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作品:《家养一只小狐狸

    林亦清领着舒幼心乘了几站路,在离家最近的商场下车。


    夏日炎炎,暑气越来越盛,好在地铁和商场都早早开了空调。


    周末的商场客流量大,人来人往的,林亦清叮嘱舒幼心:“走丢了我可不管你。”


    舒幼心立马搂住林亦清的胳膊,压低帽檐笑嘻嘻地说:“亦清姐姐不会是想到人多的地方然后甩开我吧?不会吧?”


    林亦清白她一眼,也没让她把手松开。


    她们乘坐扶梯到二楼商业区,这一整层楼都是服装店,再往上则分别是娱乐区和餐饮区。


    林亦清考虑给舒幼心买两套可以换洗的衣物,但预算有限,她不可能给舒幼心提供超过她自己消费水平的物质条件。


    何况,或许会像小狐狸来到她家时一样,舒幼心也有可能毫无预兆就自己离开了。


    舒幼心不知道林亦清在想什么,她挽着林亦清的胳膊,左瞧瞧,右看看,满心满眼全是好奇。


    林亦清带她走进一家休闲风的潮牌店,随便看一圈后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舒幼心长得好,几乎就是个衣架子,随便怎么挑选,都很好看。


    以至于,林亦清在为舒幼心挑衣服这件事上犯了难。


    “你自己选吧。”最后,她把选择权撂挑子似的抛还给舒幼心。


    舒幼心惊讶:“我选?买给我的?”


    “嗯。”林亦清点头回答,“挑两套平时能换着穿的。”


    她说完好一会儿,没听见舒幼心答应。


    扭头看过去,却见舒幼心呆愣愣地望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了?”林亦清瞥她一眼。


    舒幼心倏地回神。


    她果断拿起林亦清刚刚反复打量的上衣和裤子,凑出两套搭配,迅速拍板:“就这些吧!”


    林亦清:“?”


    这么草率?


    但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不耽搁太多时间自然再好不过。


    “你先去试一试,看合不合身。”林亦清将舒幼心推进试衣间。


    就两套衣服,试不了多久。


    舒幼心换了新衣服出来往林亦清面前一站,店里的销售员和正在挑选衣服的顾客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林亦清咋舌,小姑娘青春可人天生丽质真是令人羡慕,这些看起来款式普通的服装在舒幼心身上比店外宣传海报上的模特还好看。


    导购员忍不住小声问:“你是明星吗?”


    舒幼心后退一步,躲到林亦清身后,压低了帽檐回避周围人的目光,回答说:“不是。”


    店员自觉冒犯,低头说了声抱歉。


    林亦清带着舒幼心去结了账,购物袋让舒幼心自己拎着,办事效率太高,她们离开服装店时才过去不到半小时。


    反正周末也没有别的安排,在商场还能蹭个免费空调,林亦清打算随便逛一逛,在附近解决了午餐之后,再回去休息。


    路过一张巨幅海报,舒幼心忽然停下脚步,挂在嘴角边的笑容也迅速消失。


    林亦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最近刚上映的一部口碑电影。


    微博热搜上了几次,医院的同事这两天也在讨论,评价出奇地一致,从故事结构到人物塑造都很成功,基本没有批评的声音。


    林亦清对娱乐行业不了解,即便如此,海报上出现的饰演女主的演员她也认识。


    姜瑜杉,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十多年前开始就活跃在荧屏上,出演过很多高收视率的电视剧。


    最近几年她参演的电影不是拿奖就是破票房记录,在林亦清这样的普通人眼里,她就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传奇。


    见舒幼心在电影海报前停下脚步,林亦清问她:“想看电影?”


    像是被林亦清的声音惊醒,舒幼心下意识按了按帽檐,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想。”


    虽然舒幼心说不想看,但林亦清自己对这部电影还蛮感兴趣,便在舒幼心果断摇头之后,提议:“看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舒幼心头一次没听从林亦清的建议,低头快步从林亦清面前走过,留下一句:“要看你自己看。”


    林亦清这才发现舒幼心情绪反常。


    舒幼心越走越远,林亦清扫一眼旁边墙面上的海报,感到莫名其妙。


    但小姑娘的脾气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林亦清快走几步追上她,舒幼心又重新挽起林亦清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奶茶店:“亦清姐姐,我想喝那个!”


    林亦清仔细打量她的眉眼,鸭舌帽的帽檐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挡了她的眼睛,让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漂亮星星被偷偷藏起。


    舒幼心神色如常,好像刚才的情绪波动不存在似的。


    她们来到奶茶店门前,林亦清指着收银台上的饮品单,问舒幼心:“你想喝什么?”


    “唔。”舒幼心拧起眉,艰难挑选。


    她这也想喝,那也想喝,最后由林亦清做主,给她选了一杯超级全家福。


    舒幼心走累了,在奶茶店里坐着等自己的奶茶做好,林亦清开始寻找美食攻略,看看这家商场有哪些性价比高的餐厅。


    倏然,手机界面顶端弹出一条雷暴天气通知。


    林亦清不小心点进去,右滑退出时,看到她妈妈发给她的短信,短信内容是相亲地点和时间。


    这条短信还显示是未读,列表框里内容缩略的文字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词组,林亦清皱眉,点进去认真看一眼,心下无语。


    她妈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地点就在这座商场一楼的某间咖啡厅。


    心情顿时变得烦躁,林亦清按灭屏幕,决定提前离开,不在这里吃午饭了。


    可等着舒幼心的奶茶做好,商场外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响。


    雷声响起的时候,舒幼心肩膀一颤,抓紧了林亦清的胳膊。


    不到五分钟,林亦清和舒幼心还没走到商场门口,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雨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转眼地面就被密集的雨水湿透,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暴雨声隔着玻璃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出门时没带雨伞,林亦清无奈地停下脚步,和一众跑进商场躲雨的路人一样,挤在人群里。


    外面雨下得大,但雷只打了几声就停了。


    舒幼心吸一大口奶茶,把帽檐按得更低,扭头含含糊糊问林亦清:“亦清姐姐,我们还走吗?”


    “这么大的雨,还怎么走啊?”林亦清认命地叹口气,“上去找个地方坐会儿等雨停。”


    她的运气向来不怎么样,这场雨看起来短时间内也不会停。


    既来之则安之。


    舒幼心“哦”一声,无所谓林亦清决定反复,乖乖跟在林亦清身后上楼。


    她们到四楼的餐饮区找了家中餐馆,安安静静吃了顿饭。


    林亦清点了两个肉菜,吃得舒幼心满嘴流油。


    饭后雨势仍然没小,林亦清又带着舒幼心走进一家书店,选了几本小说。


    舒幼心则对书本没什么兴趣,林亦清拿着书到休息区翻阅打发时间时,她就坐在林亦清身边发呆。


    林亦清阅读间隙抬头,就看见舒幼心望着窗外的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刚才看到那副海报,舒幼心就有点心不在焉。


    一本十几万字的小说看完,手机上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三点,外面的雨才稍微小一些。


    至少,是撑着伞可以去地铁站的程度了。


    林亦清合上样刊放回书架,为剩下几本新书结了账,招呼舒幼心回家。


    商场内的雨伞早已兜售一空,幸好林亦清有先见之明,去吃饭前就买了一把新伞。


    她们乘扶梯下楼,穿过商场一楼开阔的大厅,往最近的出入口去。


    便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音。


    “林亦清!”


    林亦清停下脚步,回头,意外地看向快步走来的男性:“周卓弘?”


    他怎么在这里?


    林亦清感到疑惑,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周卓弘跟她提起过,他家应该住在她工作的医院附近。


    这个商场距离医院可不近,乘地铁少说一个半小时,开车也要四五十分钟,如果只是单纯地逛街买东西,实在没有必要跑那么远。


    周卓弘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爽朗,扫了眼林亦清身后戴帽子的小姑娘,笑着招呼林亦清:“巧啊,你来逛街?”


    林亦清沉吟,随后说道:“带亲戚家的孩子出来买点东西。”


    舒幼心倏地抬头,睫毛忽闪忽闪的,奇怪地看一眼林亦清平静疏冷的侧脸,但配合地没吭声。


    “亲戚家的孩子?”周卓弘视线落在舒幼心身上,笑问,“叫什么名字啊?”


    舒幼心似乎有点怕生,往林亦清身后躲。


    林亦清不着痕迹护着舒幼心,回答:“姓舒。”说完她转移话题,“你跑那么远到这儿来做什么?”


    周卓弘抓了抓后脑勺,给了个一听就是借口的说辞:“路过,随便逛逛。”


    林亦清觉得可疑,但她没有深想。


    毕竟她也不想和周卓弘扯上比老同学更多一层的关系,所以无需打听周卓弘的个人隐私。


    她牵起舒幼心的手,便也随便找了个理由:“你继续逛吧,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卓弘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但林亦清已经转身离开。


    倒是她身边的小姑娘回过头来瞧了一眼。


    “看路。”林亦清提醒舒幼心。


    舒幼心把脑袋扭回来,疑惑发问:“我是亦清姐姐亲戚家的孩子?”


    林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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