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铺子里的丹药和符纸便卖光了。


    苏酒酒清点好赚到的钱，把乔见青和纪云那份分给他们，还给其他帮忙的人发了大红包。


    “开工顺利，大家辛苦啦！”


    李无衣等人万万没想到还有他们的份儿，他们帮忙是为了报答苏酒酒收留之恩，何曾奢望能赚到钱？


    一不修边幅的黑衣男修把红包还回来：“苏姑娘，你肯白白借我们地方住，早已是大恩大德，我们哪儿好意思拿你的钱？”


    苏酒酒将红包扔到他怀中：“一码归一码，前些天你们不分日夜赶工就算抵消吃住的费用。红包是今天的辛苦钱。”


    “这……”


    那男修迟疑不定。


    李无衣搭上他的肩膀，一手拿起红包塞他怀中：“荀山，老大让你收你就收下，扭扭捏捏跟个未出阁的娇小姐似的。”


    “你才是娇小姐！”


    “好好好，我才是。”李无衣洋洋自得，朗声宣布，“大家听好了，咱们老大对手底下的人如何，你们都看到了。我敢说，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比我老大还慷慨体贴的人！我决定了，试炼大会结束之后，就留在苏氏一条龙当伙计！”


    李无眉第一个反对：“哥，你此行目的就是要拜入宗门，怎么能做……”


    毫无前途的小伙计。


    顾及苏酒酒对他们的好，李无眉没好意思说全整句话。


    李无衣担忧地向苏酒酒解释：“老大，我妹妹她不是有心的，我……”


    苏酒酒神色如常，她理解李无眉，散修挤破头还未见得能被小宗门看上，可一旦得到他们青眼，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加入宗门对李无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不想利用恩情胁迫任何人。


    “你们的去留由自己决定，我绝不干涉。”


    “老大，我……”


    李无为抢着表明立场，被苏酒酒拦下来。


    “机会难得，等试炼大会过后再决定也不迟。”她对所有散修说道，“我对李无为说的话，同样适用于你们。试炼大会各凭本事，预祝你们心愿得偿。”


    她相信，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必定全部心甘情愿地留下。


    庆功宴之后，散修们留下收拾铺子，苏酒酒一行五人出发去报名处。


    皎月城东面有一大块荒地，专门留作比试所用。为了方便，报名处就设在主街巷尾。


    半刻钟后，他们来到一处广场。


    广场正中心，一块高约一丈的大石头高高耸立。


    大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试炼大会。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多数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


    大家的服饰五花八门，不过很好辨认。宗门世家的弟子身着弟子服，形形色色、朴素甚至有些破烂的，约莫都是散修。


    也有人只穿素袍，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在广场来来回回巡视。


    “大师兄，那些走来走去的是什么人啊？”


    苏酒酒眼神示意乔见青。


    “他们是五大宗门借给皎月城的卫队，维持试炼大会秩序的。”


    “皎月城背靠不二商行，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还要借人？”


    有人听到苏酒酒的话，恐慌地同她保持距离。


    穆孤舟捂住她的嘴，确认卫队并未注意到他们，才放开苏酒酒。


    他在苏酒酒耳畔低声提醒：“十年前的试炼大会，皎月城花钱雇了一些散修。结果那是帮穷凶极恶之徒，利用身份之便夺宝杀人，害死数百名修士。从那之后，每逢试炼大会，五大宗门会一同负责卫队的人选。此事是禁忌，莫要再提。”


    苏酒酒了然。


    想不到皎月城还发生过这等惨剧，她得小心再小心。


    广场正中，搭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台子，台子两边站着两个持剑的中年男子，中间坐着一位耄耋老人。


    苏酒酒拦住一个人询问，得知要到老人那边登记姓名。


    中年男子浑厚的嗓音响彻广场：“下一位——”


    穆孤舟刚要上前登记，后面猝不及防伸出一只手，将他推开。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们玄冥宗来了吗？”


    常煜骂完穆孤舟，一脚站到他方才的位置上。


    穆孤舟气不打一出来，脸色铁青：“你们插队还有理？”


    苏酒酒认出他是在黑市抢徐星止玉佩那位，后面还有三个熟脸的冤家，准备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六师兄，给他们让路。”


    穆孤舟双眼瞪圆，拔剑的手悬在半空：“小师妹，你说什么？”


    其他几人也纳闷，忍气吞声不是小师妹的作风啊！


    只见苏酒酒热情地快步走向常煜身后的瘦削男子，既羞涩又惊讶：“你不会就是玄冥宗的真传大弟子陆方绪吧！”


    陆方绪瞥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崇拜地望着他，肯定是他的追求者，神色愈加和缓。


    “正是，姑娘认得我？”


    苏酒酒轻轻摇头，娇羞道：“人家是第一次见到你。”


    “哦？那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是陆方绪？”


    她违心地拍着马屁：“能将紫衣穿得如此惊尘绝艳，除了陆师兄，我想不到还有谁了。”


    无为宗诸人不忍直视。


    纪云嫌弃道：“如果小师妹骨子里是这副德行，我立刻就把她从杏林峰丢下山。”


    乔见青倒不相信苏酒酒会性格大变，安抚住大家：“小师妹有她自己的计划，咱们别插手，免得弄巧成拙。”


    这番恭维的话，苏酒酒说的声音极大，陆方绪出尽风头，上午的愠怒一扫而光。


    “姑娘谬赞，方绪受之有愧。”


    “陆师兄，你太谦虚了！”苏酒酒瞄见岳山宗的弟子越来越近，嘟着嘴，做出气愤的模样，“当心被人嫉妒，在你后面捅刀子啊！”


    “姑娘何出此言？”


    “我以前在岳山宗打杂，经常听见周至俭偷偷骂你，说你道貌岸然，明明脾气差得跟驴一样，偏偏装出君子的样子。他还说同为大弟子，你比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动起手来连他一剑都接不住……”


    “岂有此理！”


    上次苏酒酒扮作周至俭，把陆方绪打得屁滚尿流，他丢了面子，从此记恨上周至俭。上午岳山宗的人来到皎月城，因为他抢了周至俭预订的房间，双方差点动手。最终还是客栈老板自掏腰包，安置好双方。


    陆方绪原本想趁着试炼大会挫挫周至俭的锐气，哪成想那个奸诈小人还敢在背后骂他？


    这口气，他一定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