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咒罩空，界线外三米之距无寸片植物，任何飞禽走兽更是接近不了，若有人有心硬闭倒也不会受伤，隔核金咒是保护作用，只会将靠近者振于外境之界，不会有任何损伤。


    若非韵周中弟子，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金咒的。曾茗菀聚神运丹，嘴里无声默念咒文，双手快速成诀一道金光闪过，如雷霎时在空中劈开一道裂口，打散成尽数金沙，曾茗菀近身一步跨过界线，咒文的裂口随着她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而合上，好似从未出现过般。


    “这里的天要比外境的天暗的多。”


    曾茗菀：“这样，不知何时能找到他。”她看着黑暗中周围隐约显出的树木，陷入回忆，三个时辰前……


    “这么多灯笼，应该够了吧。”曾茗菀低头看着手中的纸，上面记的是他们所订的灯笼数量和花费多少银两的录入。


    “不知道，师兄那边好了吗？”她和孟济洲商量分开采办所需的东西后在做汇合。曾茗菀转身朝孟济洲刚刚去的街道找他，路过镇中衙门，老远就看到几个人围成一圈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她有些好奇，往人群中挤了挤，好不容易靠近了些又被一个高她半个头的人挡在身前，那男人才不瘦厚实的背挡完了她全部视野，曾茗菀刚想开口请那人让让，背后突觉有只手推了她一把，曾茗菀还没做出反应一个猛摔了出去，正中圈中心。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记不太清了，只不过她记得自己答应了一人，要帮她找到什么，是她的亲人吧？


    “好，我答应你，找到他。”


    她一路忐忑，不知该如何说，要同师兄一起去吗？但这是自己答应的，“我应下了，……那便不麻烦其它人，我自己一人也可以。”


    曾茗菀左手拿着一支火折子，在黑夜的林中前行，火光所照及的地方也只能看见一点，明明进来的时候才巳时，天还很亮，在这里却像已落霞入夜。


    越往里走，眼前越来越暗，手中的火折子也照不清晰，它的光点像一只孤身在黑夜里的萤火虫，努力发出光亮，冷风一吹，忽明忽暗。


    曾茗菀：“按理说，也应该走到境越底岸了。”境线内是无边无际的，入内者大多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身处境线的那方。刚才似是看见了一片白色的地。若按师父的话，应该就是境越底岸才能存活的“化浮息”，但她更在意的是为何走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她要寻之人。


    难道他根本没进来过？


    也或许是不在这……


    又往前了几十步，黑暗中亮起点点星光，它们的光溶在一起，曾茗菀的眼前突然天蒙大亮，所有眼前事物无一不暴露在她眼中，那些残存的光点围绕着那白色的植物，“是……化浮息，”一望无际的“化浮息”生长在各各方向。曾茗菀吹灭火折了，上空飘落了一片霜花，人体的温度足以让它溶化成水，可这片霜花却不见任何消失的迹象。


    曾茗菀：“如果这次还是没有，那只有那个地方了……”身后的树叶发出沙沙的沙哑，脚步声由远及近，曾茗菀早已察觉身后的动静，等到此刻只为不打草惊蛇，感觉到那人已离自己很近，猛的一转身，奇怪的是什么也没有。那方才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


    “糟了！”曾茗菀像是想到什么，向四周望去，空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将她团团围住的树，这些树不知何时也变幻了模样，高的直上云霄。曾茗菀右手垂下召出配剑临然，向前方劈去，被劈到的树瞬间化为银色的尘沙，给她开出了一条新路。


    曾茗菀拿着长剑，警惕性的走了几步，突然周边的地面开始震动，随着一声刺耳的鸣声，一棵棵树杉飞快的移动起来，看似没有规律的变化，但它们都只有一个目的，统一朝着曾茗菀所站的方向聚中靠近。


    它们移动速度之快，曾茗菀一时没躲过，被一颗从右边移过来的树撞了出去，临然横面抵挡，可那颗树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曾茗菀背直直的撞上身后移来的树面，喉间憋了半天的一口气，随着沉重的一击，吐出了一片鲜红。


    曾茗菀此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全身的经脉像是断了一样，疼的很。


    “是叶片上覆的冰丝……”


    “……”曾茗菀感觉全身都疼，眼皮无力的半垂下，她艰难的呼出口气，“……可我还没找到他，还没带他出去。”


    “姑娘，你真的能找到他吗？你真是一个好人啊……”


    “谢谢你姑娘，我只是……想在看看小羽，知道他平安无事就足够了。”


    曾茗菀问老人，他叫小羽吗？“是啊，他是我的孙子，名唤靖羽。”


    曾茗菀：“靖羽……”这是曾茗菀昏迷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


    空气很潮湿，衣服贴在皮肤上凉凉的，她轻轻的翻身向右躺着，发现有什么东西触碰的感觉，有点痒，还贴着脸和脖颈侧。


    “曾茗菀。”


    曾茗菀：“……？”


    “曾茗菀。”一个模糊的声音，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在叫她的名字，“曾茗菀。”又一声、两声、三声……


    于奚：“……曾茗菀？”


    曾茗菀：“……是谁，你是谁？”


    “等等，先别睁眼，你中了冰丝伤了眼睛。”


    曾茗菀：“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她现在不能用眼，辨别不了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能出现在这里的，绝非一般人。


    于奚：果然，她还是只记得孟济洲那个师兄。“你不用这么紧张，就当是我顺手吧。”


    于奚：“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生把火。


    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二人借着这点火取暖，曾茗菀靠在一颗树边睡觉，什么也看不见不能继续找人，等恢复等着等着犯起了困。


    在满地化浮息的地方实在不敢睡多久，生怕风带花粉吸入，醒不来了。曾茗菀感觉眼睛没那么疼了，想来该是恢复了吧，睁开眼却是一片模糊，只能通过颜色和虚影来分辨面前是什么。


    她往周围看了看，在离自己不远处看到了一团黑色的虚影，那人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站起身朝曾茗菀面前走去，“是那个人？”看清是个人形的虚影后，她才想起来这里不止自己一个人。


    于奚：“走吧，第一次露霜要来这边了，我们不能继续待了，我带你出去吧。”


    曾茗菀：“你能……带我进境越底岸的最深处吗？，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走。”


    “你疯了吗，那里面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于奚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他真的不想让她受伤，想带她远离险地，可曾茗菀却偏偏要往里跑，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连后路也不一定考虑过。“……你想去那做什么，我替你去。”他平下气道。


    “找一个人，安洲靖家，靖羽。”


    时间一点点过去，将近半个时辰，曾茗菀实在忍不下去了，感受着周围吹来风的温度，慢慢走到了境越底岸。越往前走，空气越潮湿，风中带着降霜，剌在脸上又疼又麻。她揉了一揉眼睛，再次看向前方时模糊的一切清晰了，曾茗菀越走越快。她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他，尽管她第一次见他，而且还是救了自己的人。


    “别进去！”


    这次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少年穿着蓝色的衣衫，腰间别着木雕的荷花。他神色紧张，眸中是被吓着未定的惊恐。


    少年定定的看着曾茗菀，温温而和的声音“这里面与外面不同，冰天雪地的一不小心便会失了方向。”回道。


    曾茗菀：他腰间的是……


    “那您孙子可有带什么物件？”曾茗菀问她。


    老人想了想，从袖口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抚平递了过去。帕子的一面绣着荷花，绣工很细致，老人说是自己年轻的时候绣的。“小羽身上从小就带着一块木雕的荷花坠子……”


    曾茗菀：“你是靖羽？！”


    少年温温而和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震惊，“你……认识我？”


    “你的家在哪？”


    靖羽：“……我的家？”


    曾茗菀：“你住在安洲，南城的靖家。”


    靖羽：“安洲……，我是忘了吗？”


    “是你的外婆拜托我来找你，她说你很久都没回去了。”


    靖羽低着头，“让老人家担心了，是我忘记了原返的路，那天我想上山采草药，听他们说这山上有可以治咳疾的良药，我想带回去给外婆。”说着少年从背着的筐里拿出一株，“就是这个，我找到了一些，看天越来越晚，可我一直找不到来时的路……”


    曾茗菀看到他脸上的黯然，“所以，我是来带你回去的。”柔声道。看着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曾茗菀总觉得有种亲人的感觉，她也曾想过少时自己若是也有玩伴就好了。


    男子衣袖上沾的雪还没有化完，周身能明显感觉到寒凉，带着这股冷峻的剑身横在靖羽纤细的颈侧，凉的令人抖了一下，但好像也只是凉，不是怕。


    “于……奚”替自己进去的是于奚！不顾一切说顺手的也是，所以才会毫不犹豫，所以会责怪自己从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为什么会这样。


    曾茗菀：“于奚，他就是靖羽。”


    “总之，我们先出去吧。”


    于奚：“……”


    靖羽：“我……”


    “怎么了？”曾茗菀先往前走几步发现二人都不动，疑惑的问道。


    “我……走不出去了。”他的声音轻微颤抖。


    “为何？”


    于奚：“我在雪地里见过他，只不过并非我们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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