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


    屋内的三人，面色都很难看。


    如果出去，就意味着有感染风险，如果不出去，她们有余粮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前者关乎性命，肯定不能选。


    “吃早饭。”


    方亭晚下了决定：“最少，我们也要等到疫苗出来。”


    “好。”


    三人就在屋子里面坐着，没有开火，怕味道飘到楼顶去，就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牛奶，再煮几个白鸡蛋。


    吃饱喝足，楼顶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接着楼道传来了脚步声，一震一震的，似要把楼道震垮般。


    叩叩。


    居然还有人敲门。


    没有回答，外面的黄成立马扯开嗓子喊了：“方小姐，你们不去领面包吗？听说有面包还有鸡蛋呢，快出来一起领。”


    “你还记着她干什么？她们肯定还藏着好多吃的，赶紧上去吧，不然你也没得。”


    黄成又朝里喊了一声：“方小姐，你记得喊一喊姜律师。”


    接着外面只剩下了脚步声。


    方亭晚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面对黄成的好，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乱世先杀圣母，他这样，恐怕……


    算了。


    此时楼顶上。


    直升机停在一旁，六个特警拿着武器，在他们中间放着十来个箱子，里面是分好的面包，鸡蛋等等。


    “依次领取，不许抢，不许插队。”


    男人冷漠的开口，确定自己穿着防护服没有问题，才招招手：“开始。”


    大家依次领。


    只是到了其中一个人时，他眼巴巴的盯着不愿意走，低声恳求道：“大哥，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媳妇儿跟儿子，你再多给我一袋吧？


    这小半袋，就够我一个人省着吃三天，如果三个人，最多一天，如果你们三天后才来送，那生病的孩子肯定撑不过去啊。”


    大家听着，窸窸窣窣的开口为他求情。


    “是啊警察，他媳妇儿跟儿子都动不了了，来领不了东西。”


    “就给她们吧。”


    男人冷漠的扫过他们：“这里的食物刚好够而已，想要多的，下去重新排队。”


    “重新排也没有了啊！”男人拔高了音量吼道。


    男人懒得废话，示意旁边的人。


    那人举着枪往前站一步。


    吓得所有人噤声，那人也赶紧拿着东西弯腰离开。


    有了这事在前，其余人不敢再说多要了，拿了就走。


    黄成排的最后一个，他看着箱子里最后两袋，从包里拿出了两包黄鹤楼塞过去。


    别的不说，作为烟民，他早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烟味。


    这礼送到位了，男人睁只眼闭只眼，摆摆手：“拿吧。”


    “多谢，哥，你们下次来的时候，我还有好东西给你们。”


    黄成嬉笑着，目送直升机走了，他才拿着东西下到17楼，敲了敲门：“方小姐，那什么，面包我放你们门口了，你们自己来拿。”


    说完，他跑着下楼回家。


    方亭晚拉开最后一道门，消毒之后才打开最后一道门，她看着地上的面包，说不清心里的情绪。


    不管黄成怎么圣母，只要对自己好，她就没办法否认。


    面包外包装袋全部消毒后，她才把面包拿进家里来，先放进了冰箱里。


    而楼下。


    黄成回到家，喜悦的神情瞬间耷拉了下去。


    他的家人，已经死在了瘟疫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这些食物的意义，变得稀薄起来。


    “黄大哥。”是刚刚楼上求警察多给一袋面包的刘义，他不好意思的搓脑门碎发，舔了舔干巴的嘴皮，半晌才开口：“我家面包不够吃，你能不能分我们点？”


    “在那，你自己拿吧。”黄成面前露出一个笑，目光继续看着桌上的全家福。刘义看着黄成压根不留意自己这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包，贪婪的舔了舔嘴皮，把包装袋打开，往自己兜里装一个，两个，最后装了五个，加上五个鸡蛋后，他躬身感谢。


    “谢谢黄大哥！”


    见他摆手，刘义头也不回的出门直接上楼。


    回到家里，看到迎出来担心的媳妇儿，他立马拉开口袋，露出里面满满的食物。


    “黄成那个烂好人，说什么都不会拒绝，我说我去借他保准答应，你还不信。”


    女人抽了抽鼻子，眼眶一红：“咱们有救了。”她的目光看向了房间。


    叩叩。


    “谁？”


    刘义一激灵，拉开门看到是黄成，瞬间把门关上。


    黄成连忙拿脚抵住，不要好意思的解释：“你拿太多了，我知道你家困难，但你起码再给我一个鸡蛋跟一个面包吧？”


    只有一个面包和鸡蛋，他怎么撑到下一次救援？


    刘义抵门的力气更大，看着对方没有要收回脚的意思，他索性眼神一软，扮可怜兮兮的神色，把门拉开后指着房间：“我儿子就等着这面包救命，黄大哥，我求你可怜可怜孩子吧！”


    纯蓝色调是房间里，男孩躺在床上，被褥几乎盖到了脖颈处，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孩子都已经十岁了，经常在楼下玩耍，遇到黄成时，总是叔叔叔叔的喊。


    黄成心慢慢软下来，纠结半天化作一声叹气：“好。”


    他转身下楼。


    门关紧了，刘义神色才松懈下来，一手揽过媳妇儿拍拍她的背：“别担心，我不会饿着你们的。”


    缺食物的人太多了。


    三口之家，五口之家，甚至还有七口之家。


    他们拿到的食物太少，压根不能够填饱全家肚子，而这个时候，他们的目光盯上了人口少，食物剩余多的。


    包括黄成。


    他才把钥匙插进门栓，身后就笼罩了巨大黑影，双手锁住他的脖颈把他往后拖，剩下的人，则扭开钥匙进家，翻找食物。


    “那是我最后的了，住手，松开我……咳咳，我明明帮过你们的……”


    “那就帮人帮到底吧。”男人冷漠回应，看到伙伴拿着食物出来，手上的人也不挣扎了，他才松开手。


    黄成就像死猪，直接瘫在地上。


    “就一个面包跟鸡蛋了。”


    “管他的，总比没有好。”二人转身就准备走，下一瞬，走在最后的男人身形一顿，目光下移，看着黄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盯着自己不说，还死死拉着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