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舒然又被魏虹给拉了去，被她拽着往门口走。


    “你把舒然交给我，我就要对她的发展负责，我要带她去赶行程。”


    “那你出门看着点，冯续应该在外面。“


    魏虹突然脚步停下看到温谨廷漫不经心的模样，脸色更差。


    “虹姐？”舒然喊着她，声音刚落下就被带着出了门。


    她脚步很快，舒然险些要跟不上。


    “冯大师，上次的事是我没注意，您礼服的问题我……”


    于沁的声音突然出现，就在转弯的楼梯口。


    舒然刚下一个台阶就看见已经换好私服的于沁正对着个戴墨镜的男人好声好气的说话。


    男人肤色很白，穿着亚麻的休闲服，袖口挽到肘弯，微微仰头倨傲的不可一世。


    他偏过头，视线不偏不倚的落了过来。


    舒然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侧的魏虹微怔了下，沉下脸面无表情的继续向下走。


    “冯大师，我请您吃饭，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没空。”


    舒然突然被拦住了路，男人已经站到面前，“温谨廷呢？”


    舒然愣住，抬手下意识的指了指楼上。


    恰巧，温谨廷走了出来。


    “你把我叫过来，是让我被些乱七八糟的人给堵在门口的吗？”


    温谨廷啧了声，“心情不好也别乱咬人。”


    戴着墨镜舒然也能感觉到他脸色很差。


    于沁见状连忙跑到温谨廷身边，扯着他的袖口，“谨廷哥，你帮我和冯大师说一说好吗？”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是朋友不是吗？”于沁身子都快要贴上，舒然在一旁看傻了眼，却始终没什么动静。


    “虹姐，我们还走不走？”舒然小声的问了下。


    魏虹拧了下眉，瞥了眼于沁：“不走了。”


    “啊？”舒然没想到魏虹变卦变得这么快，“不是说赶行程吗？”


    “你哪有什么行程。”魏虹说了句，转身朝冯续看去，没什么好脾气：“聊聊。”


    “一起。”魏虹指着于沁，眼睛却一刻没从冯续脸上移开。


    “好。”


    ——


    包厢里。


    舒然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尴尬又奇怪的饭局。


    五个人坐在餐桌前，除了于沁谁都不说话。


    于沁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和冯续再合作，可他却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好奇怪。”舒然没忍住，终于拉了拉温谨廷的胳膊，人往他身边凑了凑。


    温谨廷睇她一眼，讲的话莫名其妙：“刚才于沁求我帮忙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什么？”舒然没听明白，头抬起来看他：“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怎么不过来拉开她。”


    “有必要吗？”舒然问着，“在外面我不能表现的和你认识啊，我要是拉开了被别人看见了那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闲话。”


    “你理由倒是挺多。”


    “难道不对吗？”


    舒然实在是搞不懂他，他脸色也变得快，一下就拨开她的手，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坐好。”


    舒然哦了声，乖乖挪走椅子，自己心里纳闷。


    “我们也想和你合作。”


    魏虹说了进包厢以来了第一句话，对着冯续。


    冯续很快看了过来，笑了声：“你们？和我？”


    “你们有什么作品吗？”


    冯续一针见血，似乎没打算给温谨廷面子。


    而温谨廷也云淡风轻的喝着茶，眼皮都没掀一下，全程就像个看客。


    “我们刚接了蒋逸书的新电影，他的能力业内有目共暏。”


    说着，魏虹停了一下，冷笑着话里带刺。


    “冯大师也像别人那么肤浅吗？只看咖位不看个人风格？”


    “原来网传的清流也都是骗人的。”


    “魏虹，激将法对我没用。”


    冯续靠着椅子，头偏了偏，扬起一双桃花眼满是从容。


    “我不是激将法。”魏虹悠悠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我是诛心。”


    不知道是说到了哪个点子上，舒然看见一直游刃有余的冯续变了脸色，就连身旁的温谨廷也放下茶杯掀眸瞧了眼。


    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好啊。”冯续突然点头，“我同意和你合作。”


    “冯大师！”一边的于沁急了起来，“我可是比舒然流量要大……”


    “吵什么。”冯续皱起眉横了眼，“我有说不跟你合作吗？”


    魏虹眼里刚松懈下的模样顿时又紧绷起来，还未开口就已经先被冯续打断。


    “我有权利和任何人合作，你当然可以选择不接受。”冯续摊摊手一脸无畏：“选别家喽。”


    “好，就这么说定了。”魏虹微微扬头，手指敲了下桌面：“合约我会让人和你签。”


    “我要你亲自和我签。”


    魏虹眼神微怔，片刻后扬了下手腕：“好。”


    冯续似乎心满意足，人往后仰了仰，整个人都呈一个很放松的状态。


    一场压抑的饭局终于结束，魏虹头也没回的就出了门离开，留下舒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去地库等我。”


    舒然要走的时候被温谨廷拉住胳膊在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哦。”


    舒然点点头走出包厢，没想到于沁却紧跟着走了出来。


    “你输定了。”


    于沁戴起帽子墨镜，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魏虹突然较什么劲，别说走红毯了，你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怎么和我比呀？”


    “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去走红毯吗？穿件礼服，化个妆弄得好看点就可以了？没气势没经验你照样还是输。”


    舒然听她叽叽喳喳说个半天只觉得吵，完全不想搭理，闷头往前走。


    “我和冯续，温谨廷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冯续的礼服我也穿过很多次，我轻而易举就能掌握住，你比得了么。”


    “那你怎么还要求冯大师和你合作？”


    舒然停下来，终于受不了直接了当的问：“看你们也不像很熟的样子，你确定你不是借了我的光才有机会再合作的吗？”


    舒然用最平吻的口气说出最扎心的话，并一脸真诚发自肺腑的问，狠狠的戳着于沁的痛点。


    “你把自己当哪根葱了！”


    于沁气急败坏。


    “我只是实话实说。”


    舒然按着电梯，等着门开走进去，“于沁，我没想要和你比，我只做自己。”


    包厢里的两个人透过窗户将外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楚。


    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这表情轻而易举的就看出是谁输了。


    “我看到舒然手上戴的那串手链了。”冯续把视线移过来，对着一脸平静的温谨廷说着。


    “她戴着挺好看。”


    “呵。”冯续摇摇头，“你真变态，受虐狂。”


    温谨廷没有说话，握着杯子的手却用力了几分，就连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


    突然他手上卸了力冷漠开口：“时刻看着就时刻清醒。”


    “一颗棋子，就要好好利用。”


    冯续眸光坠了几厘，看了眼窗外。


    两个人都没了踪影。


    他靠到椅子长叹一声，倒是不想管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两手一摊。


    “我今天可是帮了你的忙。”


    “话别这么说，没有我魏虹能和你说话？”温谨廷站起来，“你得谢谢我。”


    “哟，那咱俩打平。”冯续仰头，“我可是听你的和他们两个都合作了，结果怎么样我可不管。”


    “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让人去处理。”


    温谨廷放下话，人往门口走。


    “你真的打算捧舒然来和于沁作对吗？我看那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打败，这不是才最诛心么？”温谨廷勾着嘴角，眼神幽深带着噬血阴狠的光。


    “慢慢折磨，慢慢挣扎却只是白费力气，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


    舒然身子靠着电梯里的玻璃，垂头想着魏虹刚才和冯续的事。


    借礼服走红毯，这些事她一点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魏虹提起过。


    光是想想心里就有点怵得慌，不管刚才于沁有多么嘚瑟，可她毕竟也没有说错。


    别说走红毯了，就连那次陪温谨廷参加晚宴干坐着她都已经很紧张。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舒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留出位置，没抬头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心里越发越郁闷。


    “唉。”


    “真的是你。”


    声音有点耳熟，舒然愣了下抬起头。


    “蒋导？”有些意外，舒然站直了身子，整个人都变得恭敬起来。


    见到这副模样，蒋逸书没忍住笑了起来。


    “我有这么恐怖吗？”


    “啊？”


    “还是说魏虹在你面前说了些我什么？”


    “没有啊。”舒然摇着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这么怕我干什么？”蒋逸书身子靠着电梯，手里拎着袋子。


    舒然看了眼，是个很有名的奢侈品，里面随随便便一个小东西就要上万。


    “我没有怕你。”舒然回答的很认真：“我只是尊敬你。”


    “尊敬我？“蒋逸书嚼着她的话，“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已经五六十岁。”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然慌忙解释着。


    蒋逸书觉得她好玩，随便一说就红了脸，和在酒桌上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放松点，我很随和的。”蒋逸书笑起，“我们还要一起共事，你一见到我就紧绷的不成样子，那你还怎么拍戏？”


    到了地下车库，俩人一起走了出来。


    “身上的伤都好了？”蒋逸书问她。


    舒然点点头，“等开机我能正常进组的。”


    “这也不急，你的戏份也可以往后排一排，不差这么几天。”


    蒋逸书往前走着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开机前要参加的电影节，这事你知道吗？”


    舒然愣了一下，想起魏虹刚才谈合作的事，渐渐有些明白了。


    “有个主演那天在国外拍摄回不来，空出了一个位置，我和魏虹说了让她带你来。”


    “你是新人没有什么经验，有机会需要自己争取。”蒋逸书说着已经站到了自己车旁边，“比如曝光度什么的。”


    舒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几天网上关于她的讨论难道还不够多么。


    蒋逸书突然问：“你和于沁什么关系？”


    舒然心里一震看向他。


    “我就是随口问问，她是我公司的艺人，你们两个最近在网上水火不容的，我作为她半个老板也应该了解一下吧。”


    “我和她就普通同事关系。”舒然想了想回答着，“我们最近一直在拍陈导的戏，她……嗯，还挺照顾我的。”


    舒然秉着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原则，撒起了谎。


    可蒋逸书一听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


    “舒然，你不会撒谎。”


    “……”


    真糟糕，难道她就这么挂脸嘛。


    舒然的脸更红了。


    “于沁那个脾气，不害你就不错了。”蒋逸书和她说的格外的多：“虽然我是她老板，但我也不喜欢她。”


    “你要是能把她搞倒，我还挺支持你的。”


    蒋逸书语出惊人，把舒然吓得不轻。


    眼巴巴的看着他，半天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别紧张。”蒋逸书还准备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钥匙和包装袋一时间有间腾不开手。


    舒然见着好心的帮他接过袋子，让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舒然看到蒋逸书很快的就变得认真起来，一板一眼的架势看着有几分吓人。


    就连气场都变得紧张。


    根本不像他刚才说的‘我很随和。’


    “这种事情也要来问我吗？”蒋逸书沉着脸，语气都变得凶了几分：“要是干不了就滚蛋，我这里不养闲人。”


    很快，蒋逸书挂了电话，在那一瞬间又变得亲和，满脸笑容。


    “谢谢啊。”蒋逸轩打开车门，接过舒然手里的袋子丢到后座，“你是在等魏虹吗？”


    舒然被他随意切换的态度震惊到，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虹姐已经走了。”


    “那你要去哪？我送你。”


    说着，蒋逸书已经坐进车里，手往旁边指了指。


    舒然刚要说话，余光看到蒋逸书车后驶来的一辆黑色轿车。


    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温谨廷的。


    “不用了麻烦了，我的车到了。”舒然说着人一边往后退，“谢谢你蒋导。”


    很快舒然就已经走到了黑色轿车旁边。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低头系上安全带。


    蒋逸书眯了眯眼，看不清驾驶座上的人，只是觉得这车子有点熟悉。


    可没有给他看清的机会，车子如离弦之箭离开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