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捉虫) “去去去……

作品:《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去去去, 别管是八袋长老,还是九袋长老,说得再好听都没用, 它就是城隍爷的马, 样子货!说来说去,都还绕不出这穷酸的乞丐。”


    于大仙嫌弃。


    “要我说, 这儿谁像乞丐,那还得是你。”


    他瞥了一眼潘垚搁在一边的打鬼棒, 捏了捏自己的九色布褡裢,笑眯眯的要为自己扳回一局。


    “你呀, 手中拿的可是打狗棒。”


    谁用打狗棒?必须得是破庙里的小乞丐啊。


    被说是打狗棒, 黄色的打鬼棒上, 【打邪灭巫朱元帅, 行刑拷鬼孟元帅】,这几个字上有莹光一闪而过。


    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敲于大仙一闷棍。


    于大仙往旁边挪了一屁股,“哟!这么灵了?”


    潘垚抬手拂过, 簌簌而动的打鬼棒安静了下来。


    知道什么呀。


    潘垚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惆怅。


    再等明年,“依稀往梦似曾见, 心内波澜现……”这弯弓射大雕的歌一唱, 心潮澎湃,热血丹心。


    保准老仙儿不再满足于当九袋长老, 必定谋朝篡位的要当个丐帮帮主。


    毕竟,那样那才够面儿!


    “以后,你别和我讨这打鬼棒。”潘垚笑着道。


    “我讨这个干嘛。”羊肉煲萝卜的香气传了过来,于大仙眉眼舒展,老脸上笑出了褶子花, “为了搭我这布褡裢,更像乞丐吗?”


    “我才不干!”


    师徒两人闹了一会儿,不再提李家玉带缠腰的风水。


    尤其是潘垚还和于大仙透露,这李家的财,理应是应在猴票上头。


    李大煦是邮局工作的,他平时买多少,收藏多少,是依着他自己的心意,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财运,就连送给潘垚的那一版,潘垚收下,也是依着李大煦自己的心意,将它送出。


    冥冥之中,这财运有一部分便成了潘垚的。


    就像于大仙说的那样,凭本事赚的,应得之物。


    倘若,李大煦从潘垚口中知道,李家有财运,财运映射在猴票上头,从而,他起了贪恋,有心的去别的地方搜罗,这等于干扰了别人的运道。


    如此一来,漏了天机的潘垚,也会欠下一份因果。


    ……


    “羊肉锅来喽!”


    这时,李大煦两手端锅的走来,锅里头是冒着热气的羊肉汤。


    “让让,大家都让让,小心烫!”


    人未到,声先到。


    于大仙连忙闭了嘴,不忘凑近潘垚,交代道。


    “莫要再说财运一事了,对自己不好。”


    “还有啊,师父和你说,给人看相算命的时候,凡事往模棱两可了说,不要什么话都往外头说。”


    “五弊三缺,还是要讲究一些的。师父不想你牵扯太多的因果,以后真成了凄凄惨惨的小乞儿了。”


    潘垚听了哈哈笑,“师父,你这是小心眼,还在计较我刚才说你九袋长老的事儿。”


    于大仙瞪眼。


    胡说,他是那样的人吗?


    “好了,我知道的,师父,这些我都有注意。”潘垚宽慰于大仙。


    世间门之事,运转自有一番因果伦理,要是坏了其中的秩序规定,破坏之人也会受到惩戒,这也就是所谓的五弊三缺。


    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则是财、命、权。


    于大仙虽然道术不精,于看相看风水上却颇有研究,这么些年来,他给别人看事,虽然时常不准,不过,十次八次里,还是有两三次是准的。


    早年时,他毫无避讳,所以,五弊三缺中,他占了个独,也就是年老无子女的命。


    于大仙摸了摸潘垚的脑袋,难得的温情。


    “你这土土是个皮猴,是闹腾我老仙儿一点!不过,这日子倒也不差,算有滋有味儿了。”


    “啊,那都已经有滋有味了,看来是不需要这羊肉来添味啦。”


    潘垚作势要将夹往于大仙碗中的羊肉收回,往自己的碗中搁去。


    于大仙急了,“欸欸。”


    “哈哈,骗你的啦。”筷子一转,潘垚将炖得软香的羊肉搁在于大仙碗中,催促道,“快吃快吃,凉了就腥膻了。”


    于大仙吹胡子:“顽皮!”


    潘垚宽慰:“师父,你就放宽心吧,消灾解厄是积阴德的事。”


    “至于旁的事,我也有分寸,不提便牵扯不到因果。”


    “李家这二鬼抬轿的煞,李家能寻上我,说明我们之间门,本来就有这道缘分,他家命不该绝。”


    “再说了,要是沾上因果,我自己也会知道,自然会想法子化解了它。”


    就像江小青老师那事一样,破了她的一劫,断了一桩姻缘,潘垚就有所感。


    后来,她给徐昶补上一道前世情缘,这因果也就断了。


    “您就甭操心了,吃肉吃肉。”


    潘垚招呼于大仙吃羊肉。


    于大仙想了想,觉得潘垚说的也在理。


    而且,他曾听他师父说过,五弊三缺,那是因为这术士运道资质不够,承受不住这窥探天机的惩罚,而有的人福源深厚,资质不凡,反而是如鱼得水。


    想来,土土应该是后者。


    ……


    李家是个会享受生活的,堂屋这一处的饭桌,中间门有一块板能活动,拆了这圆板,将炭盆往下头一搁,盛着羊肉汤的双耳锅往上头一坐。


    炭火泛红,小火煨着羊肉汤。


    炖得发白的羊肉汤咕噜咕噜,小泡泡冒着热气,羊肉软烂鲜香,上头点缀了些枸杞,为奶白色的羊肉添一分的色。


    想吃什么菜,自己往里头搁就是了。


    这样大冷的天,吃上一炉热腾腾的羊肉煲萝卜,甭提多快活了。


    周云梦给潘垚舀了碗汤,笑了笑。


    “阿妹,快吃吧,就跟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


    潘垚仰头,“谢谢姐姐。”


    吃着羊肉锅子,陈草香正好一眼瞥到那吉位上贴着的五行八卦福。


    红红的方纸,端正的福字往下倒,寓意福到了。


    “这纸贴一年,明年得换吧,和对联一样?”


    日头一晒,红纸会发蔫褪色的。


    陈草香:“到时,我是去供销社买个福联,贴在这一处吗?”


    潘垚:“不用不用,只要不出变故,这五行八卦福的颜色不会褪去。”


    “要是当真褪去了,阿婆你就上芭蕉村寻我,我再给你们请一道。”


    陈草香欢喜,“哎哎,这我就放心了。”


    于大仙笑着摇头。


    街上寻常的五行八卦福哪里有这疏风理气,化煞镇宅的功效啊。


    莫看只是潘垚随手写的一道福,须知,符无正形,以炁而灵。


    正因为有了那一分的灵,这福字,就有了五行通关,阴阳相济的效果。


    就像先人书上说的那样,万物予炁,泥丸草芥皆能济人。


    ……


    一锅羊肉汤,几盘烫菜,直把一行人吃得肚皮尖尖,浑身暖洋洋。


    这吃饱了,还有些发困。


    潘垚靠着于大仙小憩了片刻,只觉得自己神魂在云端飘啊飘的,舒坦极了。


    “醒醒,快别睡了,咱们得回去,迟了你爸妈得找人了。”于大仙推潘垚,不忘嫌弃,“你个小脏猫,都往我棉袄上流流口水了,埋汰!”


    潘垚立马醒来,一抹自己脸,干干的,脸颊一鼓,当即气呼呼了。


    “老仙儿骗人!”


    于大仙乐呵,“就许你逗师父,就不许师父逗你啊。”


    “走喽,家去了。”


    周建章:“你们先回村子吧,我还得去六里镇码头,下午还能再做半天的生意。”


    做生意就是这样,少开张一日,就赚一日的钱。


    而钱这东西,对寻常人来说,从来都是细水长流的积攒。


    潘垚挥手,“周伯再见。”


    周建章又和周云梦唠叨了几句,分外不放心,“爸过两日再来看你。”


    周云梦摇头,“不用了爸,年关时候,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我初二会和大煦回芭蕉村,到时见也一样。”


    想了想,她连忙又道。


    “下午我去卫生院,有消息了,我就让大煦去镇上给您捎信。”


    “好好。”周建章笑得胸腔震动,显然是十分的欢喜。


    “要是鱼儿吃完了,再叫爸妈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家的网,兜的都是大鱼,一条条又肥又大,难道这鱼也开始养冬膘了?”


    周建章异想天开。


    潘垚:……


    还冬膘呢,那是水鬼辛辛苦苦赶来的。


    不过,潘垚并没有提陆雪琼的事,也没有提,周云梦未来的孩子,前世,它和陆雪琼有母子缘分。


    一来,人鬼殊途,最好莫要有太多的牵扯。


    二来,人都是自私的,就像孩子希望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儿女一样,这当父母的,自然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一个爸妈。


    前世的缘分,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吧。


    ……


    周建章挥了挥手,冲周云梦喊道。


    “进去吧,去楼上休息,外头风大。”


    潘垚坐在于大仙后头,老仙儿瘦削的身子板将寒风挡住了一大半,她瞅着周建章,长手长脚大块头的周伯伯,对着云梦姐姐还像对待个小囡囡。


    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走了,有什么事,再去芭蕉村寻人。”于大仙冲陈草香和李大煦点了点头,这才骑着自行车走了。


    潘垚坐在于大仙自行车的后座,还得担心老仙儿眼神不好使。


    “放心,师父眼神好着呢,平常那是夸张的。”


    于半瞎于半瞎,听起来才更像大仙儿嘛。


    潘垚:……


    “坐好了没?”


    “坐好啦。”


    于大仙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唠叨,“坐在后头,千万要小心一点,两条脚记得要往外头搁,听到没?”


    “对了,白鹭湾徐家那叫莳树的小子,你认得不?”


    “应该认得吧,我记得也就大你几岁,今年该是五年级了。”


    还不等潘垚回答,于大仙自个人又自言自语了。


    “认得。” 潘垚点头,瞧着两边的景不断的往后退。


    落了叶子的枯树,挂着冰凌凌的霜雪,地上枯草丛丛,偶尔瞧见几个村民,大家伙儿都穿一身灰扑扑的袄子,两手插袖筒,微微躬着背。


    冬日,是萧条又单调的美。


    “在咱们学校里,小伙伴们就算不认识各个老师,也都认得徐莳树,他是大名人。”潘垚随口应道。


    “哦?”于大仙好奇,“为什么啊?是不是瞧那小子生得好?”


    “唔,我记得他是长得不错,也不知道像了谁,尽挑着爸妈好的地方长。眉眼清秀,鼻子高高,个子也长得高。”


    “怎么,你们小姑娘家家的,都瞧上他了?”


    于大仙乐呵呵的调侃。


    潘垚:……


    她抬手,在于大仙腰间门用力掐了下。


    “哎哟哟,疼疼疼。”于大仙皱巴着脸喊痛,“小祖宗,再拧咱师徒两个都得去沟里了。”


    潘垚这才松了手。


    哼,不正经的老仙儿。


    生得好吗?


    潘垚没有留意过,反正,是不如她们跳皮筋更吸引人啦!


    “他是我们学校打铃的哥哥,大家都说了,对他的感觉复杂着呢,用书上的话来说,那叫做爱恨交织。”


    潘垚眉眼一耷,转而深沉。


    “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讨厌他,下课的时候,大家就又喜欢他了。”


    反反复复,重复着讨厌和喜欢的情感,实在是磨人极了。


    于大仙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娃娃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以前时候,大家想要读书都没地儿读书,哪里像现在哟。”


    似是想起了旧日时光,于大仙摇了摇头,感叹这日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好。


    真是悔自己生得太早了一些,赶不上这好日子。


    潘垚催促,“老仙儿,徐莳树怎么了?”


    “哦,他呀,以前坐他阿爸的自行车,差不多也就你这么大的时候吧,他自个儿皮,还不懂得听话,两只脚没有翘起来,他爸一蹬车踏板,没蹬动。”


    “说起来,他爸也是唬啊,蹬不起来自行车,他就手撑着车把,站起来用力的蹬。”


    潘垚眦着牙,嘶了一声,眼睛大大又机灵。


    站起来蹬,这事儿……听着就疼!


    “后来实在蹬不动了,他停下一瞧,好嘞,原来是身后那皮小子的脚被车轮子卡了,右脚去了好大的一块皮肉。”


    于大仙摇头,“啧,听说流了好多血,那疤老大了,卫生院的医生都说了,这疤啊,这辈子是都消不下去喽。”


    说完,于大仙微微侧头,低头睨了一眼,满意的瞧见后头那两只脚丫丫翘得高高的。


    很好,小丫头还是听话的。


    潘垚摇头晃脑,“竟然还会站起来蹬……有一些爸爸哦,真是不懂事,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


    两人说说闹闹,很快便到了芭蕉村。


    潘家门口,于大仙喊住了要推院子门的潘垚,“土土等等。”


    潘垚的手还扶在院子门上,回过头,就见于大仙从布褡裢里头翻出了红包和邮票。


    “明儿去镇上,师父再给你带个邮册回来,那李大煦说得对,现在的小娃娃喜欢集东西,咱们也集一个册子。”


    “别以为小娃娃不懂,是人都势利着呢,别人有,你没有,就得被别人笑。到时啊,你拿着邮册和大家在一起玩,册子一亮,倍儿有面。”


    “喏,拿回家收好吧。”


    “对了,那猴子就别搁在册子里头了,回头耍丢了,想想都心疼。”


    于大仙只要设想那一幕,就心疼得直啜牙花子。


    哎哟哟,是玉带缠腰的富贵哟。


    潘垚立在木门处,笑道,“就搁师父那儿吧。”


    “我拿着作甚?”于大仙没好气,“我都这把年纪了,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就一好看的。”


    他嘀嘀咕咕,“还真应了你那九袋长老一说,它再九袋,再威风,也还是个乞丐。”


    潘垚嘿嘿一笑,扬了扬红包,“那我给师父买好吃的,明儿去供销社,咱们也买个和周伯一样的黑皮挎包,要比他的还大一些。”


    于大仙喜上眉梢,“知我者,土土也。”


    ……


    时间门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拜灶君的日子。


    灶房里贴上了新的灶君神像,甘蔗、橘子、豆腐、芥菜、灶糖灶饼,瓜果蔬菜凑一桌供奉,灶君口粘糖瓜,请他上天言好话,来年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噼里啪啦的爆竹在村子里响起,小娃儿们凑在一处耍,跳绳跳房子,红领巾蒙着眼睛,玩起了摸鱼摸虾。


    徐莳树跟着爸妈来芭蕉村走亲戚,大人之间门谈事,他被打发到屋子外头,让寻小孩儿玩去。


    ……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三十晚上守一守,大年初一扭一扭!”


    童言童语,七嘴八舌的在芭蕉村里响起来,路过的大人们听见,脸上都悄悄的浮起一道笑意。


    潘垚也和村子里的燕子姐几人在跳房子。


    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一个小房子,房子中有许多的小格子,从近处写到远处,画着一到十。


    每个小朋友手中捏着一片小碎瓦,这就是踢房子的子。


    子不能出房子格,不能碰触房子的线。


    潘垚和燕子姐猜了猜拳,她出剪刀,燕子出布。


    “哈哈,我赢了。”潘垚哈哈一笑,朝着地上的子就踢去。


    燕子大名儿潘燕妮,是潘垚叔公家的孙女儿,比潘垚大上三岁,算是堂姐。


    出了布,她就懊恼的垮了脸,站在房子里头不动,巴巴的瞅着潘垚,嘴里嚷嚷道。


    “三土,我们都知道你厉害,你得放放水,不能一下就踢到顶楼的格子。”


    “对对,不然下次就不和你一起玩了。”


    “你作弊!”


    七嘴八舌的声音朝潘垚讨伐而来,不是因为什么,着实是因为,潘垚实在是赢了太多次了!


    小伙伴都喜欢赢,谁想一直输呀。


    潘燕妮气鼓鼓,要不是这三土会甜甜的喊她一声姐姐,软乎乎的还白,像她最喜欢吃的白面满头,她早就不带着她玩了!


    潘垚正要踢瓦片,听到这话,脚下的动作停住了。


    一时间门,左右为难。


    她也还是小娃娃,她也想赢呢。


    瞅着潘燕妮叉腰,像大伯母一样的恶狠狠表情,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着恼了,潘垚缩了缩脖子。


    罢罢,细水才能长流,不然,她就先输上一回?


    不成不成,故意输,那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念头才起,就被潘垚否定了,她想了想,道。


    “燕子姐姐,你先别生气。”


    “这样吧,我背过身来踢小瓦片,踢到哪里,我就跳到哪里。这样,我虽然脚上力道灵活,但难度也高了呀,这样一来,咱们就公平了。”


    背过身来踢?


    那不就看不到格子,说不定就碰线出线了?


    “成!”潘燕妮几人一想,马上都应了下来。


    潘垚瞧了一眼格子房,将位置记在心中,这才背过身。


    脚尖一点,随即,那片破瓦落在鞋子尖,只见轻轻一个用力,碎瓦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一分不差地落在了最顶格的位置。


    “哇。”潘燕妮几人瞪大了眼睛。


    “不成不成,”几人闹腾,“你跟着老仙儿学了本领,肯定是会电视上说的轻功武功!”


    “这不公平,咱们不玩这个了,咱们玩别的。”


    一时间门,大家伙儿心中,老仙儿的形象一下就拔高了,仙风道骨,是隐居在乡下的绝世高人形象。


    大家伙儿瞧潘垚,那是又羡又妒。


    “要不,我们就玩摸鱼摸虾,让潘垚做鬼。”


    “对对,反正她捉人也厉害。”


    潘垚好脾气,反正她都喜欢玩!


    “好啊,我带了红领巾。”


    说完,潘垚就往口袋里摸出一条红领巾,利索的往自己眼睛上一蒙,探出手就开始摸鱼摸虾。


    “开始喽。”


    小伙伴绕着潘垚,嘻嘻哈哈,潘垚略略放了水,要抓到人时,又让他们从她手中溜走。


    很快,这里只有小孩尖锐嬉闹的笑声。


    大家伙儿又喜欢和潘垚玩了。


    “捉到了!”


    潘垚摸到一处枯树下。


    她旁边这个人的气息有些浅,还不会躲,正好,她当腻了鬼,一把就将人抓住了,扯着对方的袖子,另一只手去摘自己眼上的红领巾。


    今日天光有些黯淡,光落在眼里也不太刺眼,红领巾扯下,瞧见手中抓到的人,潘垚的眼睛瞪圆了些。


    徐莳树脸红了红,“我,我没有玩,就在这儿看着。”


    潘垚松开手,意外不已。


    她抓到的人竟然是徐莳树,他们六里镇小学的小名人,有手表,特别豪,上课拉铃,下课也拉铃的徐莳树。


    “徐莳树,你怎么在我们村子?”


    潘燕妮跑了过来。


    徐莳树:“你们村的陈清水,他是我家亲戚,我们来走亲戚的。”


    都说皇城根脚下,石头一砸,随便一个都是皇亲国戚,他们这村子里呀,也不差皇城,随便一指,七拐八拐,都带着血亲呢。


    潘垚和潘燕妮恍然,是水伯家的亲戚啊。


    “那你也一起玩吧。”潘垚将红领巾塞到徐莳树手中,笑眯眯道,“正好,轮到你做鬼了。”


    徐莳树低头看红领巾:……


    怎么就轮到他做鬼了?


    最后,徐莳树颇为无奈的将眼睛蒙上,喊了一声开始喽,探手在前,开始摸鱼摸虾。


    这个时候工业产品都还贵着,徐莳树有手表,应该是不差钱的。


    可是,在和潘垚几人玩耍时,潘垚瞧到,他的裤子短了一些,露出脚踝的位置。


    这年月辛苦,小孩的衣衫不合身常有,不过,这数九寒冬的天气,脚踝露在外头,着实是有点冻人。


    他脚踝处能见到一块疤,半数藏在裤腿中,露出的一点,狰狞不平。


    足以想见,当初这伤,几乎见骨。


    卫生院的医生说的对,这疤,估计得留一辈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