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晚拉得很快,这么长时间的锻炼,让她接住了姜言琛一米八几一百三的身体。


    还行,她能承受得住。


    “哥哥,姐姐,哥哥怎么了?”朵朵难得出现笑容以外,大眼睛往下坠着眼泪,她小小的手去把哥哥的手臂撑起来,眼中挣扎。


    “哥哥没事,朵朵别担心,他只是发烧感冒了,两天就会好。”


    方亭晚镇定的解释,把姜言琛一抛,换了个姿势把人背在背上……她一米六八,看着他还拖在地,只能再一掂,把他的双腿掂到手上:“朵朵走前面。”


    背个人就算了,还有两个大的登山包,她先收进空间,跟着朵朵往上走去。


    政府的避难所,只能先暂时留下了。


    打过疫苗会发烧,会持续好几天的无力,她们在野外,会遇上什么更说不定,比起来,外面更危险。


    十分钟后,她们就到了寺庙门前。


    两道锈迹斑驳的大铁门,中间留了一指宽的缝隙,能露出半个眼睛,看到里头的大院子,树叶堆积了一地,里头没有人影。


    没人?


    她试着推门,一下就推开了。


    积水,落叶,敞开的屋门,正对着一尊佛像,走进去之后,还能看到地上的血迹,和一些食物包装袋。


    看来之前是有人,只不过发生了争抢之类的,没有食物,四面环山,不离开这恐怕只能死。


    她稍稍安心,背着姜言琛直接走到寺庙的厢房,房间里也是垃圾满天,挑了十来个,最后在唯一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把姜言琛放到床上。


    他脸色越来越白,身上,额头,不断的再冒着汗水。


    方亭晚翻找了一下,屋里有干净的被褥,她先拿出去晒晒,这烈日,晒两个小时就行了。


    将就给姜言琛盖一床薄毯子后,她让朵朵守着人,她直接去到厨房。


    这山里啥都不多,柴多。


    她起锅烧了一锅开水,然后用保温杯装满,接着从空间把水放进去,家门,盖上盖。


    两个小时后,姜言琛才悠悠转醒,看着斑驳脱皮的墙顶,结着蜘蛛网的墙角,发霉腐败的味道窜进鼻腔……朵朵不在,方亭晚也不在。


    他想撑着身体坐起来,都没有力气,只能无助的看向门的方向。


    他被抛弃了,虽然不算太意外,但就是难以控制的伤心,眼泪更是不听话的从眼角挤下。


    “姐姐,哥哥哭了,是不是太疼了?”


    朵朵回头问,见姐姐不说话,她就小跑了进门,伸手在哥哥的额头上摸摸,糯声声安慰道:“哥哥不疼,吃药了。”


    方亭晚随后走进来,看着他就晓得他以为自己被抛下,忍不住想逗逗他:“你要是再不能走,我们就先走了。”


    “我能。”


    姜言琛郑重有力的回答,可嘴硬身体不硬,尝试了半天,还是方亭晚扶着才能坐起来,他埋着头,挫败道:“你们走吧。”


    “你想跟着我,是因为觉得我能带着你活得更久,还是只是想跟着我?”


    方亭晚紧紧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的神色。


    只见他先疑惑,后恍然大悟这话里的深意后,认真回答:“一开始是因为想帮你,毕竟你带着个孩子,但现在,我只是想跟着你,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你不回家?不想家人?我可不会再回去了。”


    那里没什么让她留恋的。


    “我福利院长大,靠自己走到现在,没人可想。”


    姜言琛说得轻飘飘,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简单一句话,掩盖了他这么多年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方亭晚觉得心头有点苦,立马把手上的药片塞进他嘴里,看他苦得皱眉,把水递过去。


    咽下药之后,还是苦,但下一瞬被塞进一颗糖,瞬间甜味充斥整个胸腔。“那你赶紧好,我们还要赶路,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把被褥放外面,感觉都要烧起来了。”


    说完,方亭晚去收被褥,只是来回十几米,她都能流一层汗。


    这屋子刚好有大树乘阴,没那么热,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说的极热来了?这么快。”姜言琛靠着墙,目光望向窗外,中午十二点,这太阳光反射都足够刺眼,而且能看见石板上飘动的热气。


    “只是开始,现在最多四十度左右,后面会有六十度。”


    方亭晚没有遗留的全告诉他。


    从出了小区开始,二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刚刚的答案,又近了一成。


    姜言琛抿着嘴,掩不住眼底的蜜意,但想到之后,嘴唇抿得更久,片刻才说道:“是要让人类走向灭亡?”


    方亭晚点点头:“生命很顽强,我们能活着,别人也能,且活到最后的,会更难对付。”


    说着,她让姜言琛休息,朵朵陪着他说话,自己则去到了厨房,想了想,从空间里抓出一只鸡,抹了脖子,热水一烫,把毛拔干净之后,直接炖鸡汤。


    再放点枸杞,人参须,给姜言琛好好补补。


    在寺庙里的日子,比在家的时候差一点,吹不了空调,没有电。


    不打算长住,就没必要安排那些。


    孟泠那边。


    她去到医院了,医院里并没有人满为患,相反有些冷清,她在八楼住院部,找到了她妈,浑身插着管,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她艰难的睁开眼皮。


    “泠。”


    “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爸呢?”孟泠手都在颤抖,她想过爸爸妈妈会发生意外,但亲眼看到还是无法接受。


    孟母眼泪无声滑落,给了她答案。


    “我爸他,死了?”看到妈妈闭眼,孟泠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你是病人家属是吧?她现在已经没救了,我们要拆除仪器,尸体是你带走还是我们火化?”


    护士冷冰冰的说着,一边拆除仪器。


    孟泠看到妈妈痛苦得不能呼吸,连忙把氧气罩抢回去安回去:“我妈还没死,你们为什么不救?”


    “现在所有药品紧缺,如果不是昨天抢救她,你现在连活人都看不到。”


    闹事的太多了,护士也懒得废话,直接让保安来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