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宴会厅人来人往。


    刀仔飞可以肯定，步入这里的每一个古惑仔都和他一样——为了出头，可以不择手段！


    他的目光炙热起来，深吸口气，看着狗崽彪面前排着的长队，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宴会大厅窗户那边。


    快步走过去看了看，这里下去正是刚才打车过来的那条公路。


    一会如果得手，再走楼梯下去肯定会被洪兴的人封死退路。


    唯一的出路就是从窗台这里跳下去了。


    虽然是二楼，但高度却足足有五米多高！


    好在靠近窗户边上有颗椰树，距离窗台的直线距离不到两米。


    刀仔飞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就从窗台这里直接跳过去抱上这颗椰树，快速滑下去跑路回旺角。


    去和自家老顶交差。


    用最快的时间做好安排，刀仔飞深呼吸一口气。


    调头径直朝狗崽彪那边走去。


    狗崽彪似乎颇为享受这种忙碌。


    他跟着基哥在西环混了七八年，从未感觉到像今天这般万众瞩目。


    看见面前一个个精干的古惑仔，朝自己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打招呼，一边忙不迭的做着记录，一边在反复询问自己这就是出人头地的滋味吗？


    “下一个！”


    狗崽彪刚记录好一份信息，头也不抬就喊下一个拜门的上前。


    耳边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声冰冷的询问。


    “打扰一下，请问是尹国飞飞哥吗？”


    狗崽彪被这群拜门仔吹捧了半天，冷不丁听到有人用这种口气质问自己，心中下意识的就不爽。


    抬头看到一个精瘦的后生站在自己面前，看起来的确是个好苗子。


    不过先入为主，狗崽彪对他印象并不好。


    只是不爽的开口道：“来拜门的？排队去！”


    “你是不是尹国飞？”


    “他妈的老子就是尹国飞！排队去！”


    狗崽彪顿感自己受到了侮辱，牛眼一瞪，指着刀仔飞的鼻子便吼道。


    “那就好！”


    刀仔飞咧嘴一笑，一口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森然。


    二话不说，飞快从背后摸出椰刀，直接一刀劈在了狗崽彪的光头上！


    这一刀如同自己当年在摊贩上劈开椰青一般，直接从狗崽彪的额顶劈到了他鼻梁上方。


    吃力的把刀拔了出来，鲜血合并着脑浆迸了一地。


    刀仔飞趁着现场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举着刀厉声吼道。


    “我只杀尹国飞！不相干的人全部给我滚开！！”


    说着已经快步向窗台那边掠去。


    越跑脚步越快。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我干你娘！别让他跑了！”


    “扑街啊，他不是尹国飞！”


    “一定是东星的扑街仔！”


    “拦住他，快拦住他！”


    ……


    现场一度混乱到了极点。


    只可惜尹国飞挥舞着带血的椰刀，在场的大抵都是一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屋邨仔。


    洪兴在现场本就不多的人，根本来不及挤过去。


    有脑子灵泛的已经知道刀仔飞要跳窗逃跑，已经在呼喊楼下的人去外边堵他了。


    “干他娘的谁能挡我出头！”


    刀仔飞跑到窗台附近的时候，把手中的椰刀插在腰带上。


    咬了咬牙，嘴里低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就此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张手就要去合抱那颗椰树。


    他身手轻巧的很，一切如自己计划的那样。


    在落体的途中抱住了粗糙的椰树。


    当下不管手臂上的擦伤，就要赶紧往下滑落。


    刀仔飞清楚自己该争分夺秒，也许晚个半秒，就要被赶出来的洪兴仔逮住。


    到时候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哐当——


    正当刀仔飞抱着椰树快速滑落的途中，树上一枚半熟还没来得及被环境署工人清除的椰子，由于他刚才过猛的撞击脱落下来。


    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刀仔飞的脑袋上。


    刀仔飞顿感一阵天旋地转。


    手脚一软，直挺挺的从椰树上摔落下来。


    恍惚间，还剩最后一丝模糊意识的他听到有人在大喊：“留活口！赶紧去通知基哥他们！”


    摩星岭一家猪肉坊的冷气库里，冻的直打哆嗦的基哥恨恨看着被挂在猪肉架上的刀仔飞。


    咬牙切齿对身边的陈伟翰说道。


    “阿翰，我不管你一会能不能从这小子嘴里问出什么，把他给我剁成一块一块，我要拿去喂狗！”


    陈伟翰第一次看到基哥这种发狠红眼的样子，知道他心中不好受。


    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交给自己就行。


    “我去殡仪馆看看狗崽彪！”


    基哥说完，便打着摆子哆嗦着往冷气库外边走去。


    看样子身子骨是有些虚。


    砰——


    冷气库的铁门被基哥重重摔拢。


    陈伟翰摸出支烟点上，对着坐在矮凳上的尹国飞示意。


    “冲着你来的，你来问吧！”


    尹国飞腾一下站了起来。


    拎着桶冰水快步上前，拍了拍面前这个精瘦仔的脸。


    扭头向陈伟翰说道：“翰哥，这小子头破血流的不会是摔死了吧？”


    陈伟翰细看了一眼，心中也捉摸不准。


    只是赶紧催促道：“不管怎么样，总归还有口气在，先试试能不能弄醒再说。”


    扑通——


    一桶冰水结结实实泼在狗仔飞的脸上。


    嘶——


    一声微弱的叹息，尹国飞哐当一下把铁桶丢在地上。


    惊呼道：“翰哥，还真的有用，人醒了！”


    “醒了就赶紧问，这小子没几口气了。”


    陈伟翰叼着烟，坐在尹国飞刚才那条矮凳上，催促道。


    尹国飞有些为难。


    两手一摊：“翰哥，这问个屌啊。


    你看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怕多打他两拳，他直接就死掉了！”


    “没关系，你只要开口问就行。”


    “好！”


    尹国飞虽然不知道陈伟翰的用意，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捏住刀仔飞的下巴。


    开口问道：“听说你今天下午特地来西环砍我，只可惜你砍错人了！


    你老老实实交代，是谁派你过来的？”


    “咳咳……呵呵呵，嗝——”


    刀仔飞虽然脑壳一阵发懵，但是也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居然咕噜噜一口血痰，对着尹国飞的脸上就吐了过来。


    还好尹国飞早有防备，堪堪躲了过去。


    不过痰液还是落在了他的胳膊上，恶心的尹国飞连忙拿起架子上一块油晃晃的抹布擦拭。


    “翰哥，这小子看样子是在求死！”


    “没事了，你可以去边上坐着了。”


    陈伟翰刚才已经用‘观心’技能读取到了刀仔飞的心声。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洪泰的陈眉居然让一个小小的马仔过来动手。


    他那天是没见识过尹国飞的身手吗？


    还是执意派个马仔过来送死，给自己个下马威？


    不管怎么样，狗崽彪死了。


    虽然他陈伟翰和狗崽彪没有什么交情，但总归是西环堂口的兄弟，基哥的头马！


    选在他扎职红棍的日子过来下手，那不啻于在打自己的脸。


    这他不给基哥一个交代，以后西环堂口哪个肯服自己？


    陈伟翰走到狗崽彪面前，冷眼注视着面前这个刀仔。


    开口道：“是陈眉叫你过来的？是不是他许诺回去提拔你出头了？”


    刀仔飞显然有些惊诧，陈伟翰一口道破了自己准备带进棺材里的心事。


    但他还是嘴硬，用尽力气说道：“不知……道……”


    “你很犀利，不过运气不是很好！”


    陈伟翰弹飞指尖的烟头。


    开口对尹国飞说道：“国飞，送他上路。”


    尹国飞铿锵一声，在刀架上抽出把剔骨尖刀。


    道：“翰哥，要不要按照基哥的吩咐剁成一块一块的？”


    陈伟翰眉头一皱：“你要不丢进搅拌机里，打成肉丸好不好？”


    “知道了翰哥……”


    尹国飞丢掉手中的尖刀，径直上前按住刀仔飞的脑袋，用力一扭。


    刀仔飞的脖子当即一歪，重重地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