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大姐,莫哭了,仔……

作品:《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大姐, 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是啊是啊,我这儿有水, 你先喝一口, 咱们缓缓劲儿。”


    医院大厅里, 翁秋丽的哭声还在继续,围在周围的群众热心, 瞧着她脸色大白,头上有大粒大粒的虚汗落下, 怕人哭昏厥过去了, 个个焦心不已。


    有拿保温壶给她倒水的, 有将翁秋丽扶起来, 给她顺着后背的……还有人皱着眉,苦口婆心, 继续劝着那不知道是谁的捡钱人。


    一时间门, 这处嘈杂又喧闹。


    周爱凤有些慌, 也有些急。


    她捂着肚子,眼睛朝四处看了看,里头是说不出的心虚和惊惶。


    突然, 周爱凤眼睛一亮。


    “明——”一句明峰还没有喊出来,她的胳膊一个吃痛。


    下一刻,周爱凤的胳膊就被吴明峰的大手钳住, 牢牢的, 带着大力气。


    周爱凤抬头看吴明峰,困惑又不解,“明峰?”


    做什么这么生气?


    蠢货!吴明峰恶狠狠地瞪了眼周爱凤,心中暗骂不已。


    他左右看了下, 见大家伙儿没有注意,拉着周爱凤便往外头走。


    吴明峰的表情有些凶,有些阴沉,一时间门,周爱凤也不敢多说什么,胳膊被拉得发痛,却也不好出声。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多,有热心的,自然也有冷漠的。


    来医院的人本身就是身子不舒坦,人一不舒服,脸上的神情便严肃冷淡,是以,吴明峰和周爱凤的离开倒是也不扎眼,毕竟,周爱凤捂着肚子,脸白白的模样,一看就是身子不爽利。


    吴明峰一路疾走,周爱凤被拉扯着,面上的脸色更白了些。


    “慢,慢点儿,你慢点儿。”


    吴明峰充耳不闻。


    近一年来,周爱凤接连两次小产,身子都差了许多,今儿来医院,也是想着开药调理调理,回头再怀个孩子。


    吴明峰一道来,就是想问问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人怀男娃娃的概率高一些。


    出了医院,往右边走有一条弄子,才进弄子,吴明峰一把就摔了周爱凤的手。


    他抱着手肘,鼻孔大力的翕合,一副气得不轻模样。


    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过来,这才一脸气急败坏,压低了声音,喝道。


    “你刚刚想嚷嚷什么?啊!你想嚷嚷啥!”


    周爱凤心里有些不安,“明峰,刚刚那婶子的钱……”是不是你捡了去?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话还没问完,吴明峰就要跳脚。


    他伸出食指,用力地点了点周爱凤的脑壳,“我瞧你是这一年来,怀孩子怀得脑壳进水了!”


    瞧吴明峰这气急败坏模样,周爱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老太太的钱,还真叫她家明峰捡着了!


    想着老太太在医院里哭嚎的模样,到底是一条人命,周爱凤有些没胆子。


    “要不,这钱咱们还是还回去吧……治病的,没钱会死人的。”


    她说得小心翼翼,吴明峰剜了她一眼,瞧她是真的像是瞧蠢货了。


    周爱凤惴惴不安,“刚那老太太说了,是她儿子做手术的钱。”


    “不用你重复,我知道!”吴明峰沉着一张脸,低声喝道。


    这事儿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会儿,他也在大厅里,也在那儿瞧着老太太哭,还受了她三下跪拜呢。


    怪谁?要怪就怪那老婆子自己糊涂,揣着那么一笔钱没搁好,自己弄丢了,害了自己儿子的命!


    他凭运道捡着的,凭什么再还回去!


    吴明峰瞧了周爱凤一眼,有些嫌弃她不经事,也懊悔自己刚才没藏住事,竟然给这蠢婆娘知道了自己捡钱这事。


    不过,懊恼无用,将人哄住了,这才是关键。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了,我这又不偷又不抢的,可没犯什么罪,那老太太自己糊涂,弄丢了钱,那是她运道不好!”


    “我捡着钱,那是我命里该发这笔财,你别在旁边扫兴,说一些有的没的,我不乐意听。”


    话语一软,吴明峰将手拍向周爱凤的手,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好了好了,你就不想了,别人家的事,咱们操心那么多干嘛……再说了,我不还钱回去,为的是谁啊?难不成还能为了我自己?”


    “嗯?”周爱凤抬头看了过去。


    吴明峰放缓了神情,带出一分亲昵。


    “傻瓜!我为的还不都是你,还有咱们家儿子!”


    他细细数道,“你看,今年你身子差了许多,医院都多跑了几趟了?偏偏家里又没个帮忙的,招娣那丫头也真是的,做啥都笨手笨脚,叫她洗两个碗,她能砸了一块碗,越帮越忙……最后,辛苦的还不都是你?”


    “我知道,坐小月子的时候,就因为钱不多,你连鸡都舍不得买,只托了金花嫂子买鸡蛋,又要忙工作,又要忙家里的活……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自己没本事啊。”


    吴明峰说到后头,垂头懊恼模样。


    “有了这钱,咱们家也能宽裕点,儿子出生后,也能给他好一些的生活。”


    周爱凤一听,心中也在思量。


    是啊,亏啥都不能亏了儿子,别人家有的,她家儿子也该有。


    再听吴明峰说着关心她的话,周爱凤心里也有了些甜意。


    原来,自己的付出,明峰都有瞧着啊。


    被劝了几句,又瞧了瞧黑色袋子里那一张张的大团结,周爱凤心里惊跳得厉害。


    “这,这么多……”这要是攒钱,得攒到猴年马月啊!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瞧了真金白银,这下,周爱凤也舍不得将钱还回去了。


    她家明峰说得对,要怪,就怪那老太太没将钱揣好!


    这是她家的运道,是老天爷瞧着她日子过得艰难,不忍她未来儿子受罪,特特送来的一笔财!


    话多说几遍,自己便能将自己劝住。


    这下,不用吴明峰多说,周爱凤拉着吴明峰便是一阵疾走。


    她心中也暗暗思量,犹不放心。


    “刚才……我没露出马脚,瞧着没什么不对劲吧?”


    “你还说!要不是我拉得够快,你就蠢蠢地嚷嚷开了。”吴明峰没好气,“财神爷送财来,砸你头上都不知道捡起来揣兜里,蠢!”


    “是我胆子小了点,呵呵。”


    夫妻两人说着话,这下是连病都不看了。


    两人揣着钱,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去,带着隐秘的欢喜,压抑的开心。


    因为兴奋,周爱凤疼得苍白的脸色都染了一分红,有了分血色,衬得那眼睛既贪婪又明亮。


    发财了,发财了!


    ……


    另一边,钱大勇和钱小尘从医生那一处出来,瞧到大厅里的翁秋丽,待明白发生什么事后,顿时如遭雷击。


    钱大勇脚都软了。


    “爸!”钱小尘一把将人搀扶住。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打击过大,钱大勇眼神都失了神。


    “儿啊,钱丢了,看不得病了,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好几十的汉子了,直接嚎啕了出来,捶胸顿足。


    周围的人唏嘘不已,不过,见好一会儿没人将钱还来,谁还瞧不明白?


    这钱呐,捡着的人是不还了!


    ……


    钱家报了警,做了笔录,警察同志通知回去等消息。


    三人失魂落魄地回去了,因为没有了钱,钱小尘也没有办理住院手续。


    ……


    江风带着热意吹来,忙碌了一整天的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只见处处炊烟袅袅,倦鸟归林。


    芦苇江上,夕阳的余光洒在江面,好似撒了一把的碎金,江风吹来,水波涌动,上头的船儿也跟着晃动。


    一艘客船和渔船擦肩而过,周建章瞧着那往河中放网的钱小尘,眉头一皱,心里起了怒意。


    这小钱,别的事就算了,这生病可是大事,怎么能这么不听劝?


    这会儿没了客人,周建章将马达一关,客船停在不远处,气一沉,扯着嗓子便喊了过去。


    “小钱,你去医院瞧了吗?”


    “听叔的话,钱这东西左手进,右手出,它就是赚不完的,咱们该花就得花,啥也没有身体重要!”


    钱小尘苦笑了一下。


    “看了看了,医生说了,是长了东西,得做手术!”


    周建章皱眉,视线往钱小尘手上放了一半的鱼网上看去,虽未说话,意思却很清楚。


    这是在问,既然确诊了,那怎么还不去看?早治早好,怎么能还在这儿下网捞鱼?


    这心呐,真不是一般的大!


    钱小尘又是一个苦笑。


    他是爱攒钱,舍不得花钱,但这种事情上,他还没有糊涂成这样。


    “周叔,我知轻重。”钱小尘满脸的黯淡和苦涩,“那天就取了钱,去了医院,准备听医生的安排,去住院治疗了……这,嗐……这钱,这钱它丢了!”


    “什么!钱丢了!”周建章眼睛瞪得老大!


    钱小尘叹了口气,没了那笔钱,又知道自己患病,他心气神都被抽走了许多。


    “真丢了,寻不回来了。”


    “这两天,因为钱的事,我爸妈也吵得厉害。”


    “爸爸怪自己,也怪妈妈,我妈自责得很……家里的气氛很压抑,我索性撑了小船出来下网,趁着还能做事,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吧。”


    钱小尘哂笑,“忙起来也好,没空胡思乱想。”


    “这,报警了吗?”周建章连忙问。


    “报是报了,不过,这事儿啊,警察也没什么办法,钱上又没写名字,我们只做了笔录……唉,就指望着捡钱的人瞧我们可怜,将钱还来了。”


    不过,那时候没还,现在就更不可能还了。


    钱小尘也知道,这是自己奢求了。


    周建章听了,心情沉重得不行。


    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啊。


    突然,周建章想起什么,紧着就启动马达,招呼钱小尘。


    “走走,你去将船停好,坐我的船,我带你去芭蕉村。”


    钱小尘不解,“去芭蕉村?”


    “对!”周建章点头,“我带你去找小大仙,钱上头是没有名字,不过,她能瞧到别人瞧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


    周建章也不敢替潘垚打包票,怕钱小尘希望过大,到时候要是寻不回来钱,钱小尘怀揣希望,结果又重重砸下。


    大起大落之下,反倒怨上了帮忙的人。


    是以,周建章紧着就道。


    “就死马当活马了,好歹医一医。”


    钱小尘眼里浮起希望。


    是啊,那小大仙都能瞧出自己生病了,说不定也能瞧出,这钱是被谁给捡走了!


    “周哥,你等我一下。”


    但凡能活,那是绝不想死。


    钱小尘匆匆将下到一半的渔网往河里继续下,人坐船上,划桨一摇,小船朝江上的汀州处停泊而去。


    “这小子!”听着钱小尘又喊自己哥,甚至不忘下了渔网再走,周建章哭笑不得,知道他这是希望起,心气也跟着起了。


    随着马达启动,船儿突突突地响。


    船儿冲破江水,卷起白白的水花,朝着芭蕉村的方向开去。


    ……


    周建章带着钱小尘寻来的时候,潘垚一家正准备吃饭。


    老仙儿要和潘三金喝两杯,今儿不用潘垚拎饭,溜达溜达,自己就走到了潘家。


    天儿热,吃饭桌没有摆在厨房,倒是在院子里打了张桌子。


    夏风吹来,枇杷树宽大的叶子摇摆,院子里,青瓜茄子爬了半墙的篱笆墙,绿意幽幽,瞧了便让人心旷神怡。


    “先吃饭,吃完了再吃瓜。”


    瞧到潘垚趴在井边瞧下头浮的西瓜,周爱红笑了笑,喊了一声。


    紧着,她又从院子里摘了两颗青瓜,准备井水冲一冲,一会儿给自家姑娘拌个拍黄瓜。


    才抬起头,潘垚就瞧到了周建章,以及周建章后头的钱小尘。


    “周伯伯。”潘垚打了声招呼,又对钱小尘笑了笑。


    “呀,是老周啊,稀客稀客。”


    听到潘垚的声音,潘三金侧头看了过去,脸上挂上了笑,一下便迎了过去。


    他招呼身边的周爱红,“爱红,给老周和这位后生仔拿一副碗筷,再添两道菜。”


    周爱红也热情,“好嘞,那我就再烧条鱼,正好盘盘今儿河里抓了条回来,鲜活着呢!”


    潘三金:“再来点儿花生,这东西下酒好!”


    “知道知道。”周爱红应下,进厨房忙着去了,很快,这儿又是炊烟袅袅。


    周建章和钱小尘都不好意思了,他们只顾着事情急,倒是没有瞧时间门,这是赶上饭点了呀。


    “别忙,快让弟妹别忙活了,我这下来,是有事找小大仙的。”


    “盘盘?”潘三金瞧了瞧潘垚。


    潘垚视线落在钱小尘身上,心里有些了然。


    应该是问这小钱哥病兆的事吧。


    潘三金摆手,“没事没事,说事归说事,这饭还是要吃的,这样,你先和盘盘先聊,正好菜也没这么快好,我去厨房里,给爱红打打下手。”


    出息的白水郎也都会在岸上盖房子,别的不说,儿女的亲事起码好说,周建章虽然吃住讨生活都在客船上,但他在岸上也有房子,房子就在芭蕉村,靠近龙舟厂的大河边。


    潘三金和周建章,那也是老相识了。


    乡下邻里亲厚,吃饭时候都会捧着饭碗串门,潘三金热情,周建章也就不推辞了。


    “小大仙,事儿是这样的……”


    周建章快言快语,紧着就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他目露期望地看着潘垚,问道。


    “小大仙,小钱这钱,它还能寻回来吗?”


    竟然丢了?


    潘垚瞅了瞅钱小尘,觉得他这运道真是不行,当真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于大仙在一旁看钱小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问道。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钱小尘:“二十有四了。”


    于大仙眉毛一挑:“属牛的?”


    钱小尘:“对。”


    于大仙感叹:“难怪,槛儿年呢。”


    潘垚知道为什么于大仙特意问钱小尘的生肖,他们这边说年纪,有的人家报虚岁,有的人家说周岁,年尾巴生的小孩,明明才一个月,翻了个年,那能将年纪添两岁上去。


    槛儿年,也就是本命年,每逢十二的生肖年便是一个劫,也就是所谓的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头上坐,无喜必有祸。


    财如流水,左进右出,这钱出了钱小尘的家,就犹如水入大江大河。


    都是水,又怎么能辩驳出来,哪一滴水是钱小尘家流出来的?


    潘垚摇了摇头。


    周建章和钱小尘眼里都有着失望,尤其是钱小尘,这会儿更是心里难受。


    钱是他妈妈翁秋丽丢的,她已经很难受了,这两天人都有些恍惚,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怪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在家里时候,钱小尘甚至不敢再提这事儿,就怕翁秋丽一个想不开,最后做了傻事。


    周建章叹了口气,同时心中暗暗决定。


    回去后,还是拿一些钱给小钱吧,别的先不说,先大家伙儿凑凑,好歹先将病给看了,这是治病救命的,可耽误不得!


    一条人命呢!而且,小钱还这么年轻!


    “咦。”这时,潘垚瞧了瞧钱小尘,神情有些诧异。


    周建章和钱小尘看去,发现小姑娘的眼睛有些不一样,只见她的目光落在钱小尘身上,似阖未阖。


    潘垚又仔细瞅了两下,这下是确定自己没瞧错,一时间门,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奇特。


    “叔,你这钱丢的,于你而言,倒不是坏事。”


    “啊?”钱小尘意外。


    潘垚也不卖关子,指着钱小尘的脖子就道。


    “前两日时候,我瞧着你脖子处有一圈病晦,端口高高扬起,犹如冷蛇缠颈,下一刻就要朝你脖子处咬来,这是大病之兆。”


    “而且,瞧这病晦模样,这病定然来得又凶又急,还不容易发现。”


    钱小尘点头,医院也这么说,还意外他能去医院做检查,连连庆幸,说是还好发现得早。


    潘垚:“这会儿,你这病晦似蛇,有游走的趋势。”


    “哦?”于大仙一下来了兴致,“土土,让我瞧瞧。”


    见于大仙感兴趣,潘垚指尖氤氲一道灵炁,灵光一闪,落入老仙儿的眼睛处。


    瞬间门,于大仙眼清目明。


    见周建章也一脸担心着急,问了问后,潘垚也落了道灵炁在周建章眼睛处。


    这一瞧,周建章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吓人,实在吓人。


    钱小尘脖子处是有一圈灰雾,粘稠晦涩,瞧着当真是像蛇!


    这会儿,它也像蛇一样往外游,一点点脱离地钱小尘的脖子处。


    钱小尘摸着自己的脖子,瞧着周建章的神情,自己也有些腿软,声音都忍不住地发虚。


    “周,周哥,真有东西啊?”


    “真有。”饶是大江大浪里走过来,周建章瞧着钱小尘都有些怕,这会儿,他就像揣了一条蛇,往脖子上挂一样。


    “就像小大仙说的那样,冷蛇缠颈,不不,这会儿快游走了。”


    只见那灰炁像蛇一样,这会儿,它一点点游开钱小尘的脖子,一半在他脖子处,一般悬浮于半空,那端口处探来探去,似在寻下一个缠颈的地方。


    下一刻,灰炁好像寻到了地儿。


    只见它尾巴一点扫了扫钱小尘的脖子,其余全部消弭于虚空之处,只眨眼的功夫,潘垚三人便见不到这病晦了。


    “它,它,它去哪儿了?”周建章惊得不轻,声音都打磕绊了。


    周建章忍不住还朝自己的脖子处瞧了瞧,暗暗庆幸。


    还好还好,没有挂在自己脖子上。


    潘垚和于大仙心里都有了猜想。


    “它应该是去捡钱那人的身上了。”


    潘垚想起为何金成找二魄时,瞅着那变成洋画儿的纸元宝,于大仙还说过,路边的钱不能捡。


    一些钱,捡了便要挡灾。


    于大仙摇了摇蒲扇,“不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你这钱丢了,病灾也丢了。”


    潘垚看着钱小尘的脖子处,那儿只有病晦走之前甩的尾巴,留下些许灰雾,分量不多。


    “小钱叔,你再去医院看看,估计吃吃药便能好了,不用再动刀子。”


    钱小尘和周建章面面相觑,一时间门,还不知道该说啥了。


    ……


    病晦游走,于钱小尘而言自然是好事,只吃药治疗,钱自然就少花,他勤快些卖鱼就有了。


    丢的那钱,就算作是做了手术,而且还不痛,人也不受罪。


    周爱红烧了鱼,桌上摆着红烧肉、炒茄子,炒毛豆,拍黄瓜,炸得香酥又洒了盐的花生,以及夏日每日必不可少的丝瓜汤,这几盘菜,招待起客人来,倒是也不寒酸。


    “小钱就别喝酒了。”


    潘三金给于大仙斟了酒,也往周建章杯子里倒了三白酒,到了钱小尘那儿,那是不敢倒了。


    “对对,不能喝。”周建章心有余悸,“等下那病晦又游回来了。”


    竟然和蛇一样会游,当真是吓人得紧。


    钱小尘也不敢贪杯。


    “叔,没事,咱们喝这个。”潘垚往钱小尘的杯子里斟了一杯,红红的,那是大西瓜的汁水。


    刚才,潘垚还是没忍住,抱了井里的西瓜上来,捣鼓成西瓜汁。


    这会儿自己一杯,妈妈一杯,喝不得酒的小钱哥也来一杯。


    潘垚抿了一口西瓜汁,眼睛都眯起来了。


    西瓜汁沁凉沁凉,又带着一股清甜,夏日里吃上一盏,就连夏风都是温柔的。


    见钱小尘有些心不在焉模样,潘垚搁下杯盏,眉头微蹙。


    “怎么了?小钱叔你不喜欢喝吗?”


    “不是不是。”钱小尘吞吐了下,还是道,“我就是觉得对不住那替我挡灾的人,好吧,知道自己不用大病,我又心里欢喜……贼欢喜。”


    不用生大病多好啊,身体舒服,手脚利索,全身都是劲儿,家里人也不用跟着担心,还能去河里捞鱼,去市场卖鱼货,可是占好大的便宜。


    钱小尘别别扭扭模样,最后一耷拉脑袋,双肩垂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了。


    嗐,瞧他这矫情劲!忒虚伪!


    “总觉得我这担心都像是猫在哭耗子,假慈悲!”


    心地好的,总是担忧得更多,心里的负担也更多,潘垚瞅了瞅钱小尘这丧气模样,知道要是不开导开导他几句,估计好一段日子,他晚上都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别想这么多,你也说了,这钱是在医院里丢的,大娘还在医院里磕头求人了,是人家贪心,不还这钱。”


    “既然捡了财,受得住财运,自然也得受得住这份灾。”


    都是天老爷给的,没道理挑三又捡四。


    医院里的钱,谁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那是家里有人生大病了,这才捧着大把的钱去医院,那人捡的不是财,是一条人命!


    “那病晦留了一些在你身上,又跟着那财游了些走,应该要不了命,就是得遭罪!”


    “叔要是想知道那财是谁捡的,回头瞧瞧,过段时间门,谁脖子上长了瘤子,那钱就是被谁捡了去。”


    潘垚暗暗思量,看那病晦模样,那病症应该发得很快。


    到时,就是不知道,那捡来的钱它够不够那人看病!


    唔,说不定会剩个十块八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