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毁的下水道口位于市郊，恰好和同样位于郊区的咒高在两个方向。不过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同样都鲜少有人踏足。


    “所以，犯人在这里安装炸//弹，真的很奇怪。”等到七海建人离开后，虎杖粗粗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觉得有点纳闷。


    虽然是白天，但巷子里面有些昏暗。下水道口的地方被炸开，井盖早就不知道被炸飞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巨大豁口。洞口边坑坑洼洼，随时都会有碎石掉落。


    下水道入口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也被冲击得坑坑洼洼，墙皮秃了一大片，还被击穿了个洞。地上堆积着砖石瓦砾，走一步感觉就能沾一脚的灰。


    不过，这些都是警方为了保护现场，而特意留下来没有清理的。不止如此，就算将改造人的事件移交给了咒术界，但警方依然在巷子外拉了警戒线，也派了人驻守。


    ——毕竟还有一个炸//弹案在前面没有侦破呢。


    想到这里，西园寺真帆：“有没有可能，那个人本来想炸的就是下水道里面的东西，结果不熟练，反而导致了暴露，只能转移。”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还拿五条悟和禅院真希提到过的那些老古董咒术师来举例子：


    “那种守旧派培养出来的人搞不懂炸//弹的用法，这很合理。”


    虽然但是……虎杖悠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眼看着西园寺真帆已经快要成功自己说服自己了，他连忙出声打断：“真帆，虽然这是一个猜测方向，但我们还是要先调查才对。”


    西园寺真帆意犹未尽地暂停了猜测。


    但不是因为她被虎杖悠仁说服了——当然粉发少年的话也不无道理，主要是，西园寺真帆的直觉在告诉她，刚刚那番推测不太站得住脚。


    略一思考，西园寺真帆就发现了某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既然是老古董，那他们真的会搞这种“科研”吗？都是咒术师了，就非得用他们最看不起的“普通人”才会用的炸//弹来销毁证据不可吗？假如是诅咒师的话，这批人听说还有论坛，对现代科技应该用得挺溜的啊……


    于是，明明都已经往巷子深处走了，西园寺真帆却突然郑重地对虎杖悠仁说：


    “你说得很对，是我脑洞开太大了。”


    虎杖：“嗯嗯？”


    他都差不多把刚刚的事忘掉了，冷不丁听到西园寺真帆这么一说，粉毛少年有点没反应过来。


    然后，西园寺真帆接着往下说：“还是虎杖你思考得全面！不愧是你！想必在我们训练出任务的时候，你也没有闲着。”


    虎杖悠仁：0V0？


    他一下子露出了迷茫的豆豆眼，就这样听着西园寺真帆用一种“我逐渐理解一切”的语气，夸奖着自己。刚想挠挠头，说自己也没想那么多、真帆你太夸张了，却听见有段时间没见的同期，用一种特别欣慰的语气说：


    “既然如此，想必到时候你‘复活’，咱们隐瞒你没死这事，悠仁你也能很好地应对吧！安抚受到欺骗的野蔷薇她们的重任，就交给你和五条老师了！”


    说着，少女拍了拍虎杖的肩，一双澄澈干净的绿色眼瞳注视着他。仔细一看，里面正是大写的“同情”两字。


    虎杖悠仁：“！！！”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副被提醒后才终于反应过来的样子，呆立在原地。


    西园寺真帆戳了戳他，发现没有动静，再去看他的脸色……


    “哇，悠仁。”西园寺真帆赞叹，“你掉色了诶！”


    ……


    之后的调查中，虎杖悠仁虽然还是在尽心找线索，但西园寺真帆看得出来，她这位同期的心已经死了（bushi）。


    大约是预想得到的悲惨未来的作用，粉发少年心中忐忑，连话都变少了。


    与之相对的，他搜查的动作却犀利了许多。


    看着虎杖悠仁找到炸//弹犯不小心遗留下来的个人物品，西园寺真帆想：或许，这就是将压力转换为动力叭！悠仁他真的好努力，我也要向他学习！


    才立下这个flag不到三秒，想起成熟的大人七海建人恨不得刚上班就下班、憎恨一切劳动的样子，西园寺真帆迅速改口：


    不、她不要工作！只有摸鱼才是生命的真谛、人生的归宿哒！


    “别想卷到我！”少女抖了抖南瓜橘色的头毛，严肃地对虎杖悠仁强调。


    虎杖：0V0？


    地面上的调查按下不表，在地下，七海建人除了警方和窗调查报告中的失踪者遗物，以及极小的部分人类身体残余物之外，还发现了浓郁的残秽，似乎是前不久才有东西来过似的。他沉下心，将咒力凝聚在双眼的部位，仔细观察这些残秽的流动方向，顺着它往下水道深处走去。


    地下世界四通八达，下水管道连接着各处。从地下走，几乎能抵达东京的所有地方。


    在地下是没有方向的，只有管道、脏污、被人类动静惊动的各种小生物，以及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咒力残秽。


    越往远处走，那些残秽就越微弱，直到停留在一处透着光的管道交汇处时，它们彻底消失了。


    七海建人刚刚站定，就抽出裹着布条的武器，向自己的斜后方挥去。


    “锵”的一声，仿佛砍中了什么坚硬物体的声音响彻整个下水道。七海建人转身后撤，躲过敌人延长袭来的手臂，定睛一看——


    “呼呼呼，是咒术师，还是比之前那个更厉害的家伙……让我来看看，你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吧！”


    口吐人言，长相也肖似人类，只是那双异色瞳和脸上的缝合线，以及话里的意味透露出强烈非人感的咒灵急速向七海建人奔袭而来，脸上的笑意扭曲，偏偏又仿佛带着几分稚子的纯真。


    它蓝色的头发随着行动扬起，眼神期待又好奇，似乎自己要对金发咒术师做的不是什么恶事，而是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不过，对咒灵来说，伤害人类，确实无关痛痒。


    七海建人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口中“灵魂”的含义，再联想到这只咒灵一上来就想用手触碰自己身体的行为，以及这次任务的内容。


    靠谱的成年人迅速做出判断：“改造人”事件和这只咒灵有关。


    而咒灵接下来的举动，也证实了这一猜测。


    接连过招之后，发现对方不好解决，而且不能过于近身和对方缠斗也是一个问题，七海建人干脆选择利用下水道地形，对这只咒灵进行围困。


    金发咒术师选择在战斗中不着痕迹地破坏咒灵附近、头顶的墙壁，也成功做到了。甚至，咒灵还因为他屡屡“失手”，未能击中自己而越来越兴奋起来。


    然后，“轰隆”一声，天（花板）塌了。和头顶的墙体一起落下的，还有七海建人快如闪电的一刀。


    寒光闪过，明显感觉自己击中了对方，但在被七海建人的术式精准分割掉落的水泥石块底下，却没有那只咒灵的气息。


    烟尘中，只有三只肿胀可怖的怪物，嘶吼着朝七海建人袭来。


    看清楚这三只像是咒灵，仔细观察又和咒灵有很大不同的怪物后，七海建人从刚刚起一直没有松开的眉心，顿时皱得更紧了。


    因为这根本不是普通咒灵，而是……


    “人类……”


    挥刀干脆利落地解决其中一只后，看到“怪物”临死前露出的惊讶、疑惑、解脱……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眼神，七海建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外表虽然看起来冷厉不好说话，实际是个相当温柔的人的成年人想：还好，深入地底调查的人不是那两个一年级的学生。


    虽然对五条悟感官复杂，但七海建人对白毛教师的一句话是认同的：


    不能夺走少年人的青春。


    哪怕是咒术师，要面对同类的死亡，甚至要亲手这么做，也太早了些。


    收刀，七海建人望着头顶出现的大洞，感受到扑撒在自己身上的暖光，没有选择上去，而是重新走入了黑暗里。


    该给辅助监督打个电话，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了。


    ……


    于此同时，西园寺真帆和虎杖悠仁顺着明面上的痕迹，往爆//炸地点附近探查的时候，遇到了被改造成七海建人遇到的同款怪物的炸//弹犯。


    西园寺真帆：“。”


    虎杖悠仁：“？”


    他们还没怎么开始，线索怎么就主动送上门了啊！


    之所以认出这玩意儿是炸弹犯，还多亏了警方的资料，眼前这东西和警方资料上的炸//弹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就是照片里的人还有个人样，这个就比较……


    可怕了。


    被改造了的人一见到两人就开始朝他们攻击，虎杖悠仁反应过来对方的原本身份后，就变得有些畏手畏脚，只是一味的躲避，并不进攻。显然，他并不愿意伤害原本是人类的伪·咒灵。


    倒是西园寺真帆，她手上依然拿着自己投影出来的黑键，下手并不怎么留情，全部往要害和影响行动的关节处招呼。


    见到虎杖犹豫的样子，西园寺真帆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


    但西园寺真帆并不会强行要求虎杖像自己一样，因为虎杖在吞下宿傩手指，成为咒术师之前，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不像她……西园寺真帆突然停下攻击的动作，晃了晃脑袋。


    不像她，什么——？


    也是战斗中愣神的一瞬间，改造人迅速抓住机会，伸手就朝她的胸口袭去。


    不过，改造人碰到的却不是少女，而是虎杖悠仁横档在少女身前的手臂。


    “虽然还是下不去手……但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同伴！”


    终于在没日没夜的看电影过程中，掌握了咒力的流动，虎杖悠仁将咒力汇聚于手臂，挡下了改造人的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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