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本，银座。


    『Lupin』酒吧。


    “太宰他们后天到？”


    织田作之助缓缓转动手腕，望着古典杯中未加冰的浅浅一层琥珀色液体。


    “是，后天。”


    坂口安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安吾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那平日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孔，此刻眉头紧蹙。


    因面前的杯子见了底，抬手又叫了一杯。


    “再喝就要醉了。”


    织田见安吾又要叫酒，开口阻止。


    前两年美知子试图练出千杯不醉本领，疯狂酗酒的时候，织田基本在场，练出了光看美知子脸色判断她酒醉状态的技能。


    虽这观察对象变成了安吾，但也没差多少。


    他这状态想要保持最低程度清醒就不能再喝了。


    其实他该在安吾点不加冰威士忌的时候就阻止的，此刻已经有些晚了。


    只是酒精上头的人可不听劝，见安吾执意要喝，织田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拦着。


    算了。


    美知子喝醉那么多次都是他帮着处理的，没人比他更擅长与醉鬼相处了。


    “今天和太宰联络的时候，我见到美知子了。”


    虽是安吾把织田约到这里的，但他一直未说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这么久，织田以为他不会说了。


    他还挽起了袖口，做好随时扛起烂醉如泥的安吾离开的准备。


    没想到安吾会在这个时刻开口。


    就是……


    “美知子怎么了？”


    见到美知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美知子也就最近几个月出现的少，他们刚和太宰治熟悉那会，美知子几乎天天出现。


    “是女性美知子。”


    意识到自己的表达不精准的安吾补充了一句。


    织田：“……”


    这人开始醉了。


    美知子不就是女性人格。


    至少他们完全把美知子人格当女性看待，对待她比对待太宰治包容多了。


    “我的意思是……”安吾用手撑住了脑袋，也注意到自己话里的歧义，“美知子在太宰治的旁边，是两个人。我见到的美知子是黄泉的女儿。”


    安吾不是很想去回忆下午在通讯视频上见到的画面。


    这话引起了织田的注意：“黄泉的女儿？”


    虽都在港口Mafia内，他们三人的职务和地位都不一样，织田很多时候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就像这次，织田只知道太宰和中也离开了横滨，却不清楚他们具体的任务。


    但黄泉这个人织田是知道的。


    ——他是正在被世界各大组织通缉的前武器商人。


    “太宰他们没抓到黄泉，但抓到了他们的女儿。黄泉的女儿也叫美知子，她给我的感觉……和我们认识的美知子很像。”


    “你可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找我喝酒的人。”织田倒是没太在意这些，“你到底要说什么？”


    安吾最近很忙。


    这是太宰治离开横滨后，他们第一次私下相见，织田不觉得这是要特别见面说明的事情。


    更何况安吾是个有分寸的人，喝酒一直点到为止，从没像今日一样半醉不醉的。


    安吾一定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我说真的！”安吾表情认真，语气也坚定了不少，就是眼神有些迷离，“甚至有一瞬间，我觉得那就是从太宰治身体里拎出去的美知子！”


    “太宰的肋骨成精了。”


    织田也认真给了回应。


    至少语气上很认真。


    安吾：“……”


    直到两人分开，织田到家安吾都没说今天约他出去的原因。


    可在安吾准备入睡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后天，你请假吧。』


    这没头没尾的信息看得织田蹙眉，他没什么固定的工作内容，每天都是遇上什么事处理什么事。


    后天要做什么，他还不清楚。


    安吾让他请假……


    是知道那天会发生什么？


    织田退出了和安吾聊天界面，看到紧跟在钟表盘头下的桧扇头像。


    点进去还能看到下午收到的信息——


    『下次见面，我有惊喜给你们！』


    ☆


    太平洋，远洋轮上——


    美知子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狼狈过。


    整整五天，她睡没睡好，吃没吃好，不是晕着就是吐着，那苍白的小脸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不是没有坐过船！


    她还开过过亿的快艇呢！


    怎么之前都没事，这会不行了？


    这相对平稳的远洋轮让她体验到了什么叫晕船。


    她和太宰治的体质差这么多的吗？


    感觉真的要死了……


    就算如此，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的美知子，碧蓝的眼瞳死死盯着坐在一边看书的太宰治。


    要是这双眼睛能喷火，太宰治估计早就被烧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太宰先生你还是离开吧，小姐不想见你，你在会影响小姐休息的。”


    拿着治疗晕动病药物的伊格尼斯回到病房，瞧着这熟悉的一幕，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怎么会？”靠在舷窗旁看书的太宰治抬头，和美知子对上视线后笑了起来，“这目光多热情啊，还有点贪婪。”


    “……”


    伊格尼斯觉得这黑手党的干部指不定有什么病。


    热情？贪婪？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伊格尼斯在美知子眼中看到的只有怨恨。


    还是很深很深的那种……


    大概从太宰治提到了美知子有未婚夫的事情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几乎不说话了。


    这几日就算太宰治每天来，也是打着监视美知子的名义，在床旁看书。


    倒是昨天使用卫星通信定点联系外界的时候，太宰治把他家小姐也带去了。


    也不知道太宰治说了什么，去的时候他家小姐还是很开心的。


    可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剑拔弩张，他家小姐的目光和情绪就不敛着了。


    瞎子在这屋里都能感觉到，美知子看太宰治极其不爽！


    “我说真的。”


    读出了伊格尼斯眼神中意思的太宰治帮自己辩解着。


    他也不看书了，整个人向前倾，拿着书的手随意垂在跷起的二郎腿上，另一只手则撑着膝盖，托住脑袋。


    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鸢色的眼瞳里是美知子的脸孔。


    先前还阴沉的天空此刻变得晴朗，午后的阳光在这时穿过舷窗，照在太宰治的后背。


    从美知子的角度望去，太宰治整个人像是被光描摹过了一遍。


    发光的轮廓不是那么清晰，稍微看久一些就觉得刺眼。


    美知子的眼睛眯了眯。


    太宰治的声音再次响起，眼中的笑意更浓：“美知子呀……在馋我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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