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娇困 1
作品:《妩媚狐妖姐姐总钓我》 千年狐妖白玦死了。
作为青眠山狐族之首,她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被谁杀的。
她正安安心心地闭关,忽地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便挪开洞窟巨石出去看看。
然后,她看见一名蒙面黑衣,浑身缠满锁链的人,站在一地血色当中。
很遗憾,白玦拼死也没打过对方,被墨黑长剑一击捅穿心肺。
就这么极其冤枉地死了。
……真不甘心啊。
意识飘飘忽忽,白玦似乎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再醒来时,她居然回到了闭关的洞窟。
潭水寂然地涌动,藤蔓爬满岩石缝隙,伸展出的枝条上,缀着一朵孤零零的杏花。
白玦睁开眼,那朵杏花便幽幽飘落,恰好浮在她的指尖。
“宿主,能听到我说话吗?”
突兀的声音响起,白玦这才发现,自己识海当中,居然游着一条透明的小幽鱼。
“是不是好奇,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我叫书灵,我——”
话刚说一半,鱼尾便被捏住。
白玦弯眉笑笑,吓得书灵连声尖叫:“喂喂喂,你干什么!”
极其霸道、强悍的妖力袭来,却只是“穿透”了小鱼的身体。
白玦叹口气:“真奇怪,怎么不能杀了你,也没法把你从识海撕出去。”
书灵:“…………”
不要用这么美的脸,说出这么恐怖的话,谢谢!!
她连声道:“我提前将你从闭关中唤醒了,距离那名黑衣人杀进青眠山——还有正好50年。”
白玦眯了眯眼,松开了手,
红纱湿漉漉地裹着身体,九条尾巴半浸在潭水中,悠悠地摆动着。
“代价是什么?”她道。
书灵咽了咽喉咙,硬着头皮说:“我要你扮演一名恶毒师尊,不断刁难陷害女主,让她彻底黑化。”
-
自白玦苏醒以后,已过了三日。
她动用了些青眠山的人脉与手段,借着玄苍门派召开密会,成功来到了瑶阙峰。
玄苍门派是人界第一修仙大派,其中由十座山峰组成,瑶阙峰正是其中之一。
也是女主的所在之处。
说来也巧,瑶阙师尊正好在南岛出差,白玦便顺理成章地混进来,成了一名代理师尊。
白玦懒在软榻里,漫不经心地翻着书灵给她的一份卷轴。
根据书灵所说,她们正在一本叫做《傲骨狂魔》的古早狗血黑化小说里。
本书女主迟清礼,短短的数十载人生,可以用一个大写的“惨”字来完美概括。
她一生饱受折磨、打压、冤屈、虐待、背叛,最后彻底黑化。
——成为暴戾扭曲,面上笑得和风细雨,手中一刀穿心的黑莲花魔尊。
书灵想让她扮演的,便是促使女主黑化的最重要元凶之一,她的师尊。
“所以,女主被养母抛弃之后,恰好被瑶阙峰的守山人收留了。”
白玦合上卷轴扔到一边,拿了颗葡萄吃:“她现在在哪?”
书灵道:“她因为无法修炼,现在还只是一名外门弟子,饱受同门嘲笑欺凌。”
“怎样的欺凌?”白玦问。
书灵想了想,道:“比如被冤枉,被狼狗咬伤手臂,被罚砍柴跳水之类的。”
白玦幽幽地叹口气。
“全是些小打小闹,”白玦不屑道,“这种程度而已,也叫欺负?”
书灵:“…………”
这个宿主好可怕啊啊啊!
毕竟初来乍到,白玦摇着折扇,出门把瑶阙峰给逛了一圈。
山顶是师尊、贵客、以及四名内门弟子的住所,而半山腰住着许多外门弟子。
而就在半山的一片枫林间,有片用来种植灵株的灵田。
白玦刚晃悠过去,便远远地,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她掐了个隐身诀,跑去看热闹。
只见几名灰衣弟子围着灵田劳作,其中有一个人,有些格格不入。
那人身形瘦弱,戴着一顶宽大的帷帽,灰纱坠下,把面容挡了个严实。
她跪在灵田旁,手腕与指节间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正费劲地拔下一株灵药。
“清礼,清礼!”
有个小姑娘喊她,迟清礼便抬起头,灰纱覆着眉眼轮空,隐约露出一点下颌。
盈盈的,温软似玉。
同门女子道:“清礼,你戴着面纱干什么?”
迟清礼还未作答,旁边便传来熟悉的嬉笑声:“你搭理那家伙作甚?”
“那人古怪得很,之前捧着杂花当宝贝,现在又拿面纱遮着头,快别和她说话了!”
同门被其他人拉走,几人说笑着,坐到了灵田的另一端。
迟清礼没说话,低头继续摘起灵株来,很快便装满了身侧的小篮子。
她擦了擦额角,呼了口气。
同门还在说笑,迟清礼有些费劲地拿起篮子,沿着石阶往回走。
忽然间——
布鞋踢到了一块石头,身形陡然倾斜,连带着篮子“哐当”砸落在地。
摞好的灵株洒了一地,不远处是阵阵嬉笑:“哈哈哈,笨手笨脚的。”
“怪不得是根本无法修炼的废灵根,路都走不稳。”“真是丢玄苍门派的脸!”
瑶阙峰的石阶有专人打扫,须得一尘不染,清净整洁,哪会凭空多出块石头?
迟清礼摔得骨头生疼,摸索着拿回帷帽戴上,不远处的嬉笑声却骤然停了。
“师尊,您怎么——”
方才还坐在田边的几名弟子,此刻全都手忙脚乱地爬下来,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白玦拢着红纱,站在面前。
书灵连声提醒:“你是恶毒师尊,目前绝不可以偏离人设。”
白玦叹口气:“好吧。”
于是女主一僵,听见头顶砸落一个敛着倦意,语气微冷的声音:
“……自己站起来。”
白玦“啪”一声合起折扇,漠声道:“不要当着我的路。”
迟清礼手忙脚乱地拿起帷帽。
她低垂着头,透过灰纱,恰好能望见一段玲珑似玉的脚踝。
脂凝做皮,玉化作骨,踝骨处环着几串艳色红绳,更衬得肤白似雪。
红绳似一条细小的蛇,衔着一枚银色铃铛,沿着踝骨蜿蜒地爬。
视线被灼了一下。
迟清礼连忙站起身,深深垂着头颅,道:“师尊,对不起。”
白玦稍有些意外:
【居然是喊师尊?】
看来这一帮外门弟子,都只是挂个名,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峰主。
她们估计见着个境界高深之人,就下意识以为是师尊了。
白玦顺水推舟,顶了师尊名号。
她拢着折扇,道:“这次便算了,若下次便收拾好东西,滚下山吧。”
这声音,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迟清礼轻轻点头,她紧抓着帷帽,退到了一旁呼吸声都有些颤抖。
捂这么严实,看不见脸啊。
白玦在心里嘀咕,问书灵道:“她为什么要戴着一顶帷帽?”
书灵说:“女主之前被划伤了额头,所以戴着帷帽——喂喂喂,你干什么?!”
在书灵惊恐的声音中,白玦用金纹扇尖勾着灰纱,轻巧向上一抬。
只见层叠灰纱之下,竟藏着一个雪塑玉琢,瞳色浓黑的小姑娘。
迟清礼被阳光一照,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眉睫浓长,衬得面颊很软。
她垂下头来,轻声道:“弟子罪该万死,无意冲撞师尊,还请师尊责罚。”
白玦神色微怔,将扇抽回:“无碍。”
然后转头就去揪小幽鱼了。
白玦皱着眉,严厉质问:“你之前可没有说,女主长得这么好看。”
书灵:“?这是重点吗?”
“当然是重点。”白玦幽幽道。
“因为我这位师尊,乃是一位追欢买笑、贪图美色的恶毒师尊。”
她琢磨道:“要不这样,我今儿就把小姑娘绑回青眠山,每天换着法子欺负?”
书灵:?????
你还能给自己加设定的?!
“你别乱来,所有节点都是安排好的,”书灵急得不行,“稍有差池,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白玦遗憾地叹口气:“啧。”
她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人,外加低着头的小可怜女主,道:
“行了,本尊还有正事。”
白玦轻飘飘看迟清礼一眼:“你把散落灵株拾起,带回药房中去吧。”
迟清礼道:“谨遵吩咐。”
小可怜的声音很好听,似坠入泉中的玉石,幽然而清冷。
要不是书灵又在嚷嚷什么“不许觊觎女主”,白玦非得让对方多说几句。
她拢起扇子,瞥一眼远处跪着的众人:“那边几位也是,快些收完回去吧。”
众人慌忙称是:“自然!”
白玦一拂红衣,飘然离去。
直至她离开很久,身影都看不见了,弟子们才堪堪敢直起身子来。
灵株散了满地,迟清礼一株株地拾回篮里,忽地听见灵田那边传来一声惨叫:
“啊,好疼——!”
弟子急忙抽回手,抱怨道:“这灵株怎么有刺的,划得我手心都是伤!”
另一名弟子也道:“我这也是,灵株死活拔不出来,差点把我拽土里了!”
灵田那边哀嚎、尖叫声一片。
迟清礼望向自己篮子。
只见灵株安静躺在白布上,茎部干净光滑,哪有什么尖刺?
她想起‘师尊’的眼睛。
一双最是媚妩勾人的狐狸眼,瞳色却清亮,似浅色的琥珀。
。
白玦回到峰主为自己安排的寝屋,懒懒倚在榻上,为自己沏了杯茶。
反正剧情还没开始,她动动手脚,那个只会叫嚷的书灵也没法拿自己怎样。
茶水苦涩,白玦惆怅叹气。
“没滋没味的,”白玦对书灵道,“我想喝酒,桃花酿,陈年的那种。”
书灵冷酷无情:“你就想想吧。”
瑶阙峰可比不得青眠山,有十几只小红狐狸伺候,粗茶淡饭不说,大部分事都得自己做。
白玦嘴馋却又犯懒,有些发愁。
正琢磨着,一股灵气靠近房门,礼貌地敲了两声:“白玦尊上。”
白玦掂着茶杯,道:“进来吧。”
那是瑶阙峰大师姐,因峰主暂时不在,受嘱托来专门照顾自己。
大师姐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磕下三个响头,白玦懒懒地受了,让她起身说正事。
“白玦尊上,掌门明日正午会在玄苍主峰,共同商议讨伐魔族之事。”
“此事为重,还请您务必前往。”
大师姐恭敬道:“瑶阙峰的师尊明日才能回来,若您有任何需求,请随时告诉我。”
白玦斜睨她一眼:“有酒吗?”
大师姐卡壳了:“瑶阙峰是清修之地,从不饮酒,要不尊上您换一个?”
白玦又道:“没有酒,那总得有些甜味点心吧?红豆酥,绿豆糕有不?”
大师姐快哭了:“这-这内门弟子们早已辟谷,山上压根就没有厨房……”
白玦长叹一声:“要不是绁尘与我们青眠山关系好,我才不来这破地方呢。”
“要酒没酒,要点心没点心,要可口的小姑娘让我咬一口,是不是也没有?”
大师姐:“……?”
白玦尊上那番话里…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算了,这不是重点。
大师姐慌忙磕头:“您批评得是。”
“不过嘛,”白玦悠悠转回话题,“既然内门弟子这没厨房,那外门弟子呢?”
大师姐立马精神:“自然是有的。”
书灵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白玦有点不安好心。
-
果不其然,当夕阳斜下,天色渐晚之时,一只白狐狸跳上了屋檐。
“狐妖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
书灵绝望地在身边飘:“师姐给了你令牌,我们走正门不好吗?为什么要翻屋檐?”
“你真当我们狐族口渴了,嘴馋了,问膳房要些酒喝,做些点心吃就能好?”
白玦道:“我嘴馋了是要啃小姑娘的,大大方方走正门,那就不叫偷袭了。”
书灵:“…………”
狐族真是太恐怖了!
白狐轻巧一跃,从膳房屋檐跳到弟子们的居所,眼珠子一转,探头向下看。
傍晚时分,外门弟子得去井边打水,将各自的水缸装满才能睡觉。
好几名弟子都回来了,却迟迟不见迟清礼的身影。
白玦又耐心等了许久,一个歪歪斜斜的身影,终于着出现在路边。
扁担不知所踪,她环抱一个破旧的木桶,踉跄着一步步登上台阶。
迟清礼抬起木桶,向水缸中倾倒,水珠淅淅沥沥,很快便停了。
桶被折断了一节。
……根本没有带回来多少水。
迟清礼沉默片刻,小心地鞠起一捧清水来,泼到自己的面颊上。
白玦蹲在屋檐上打量着她,没成想迟清礼抬起头来,一人一狐恰好对上视线。
“……白狐?”
迟清礼微敛眉目,思索道:“兴许是尊主的灵宠,或者是从灵兽坊逃出来的。”
她有些发愁:“这该怎么办?”
声音很小,还是被白玦听得清清楚楚。
她索性在屋檐趴下,晃着一条雪白的大尾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
迟清礼先是原地徘徊几圈,往门缝里面看看,跑去远处想敲管事房门,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白玦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终于,迟清礼回了屋檐下,她微微仰着头,小心地张开手臂。
“小狐狸,”迟清礼唤着,“你快下来,我带你去找主人。”
她的语气很柔软,像是在哄人,与之前那一副冷冰冰的口吻完全不同。
白玦眯了眯眼。
白狐轻盈一跃,扑进她的怀里,爪子压着半敞的衣领,蓬松的尾巴勾过脖颈。
“小心些。”
轻细喘息在头顶响起,白玦仰起头,只见迟清礼目光清冷,面色如常。
唯有耳尖处,泛着一点红晕。
迟清礼微微偏开头,企图躲开那条造作的狐狸尾巴,轻声说:
“别…别动了,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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