死皮赖脸
作品:《晚歌》 江不迟拧眉,只觉得余晚歌脑子像是不清楚,日日琢磨旁的没用的破事,说着,语气也变得不善:“余侧妃,你在宁王府,毫无自保之力,连怎么驭下多不知,若不是本王护着,日后怎么自处?你也对府里的事上点心吧,别整日光想着往外跑!”
“这不是有殿下护着妾身吗?妾身在此谢过殿下。”余晚歌说得格外真诚。
扬手不打笑脸人,她实在一脸感激,江不迟也不好再训,睨她一眼:“少油嘴滑舌,本王问你,还有别的要对本王说嘛?”
余晚歌以为他还在计较卫青梧的事,无奈再次解释:“妾身绝无私心,只是为了看着点汀兰,护着她的名声,殿下能不能信妾身一次?”
江不迟见她不开窍,忍无可忍道:“本王给你院子赐了名,你怎地不来谢恩?”
余晚歌一脸疑惑:“殿下不是说妾身可以自己做主想名字吗?”
江不迟一顿:“你的意思是对本王赏的名字不满意?”
余晚歌才猛地记起来古代尊卑意识,主子赏赐了什么,哪怕一碗毒酒,底下的人都要谢恩的,反正这里也不是她真的家,爱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没必要为了这么点事给自己惹不痛快,立马温顺说道:“怎么会?妾身喜欢,谢殿下赐名,在此谢过殿下费心了。”
行过礼,江不迟显然不相信:“是吗?”
“当然。”
江不迟眼神凉凉:“你到是会相机行事,这般识时务。”
余晚歌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意思,心道,老子在这地讨生活不伶俐点行吗,免不了被砍头命运。
“殿下谬赞。”
“既喜欢,你来说说,本王赐你这个名字,有何含义?”江不迟整好以暇,等着她能编出花来。
余晚歌虎躯一震,什么含义?她早晨要出门,被赵西山突然拦住,就匆匆瞅了一眼,连哪几个字都记不得,还怎么说含义?
“额,妾身愚钝,不知其中深意。”余晚歌开始自我贬损。
江不迟只道她不肯用心思琢磨与自己有关的事,见余晚歌一脸为难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对劲,他突然提问:“你说,本王给你起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余晚歌心里骂了句“fuck!”
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跪下,张嘴就认罪:“妾身记性不大好,不记得了。”
江不迟被她气笑了,他就知道!为了糊弄人,她倒是不惜自贬,只差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了。
记不住一个名字而已,就为这事也能治罪?宁王殿下恁得小气!
余晚歌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早晨就那么一瞥,确实没记住,殿下,您赐给妾身哪几个字?”
江不迟没动静。
余晚歌等了些许,才抬头去瞅,江不迟守株待兔,余晚歌刷地一下重新低头。
“你……”
“殿下文采卓越,随口说两个字都是上佳,妾身在此先谢过殿下赐名,听赵管家说,已经去制匾了,待到装潢那日,妾身定当沐浴更衣,洒扫清心,跪地迎接,以谢殿下恩典。”余晚歌截住了他的话头,一股脑地恭维,她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江不迟还抓住不放的话也忒着小心眼了。
江不迟……
他笑得极假:“那你打算怎么谢本王?”
余晚歌??
她这不是行了大礼谢恩了吗?都准备给个匾额磕头了,还不够吗?
“殿下想妾身如何做?”余晚歌不打算猜了,她早就发现了,两个时代的人,脑回路就不可能一样。
江不迟故意说道:“本王提什么你都会答应?”
余晚歌:“当然不会。”
江不迟……
“看来你的谢恩,也毫无诚意。”
就几个破字还想卖多少钱?怎么着,当自己是王羲之在世?
余晚歌一脸好脾气的样子:“殿下先请说来听听,妾身看看能不能办得到。”
“把给尹姑娘准备的饭菜,再原样给本王准备一次,听说她吃得很开心,花样也新鲜,本王也想见识一下。”
“殿下也想吃火锅?”余晚歌有些诧异,随即告知:“其实火锅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开水涮肉和菜。”
江不迟盯着她。
余晚歌继续:“而且现在夏天,吃着不舒坦,太热了,冬天更适合。”
江不迟侧了侧头:“给本王准备,就这么多由头,怎么,尹姑娘吃得?本王就吃不得了?”
“当时厨房不给准备饭菜,妾身着急,火锅快也简单,加之尹姑娘没吃过,图个新鲜。”余晚歌说的都是实话。
江不迟摆摆手,起身,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明日本王就要吃到这个‘火锅’。”
余晚歌急道:“可明日妾身跟尹汀兰有约了啊!”
江不迟脚步连迟缓一下都没有,几步就走了出去,像是没听到似的。
余晚歌气得咬牙。
算了,人在屋檐下,就冲他月月给例银那么大方,忍了!
第二日,余晚歌吃完早饭就开始下手准备着了。
锦书以为她要招待人,就问:“娘娘,可是尹姑娘中午要来这里用饭?”
余晚歌摇头:“是给殿下准备的。”
锦书一听,自家主子终于肯对王爷花心思了,高兴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忙得格外起劲。
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锦书自荐:“娘娘,奴婢先去前厅禀报一下殿下吧,免得殿下不知情,有事外出,您的心意岂不是白费?”
余晚歌制止她:“不用。”
锦书还要劝,余晚歌指着一旁的菜板说:“帮我切好葱姜蒜,我要炒底料了。”
自从江不迟整治了厨房和制衣坊,宁王府上下都明白了他维护余晚歌的心思,他是贤主,惩治并不像别家贵人那样打打杀杀,但越是这样宅心仁厚的好主子,底下的奴仆们就越发珍惜这个工作,都不愿因为拜高踩低,丢了铁饭碗,是以伺候起目前唯一的女主子,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余晚歌要的食材,厨房早早就送了过来,只多不少,满满当当,余晚歌见状,也来了兴致,虽然天热,撸起袖子就炒底料。
锅里的水都煮起来了,锦书有些着急,再次问道:“娘娘,奴婢提前去请殿下吧,这阵子殿下忙,万一不在,您岂不是白忙一场?天这么热,您都出汗了。”
余晚歌心说,他不来才好呢,反正我忙了这一上午阖府人都知道,你吃不上只能算没口福,可不能算我不诚心请客。
“无妨,殿下要忙定是有大事,他若不来,咱们俩吃。”余晚歌语气轻快。
锦书愁得不行了,她主子为什么这么佛系啊?
“娘娘!”
江不迟已经站在门外,听得她们主仆二人对话,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来,锦书忙行礼:“殿下。”
余晚歌听到声音,回过身去,简单行了个礼。
江不迟看她手持筷子,锅里水已经冒泡,问:“你是打着本王来不了的主意?”
完了,他定是听到刚才的话了,余晚歌能屈能伸,立马表示诚意:“殿下哪里的话,妾身如此用心准备,当然希望殿下能来,只是您若有要事在身,妾身也不能太不懂事去叨扰。”
江不迟冷哼一声:“本王瞧你是巴不得本王有事不在吧!”
余晚歌哪能承认,忙道:“殿下您看妾身今日特地多费了一道工序,炒了独家秘制底料,就为了让口味更佳,尹汀兰来时,妾身可没这么忙活,刚才炒底料的时候,妾身手腕都被油溅了好几处。”
江不迟垂眸望她,眼神在她的双臂绕了一圈,有袖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他淡道:“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