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上来,脚上的鞋已经没了。


    “水位下去了二十多厘米,咱们撑住就行。”


    刘灵强忍着恐惧安慰,想学方亭晚她们,可什么都没有,只能把外套脱下来,撕成条用来绑树枝,勉强搭了个稀疏的木条床,二人将就睡。


    晚上十二点,又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水位瞬间猛涨,又冲来了很多东西。


    树干也晃动得更厉害了。


    方亭晚她们在的大树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但安全第一,还是留着一个人守夜。


    姜言琛先守。


    看着俩姐妹抱紧了大树,哭成泪人,他不动如山,冷眼看着。


    “哥,求你了,救救我们,我们可以陪你睡觉。”刘玉已经受不了了,又饿又困,还被恐惧萦绕,神经一刻也不敢松懈,她快神经衰弱了。


    刘灵也希望姜言琛能答应,至少这人长得好看,能力也很强,能护住她们!


    姜言琛转了个脑袋,直接看向其他方向。


    算计失败的俩姐妹,只能默默祈祷了。


    雨下到了早上天亮,才停下,等着厚重的乌云被吹走,又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这种天气冷热交替,饶是体质再好的方亭晚,都觉得鼻子痒,有感冒的征兆。


    姜言琛还好,之前发烧过一次之后,似乎身体更好了。


    孟泠则吸了吸鼻子,已经不通气了,她声音呜呜的:“有又感冒药吗?”


    “有。”方亭晚把药和矿泉水都递过去。


    朵朵还在睡,她感觉不对劲,伸手去探,烫得她立马收回手:“朵朵发高烧了。”顾不上藏着空间,她伸手进包里,从空间拿出布洛芬混悬液在手上,按照计量倒进盖子里后,扶着朵朵喝下去。


    朵朵的脸颊红得堪比猴屁股,呼吸很重,整个人瘫软似无骨,好似朵花儿,已经蔫了,再不浇水好好照顾,随时会折。


    “早上热,朵朵踢了一下被子就这样了。”一直都是孟泠带着朵朵睡觉,没及时发现,她很愧疚。


    “没事,有药。”方亭晚已经把药都从空间里拿了出来,就在背包里,有感冒颗粒,有退烧贴,她先给朵朵贴上退烧贴,又冲了布洛芬颗粒。


    效果会比混悬液好一点。


    姜言琛已经在熬菜粥,往里头放了点姜丝去寒。


    “能不能给我们一点药?”刘玉近乎乞求的望向她们,怀里抱着刘灵,她仿佛抱着一个火炉,现在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绝对不能死了!


    可方亭晚她们并不会因为她服软就忘记了她们想拉着他们一起死,又把一个男人推进洪水里的事。


    “你们自求多福。”


    方亭晚继续捡树枝,可以的话,她把雨布下面也给围起来,最好是能搭成一个木房子,能更保温。


    “我们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


    刘玉愤怒嘶吼。


    方亭晚淡淡扭过头看她:“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陪他睡觉吗?”她昨晚上听见了,明知道她们为了活着这样很正常,但就是心里不爽,非常不爽!


    姜言琛莫名被点,立即解释:“我对她们没兴趣。”


    这话,彻底堵住了刘玉,她们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体了,现在身体也用不上,还有什么?


    “我们伺候你,当牛做马……”


    “我不需要。”方亭晚说完,已经不想再跟她废话了。


    “你们那么多的药,为什么不救?”


    被无视。


    “你们会遭报应的,死爹死妈,一家人都不得好死……”


    她就像死亡前的蚂蚱,非要蹦跶几下。


    三天过去。


    每天都是夜里下雨,白天太阳,多少的植被腐烂,散发刺鼻的腐臭味。


    人也在这样恶劣天气的折腾下,失去生机。


    刘灵没熬过去,死了,尸体发臭生蛆,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刘玉也没有丢进洪水里,而是把尸体放在方亭晚她们能看到的地方,让她们亲眼看着,是她们害死了刘灵。


    夜半三更,她会开嗓,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深林里回荡,是不是阴恻恻的来一句。


    “是你们害死了我,我要找你们偿命!”


    孟泠被折磨得快到崩溃了,她不怕鬼,但被吵得久了,脑子就禁不住乱想,抱着已经开始见好的朵朵,靠着树干,睁圆双眼。


    姜言琛还好,杀了那么多人,只是死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他照常睡觉做饭,没受一丁点影响。


    更别提方亭晚了,正对着尸体睡,哦不,和尸体一块她也能睡着。


    看着刘玉又开始了,她双手交叠靠在后脑下,仿佛来看戏的老板。本来打算再继续吓她们的刘玉,瞬间感觉自己和跳梁小丑一样,只是给她们乏味的生活增添乐子。


    挫败的坐在树干上,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姐姐,突然觉得死亡才是归宿。


    太饿了,太冷了,每天只喝雨水的日子,她再也撑不住,只要一想到死就能结束,这想法就压不下来了。


    她缓缓站起,扯开嗓子嘶吼。


    “方亭晚,姜言琛,孟泠……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落,她身影径直倒下去。


    方亭晚坐直了身体,看着她求死,眼神里惊起一些波澜。


    求生是一种勇气,求死何尝不是?


    看着她的身影被洪水吞没,方亭晚又躺了回去,耳边清净了,也能睡个好觉。


    “晚晚,她刚刚说的话。”孟泠咽了咽口水,有点后怕她不信邪,但现在多变的天气,让她都有点思绪混乱了。


    今天晚上难得没下雨,月亮很圆很亮,能看到阿泠眼睛通红。


    “来了也有我挡着,没事,快睡吧。”方亭晚抱着唐刀睡。


    孟泠闭着眼还是能听到声音,没十分钟猛的睁眼。


    知道她真的受不了了,方亭晚递过去一小瓶药:“助眠的,一粒就行。”


    “谢谢你,晚晚。”孟泠没有犹豫的吃下去,这一觉,直到天亮。


    又是天晴。


    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下来,隔着雨布和一层木头,四面通风也好,还是热。


    都尽量穿着t恤和短裤了,汗水还是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