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酒的骨骼咯吱作响，好想给他一拳头。


    “能不能成，做了才知道。”


    她跟天道早就闹掰了，怕它？自然不会。


    对于云不归的质疑，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任谁见此情形，都会觉得是她疯掉了。


    新的皮肉逐步生长，苏酒酒已经坚持一个多时辰，体力渐渐支撑不住。皮肉生长的速度也降下来。


    “糟了，你的身体马上到极限，再不出去你会有生命危险！”


    张飞感受到她的生命力逐渐衰弱。


    苏酒酒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别无选择，已经忍到这一步，绝不能半途而废。


    她聚集全身上下所有的妖气，全力护着新生的皮肉，之前吸收妖兽妖丹的妖气，全都衰弱下来，补充到妖骨之中。


    “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感觉最后一丝妖气耗尽，苏酒酒自问自答，“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话音未落，一颗红色石头自她怀中飞出。


    石头闪现红光，照耀着苏酒酒的半身。明明那道光芒灼热如烈火，苏酒酒却不觉得烫，反而有种亲切之感。红光落在身上，轻抚着她的身躯，说不出的安心与轻松。


    剩下的皮肉飞速生长，比之她自己的妖力凝结，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半刻钟，她全身的皮肉恢复如初。苏酒酒尝试动弹两下，竟比从前的还好使。


    红色石头落入她的掌心。


    她想起这是天玑尊者要她还给故人的东西。


    果真是宝贝。


    做完这一切，红色石头自动融入苏酒酒体内。苏酒酒遍寻身体，在脊骨前端找到暗淡下来的石头。


    方才不说话的云不归，此时忽地现身，不顾风度地大声询问她：“那块石头怎么会在你手中？”


    “一位仙人给我的。”


    “谁？”


    “无可奉告。”


    云不归神情肃穆，语气不容置喙：“那东西不是尔等凡人可以拥有的，把它给我。”


    “不给。”


    “我再说一遍，给我！”


    断箭内的太阴真火，随着云不归的暴怒蠢蠢欲动。


    苏酒酒头一遭见他如此生气，却没有松口，她与天玑尊者有师徒之名，答应师尊的事，她一定会做到。


    “我说过了，不给，问多少遍都是不给！”


    云不归脸上附着一层阴影：“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挥衣袍，断箭裹挟太阴真火直击苏酒酒心口。


    混沌钟内空间狭小，苏酒酒避无可避，召唤出斩龙刀，将刀身横在胸口。


    “咔嚓——”


    斩龙刀的刀身竟然出现一道细碎的裂痕。


    张飞的身影霎时变淡，一条手臂出现伤痕。


    他托着受伤的手，冲云不归大吼：“奶奶的，老子杀了你！”


    苏酒酒万万没想到，断箭如此厉害，连仙人所铸的斩龙刀都挡不住。


    这个云不归，远比她想象中的危险。


    斩龙刀和断箭再次对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张飞送死。


    “慢着——”她喝止住二人，警惕地问云不归，“红色石头跟你有何关系？”


    “仇人之物。”


    “空口无凭，除非拿出证据，否则我无法相信你。”


    云不归有些烦躁：“我说的是实话，要什么证据？”


    苏酒酒展现出得理不饶人的嘴上功夫：“当然要证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万一是你见财起意，骗我的宝贝怎么办？”


    “我见财起意？”云不归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哭笑不得，“我的身份，会眼红你这下界凡人的东西？”


    “我是修士！”苏酒酒纠正道。


    “那又怎样？没有飞升的，统统都是凡人。再者说，就算上界的仙人，遇到我也得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苏酒酒狐疑地打量他：“你有这么厉害？”


    云不归瞥她一眼：“哼，有眼无珠。”


    “一看就是吹牛，真正厉害的人，怎么会困在这支破箭里面。”


    “那是个意外！有人暗害我！”


    苏酒酒抓住话头：“你要是真的很厉害，谁又能害得了你？”


    苏酒酒东拉西扯的本事一绝，短时间内，云不归跟她没办法说清楚，便把话头扯回来：“别说那些题外话，把石头给我！”


    “你拿出证据啊！”


    “……”


    他说不明白了。


    云不归气得跳脚，苏酒酒则心疼地查看斩龙刀的情况。


    这是她拥有的第一把属于自己的兵器，意义重大，张飞又与她亦师亦友，她对云不归存了几分怨气。


    云不归整理好思绪，管她给不给，过程无所谓，结果最重要。他正要上手抢，便见苏酒酒金瞳放光，怨怼地直视他，似要把他剥皮抽筋。


    那个眼神，他似乎以前见过。


    从骨头缝里生出一股寒气，记忆中的恐惧蔓延全身。他沉睡得太久，忘记这股恐惧来自何方，总而言之，是他再也不想记起的存在。


    “行了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帮你把刀修好还不行吗？”


    苏酒酒眼中充满怀疑：“你？修剑？”


    不是她看不起人，云不归成日一副花痴相，暴露本性之后，又是纨绔二世祖的样子，苏酒酒很难相信他有那本事。


    “小菜一碟，十日之内，我保证把它修复如新。”


    除了相信他，苏酒酒也没有别的法子。


    张飞一万个不情愿，可是五师兄不在，她不认识其他炼器师，为今之计，只能信云不归一次。


    “砰——”


    混沌钟突然不停颤动，自外面发出撞击的声音。


    他们不再争吵，同时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


    “咔嚓——”


    混沌钟破了一个洞。


    “小师妹！你怎么样？”


    穆孤舟从洞中探出头。


    “六师兄，我好好儿的，一点事都没有。”


    穆孤舟缩回脑袋，冲外面喊着：“小师妹还活着！”


    听到苏酒酒平安，外面几人砸得更起劲，得赶紧把小师妹救出来。


    他们把混沌钟砸出一个半人宽窄的洞，让苏酒酒从里面钻出来。


    她刚露出头，便被纪云一把拽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呜呜呜——我的小师妹啊，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啊……养了没几个月的小师妹，要是死了，我会哭死的……”


    苏酒酒别过头，艰难呼吸。


    她此生大概会死在纪云怀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