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栀没有打扰顾望舒也余助理的谈话，不过顾望舒向来可以一心几用，余光瞥见叶栀从休息室出来，他招招手让叶栀过来。


    叶栀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走过去，站在办公桌一侧，意思是不想打扰他们。


    顾望舒却道：“明天斯坦森过来，我在接待团里给张奕东安排个位置，怎么样？”


    余助理的汇报已经告一段落，在此之前他还跟顾望舒汇报了其他东西，现在是最后一项，对于顾望舒突然改变的主意，他只安静站在一边等待两位商量好后给他结果。


    叶栀仔细看看顾望舒的表情，知道他是想化被动为主动，瞥瞥戳在一旁的余助理。


    顾望舒心有灵犀道：“你先休息吧，我决定好后发信息给你。”


    “好的。”余助理微微躬身，没有任何迟疑的出去了。


    叶栀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顾望舒身边，坐到他椅子扶手上，俯身在顾望舒耳边道：“教授还因为下午的事不高兴呀~”


    顾望舒因为她的动作收回右手，不过左手还很端庄的搭在扶手上，叶栀能看到他左手指节因为这句话微微抽搐了一下。


    表面却很平静地说：“我说过我会帮你。”


    只要他先出手，或者先给机会，叶栀就不必用她自己的方法去完成报复。


    叶栀噗嗤笑起来，所以顾望舒就是不高兴嘛，不过不好意思说，所以换了个迂回的方法告诉她。


    顾望舒不满地扫了她一眼，看她像只小狐狸似的坏笑，又急忙收回视线。


    叶栀脚尖用力干脆将自己摔进椅子里，或者说摔进顾望舒怀里，搂着他的脖颈道：“那教授也把我安排进去嘛~”


    顾望舒已经被她折腾得习惯被搂搂抱抱，下意识的动作都变成环住她免得她掉下去，闻言不过垂眸看她片刻，也答应了。


    他以这种类似抱小宝宝的动作，低头垂眸也仿佛带了无尽的柔情，让叶栀感觉非常舒服，她拱呀拱地坐起来一点，趴到顾望舒肩膀上，在他耳边痴痴笑：“我就想看他倒霉嘛，嘿嘿嘿……”


    其实不仅是倒霉那么简单，她想看他痛苦不堪，想看他支离破碎，只是这么血腥残暴的场景，她不想脏了顾望舒的耳朵。


    顾望舒摸摸她冰凉的头发，轻轻拍拍，没有强求一定要看到叶栀的表情，只轻声道：“没关系，我把你安排过去。”


    “放心吧，不会给小月亮丢脸哒~”她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顾望舒似乎笑了一下，可惜叶栀歪头过来时只看到他最后抿抿唇，很淡定地说：“你本来就很优秀。”


    作为一名HK，或者说网络信息安全专家，叶栀不会见了斯坦森后一问三不知，真正的她如此张扬，必然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那委屈一下斯坦森，再委屈一下本来就对不起她的张奕东，顾望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谓接待也是分批次的，顾望舒都跟余助理安排好了，结合叶栀的要求，她会是最早看到斯坦森的人之一。


    奖励顾望舒知情识趣，叶栀晚上一直没闹他，一来顾望舒的讲座要开始了，助理们给他整理好一批新的资料，涵盖与会人员身份和提交的讨论问题，他需要做些准备，二来叶栀现在也不算无业游民，她现在也有工作来着。


    顾望舒在自己家自己书房，叶栀则在王教授给她的小房间里，开着麦克风，变声器加持后她的声音被模糊成搞笑的电子音：“……就是这样啦，我都解决好了，还帮S大加固了一下他们的防火墙，孟小姐不信的话可以自己试试哦~”


    她自己觉得搞笑，但这声音在孟诗诗听来充满了不正经，还带点嘲讽。


    “您的技术向来是值得信赖的。”孟诗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真诚。


    她也怪难的，明明不喜欢，但因为组织上想拉拢Z，她这个有机会接触到的便只能充分发挥近水楼台的优势，努力跟Z拉近关系。


    叶栀完全知道这一点，无非就是想多接触接触，最好挖出她的真实身份，再软硬皆施招安她嘛，许多灰帽都是这么个招安流程。


    她眼珠子一转，坏心的拔高声音：“孟小姐这语气，听起来怪言不由衷的，你不信任我，干脆自己来S大看看呀！”


    “我不是……”


    “哼！最烦你们这种人！”


    叶栀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半点不给孟诗诗解释的机会。


    摄像头中的短发女孩一脸懵逼，紧接着神情崩溃的薅住自己的头发，两秒后才深呼吸着放下手。


    “虽然我说撤掉监控了，但我这种坏蛋，食言也是很正常的嘛~”叶栀翘着二郎腿看孟诗诗拿起手机继续拨电话，方向正是她的上峰，想来是去汇报工作去了。


    时间差不多到12点了，她洗了澡溜溜达达去找顾望舒。


    小教授在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光速成长，这时候已经会主动过来给她开门了。


    不过今天一开门就说：“网络安全应急指挥中心要派人过来，讲座那几天你还有事吗？”


    “嗯？”叶栀无辜地歪歪头。


    顾望舒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又或者根本看不透，所以试图看透。


    “没事的话，就在家里休息吧，这几天跑来跑去你也辛苦了。”他说着，伸手微微用力，将戳在门外的叶栀捞进来。


    叶栀在他臂弯下咯咯笑，顺势抱住他的腰：“教授今天好主动呀~”


    抱住他还不够，还抬腿蹭蹭他的腿，“难道要做什么坏事，得背着我才行？”


    顾望舒一看叶栀这样就知道她什么都清楚，蹙眉捏了下她的脖颈，“过来的是指挥中心副主任孟诗诗，你可能不喜欢她？”


    叶栀眨着眼故意曲解顾望舒的意思：“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因为她喜欢你，我会吃醋吗？”


    顾望舒被她的不正经搞得头疼，又不想直接揭穿叶栀Z的身份，她想演，他就陪着她演，虽然他演技真的很差。


    “她不喜欢我，她喜欢Z，一个神秘HK。”他无奈的拼命暗示。


    他以为孟诗诗是过来搜索Z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顾望舒不知道一个前提，那就是孟诗诗也许是Z自己“邀请”过来的呢。


    她笑嘻嘻道：“别担心，唱戏嘛，戏台上的人当然越多越好啦~”


    孟诗诗和她的领导都是聪明人，顾望舒感觉Z在S大搞事情的频率过高，可能暴露她人在附近，国家队自然也会侦察到，加上作为Z的叶栀刚才还亲口刺激孟诗诗。


    在他们给TA的心理侧写中，Z时常会有狂妄大胆的一面，TA说来S大自己看的时候，很可能TA自己就隐藏在人群中，准备看他们的笑话。


    国家队想跟真正的Z直接接触，这次无疑是个好机会。


    顾望舒反复摩挲着叶栀的脖颈，确定这是她自己的心意，便也没再出口提醒。


    他们都调查过Z，虽然被某些国家通缉，但在华国她确实没有太严重的罪过，只要她愿意加入国家队，以后受国家队调遣，过往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对叶栀而言，去国家队发挥她的特长，也许是一条不错出路，毕竟在家庭彻底崩溃前，叶栀没有任何疯疯癫癫不管不顾的迹象，她甚至可以说是正能量满满的沉默少女。


    只要完成她的复仇，也许她就能变回原本的叶栀了……


    怀着这样的期望，顾望舒今晚同样睡得很好。


    他总以为是自己哄睡了叶栀，殊不知每次他睡着了，叶栀还会从装睡状态中清醒，盯着他看很久，直到太累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今天的叶栀有别的安排，确定顾望舒熟睡后，她轻轻挪动身体从他怀里挪出去。


    按理说顾望舒也是睡眠极浅的人，不过在叶栀这里，他确确实实能被安抚，就像他的对外资料上写的，他是个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天才。


    叶栀能感觉到顾望舒很相信她，哪怕因为她的离开微蹙着眉有点不安稳，她摸摸他的脸颊，假装梦呓似的嘟囔一声“教授”、“望舒”，他就好像能被安抚住，重新回归睡眠。


    这个方法叶栀试了几次，屡试不爽。


    所以她今天准备出手了，时间不多，她对顾望舒有无限的好奇，不愿意遗漏他任何一点细节。


    为什么顾望舒一直戴着手套，为什么看起来有创伤后应激？


    最初查到的资料里说，顾望舒的手套是顾氏科技专门为他定制的，因为他写代码的手速过快经常手抽筋巴拉巴拉巴拉，反正说得神乎其神，最后都能归于顾望舒是天才，顾氏有钱任性。


    如果真的只是辅助他研究的，没必要睡觉或者明显不方便时都不摘下来吧。


    叶栀当然也不会趁着顾望舒睡着就摘下他的手套，她试着触摸过，顾望舒显然哪怕睡着了都对这对手套十分敏感，只要她有摆弄手套的行为，他很快就有清醒的征兆。


    而利用技术手段调查，叶栀也试过，最后的安保系数竟然能达到国字级别，她入侵米国五角大楼也就这个级别而已。


    如果时间还足够，叶栀可以慢慢侵入、调查，这是她一开始的计划。


    可是现在她感觉时间不多了，她心中翻涌的怨恨和痛苦，每一秒和那些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都令她如鲠在喉。


    张奕伟即将去澳岛复制他父亲的命运，苏雪情人的家属已经调查到她，张奕东很快也会意识到叶栀的真正面目。


    她不是真的喜欢躲在阴影里，叶栀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站在他们面前，击溃他们，撕碎他们，杀死他们！


    她必然对不起顾望舒，除了将蝴蝶的核心代码和她真正重要的技术通过银行保险柜留给他，她还想帮顾望舒解决掉他的创伤。


    她的教授完美无瑕，是她心中至高无上的明月，任何人事物，都不可以玷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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