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皎皎离开的背影，季晏礼闭了闭眼睛。


    原来，她就这么急着跟自己离婚啊。


    “季总，还没走啊。”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季晏礼回过神，看向站在后面的齐知节，手上还搭着属于陆皎皎的包。


    他看了眼，张口道：“这是……要走？”


    “嗯，当然。”齐知节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他，嘴角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季总把皎皎气走了，我肯定不能让皎皎单独走夜路啊。”


    这话中有话，只要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发现跟齐知节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现在他们的关系是情敌。


    “啊，听说季总马上要离婚了，是真的吗？”


    齐知节脸上缀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十分的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句句刺进季晏礼心中。


    不等季晏礼开口，齐知节就轻笑着走进了电梯。


    齐知节来到停车场就看到陆皎皎停在车前，他走上前，轻声细语，“皎皎，外面很冷，怎么不坐进去？”


    他伸手将陆皎皎外套的衣领整理好，偏头看她，却发现她紧闭着唇不说话，唇色发白。


    “不舒服吗？”


    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齐知节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连忙打开车门将人扶进了车内，“发烧了。”


    陆皎皎此刻只是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连有人跟她说话都听不清楚，只能勉强点点头，随后就躺倒在后座上。


    黑色迈巴赫飞速奔驰，以最快速度停在附近一家医院。


    站在大厅中的医生护士们，见一个男人怀中抱了一个人冲进医院，语气焦急地呼唤着医生。


    ……


    “这是哪里？”


    一阵凉风拂过，耳鬓碎发被吹乱在风里。


    陆皎皎伸手整理了下发丝，继续往前走着，环顾着四周陌生的地方，心中也出现一丝凉意。


    等她在往前走了几步，猛然间被脚底杂物绊了一跤。


    重心不稳的她直接往前踉跄了几步，意外地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等她抬起头，却发现面前是一位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


    她眯了眯眼，在浓雾中看不清楚他的脸。


    意识到自己正贴着男生时，陆皎皎慌张地站直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男孩说出来的话惊呆住。


    她真切地听到那个男生说，“皎皎，可千万注意脚下，别摔倒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参加比赛呢。”


    “你认识我？”


    陆皎皎指着自己。


    男生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上前搂住她的脖子，嬉笑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装傻骗我玩，好了好了，我向早上抢你的牛奶这件事道歉。”


    语气似乎跟她很熟稔。


    见人上前来拉自己，陆皎皎赶紧往回退了几步。


    “陆大小姐，您可别耍脾气了，这次比赛很重要的，我们马上就要迟到了。”男生见她不肯挪动脚步，语气更加柔和了一些。


    没想到陆皎皎再次往后退。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浓雾渐渐稀薄，陆皎皎也看清楚了那人长相。


    她浑身颤了颤，细眉皱起，“季晏礼？”


    “什么？”男生也皱起眉，修长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嘟囔着，“这也没发烧啊，你别装失忆了，算我求你的。”


    “那你是谁？”陆皎皎警惕起来。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照片上的人。


    “温如星啊！”男生笑笑，然后推搡着她往前面走去。


    两人本该像温如星所说去礼堂参加比赛，却画面一转，出现在一间教室。


    陆皎皎看着课桌上摆放着记忆中的课本，随意翻看了几页，便觉得索然无味，干脆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间，似乎听到有人过来了。


    本来没当回事，但是当那人脚步声停在身边时，陆皎皎顿时睁开了眼睛，谨慎地抬头看向身边人。


    “陆大小姐，啊不。”少年刮了刮鼻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后才继续开口，“皎皎，放学后我想约你在学校最高的天台上见面，可以吗？”


    “你有什么事吗？”


    “到时候再告诉你！”温如星鼻尖竟然透着粉色，将手中一瓶热牛奶放在桌上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百无聊赖的陆皎皎终于熬到了下课。


    等她来到天台上，上面已经站了个人。


    “温如星？”


    她轻轻开口，没想到那人竟然没有答应，只是慢慢转过头看着她。


    天台上的人一步步朝这边走来，陆皎皎下意识就往后退。


    “我有事想要问你……”


    陆皎皎看着温如星再次模糊的脸，不禁心中猛颤了几下，直觉告诉她如果不问出当年发生的事，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嘘——”


    一只手将她眼睛蒙上。


    紧接着，是那人的声音传来，“皎皎，你想问我的，我数五个数，也许你心中会有答案。”


    “五……”


    眼前浮现出公交车上，陆皎皎第一次看到季晏礼时的场景，内心的悸动和羞涩，真实地再次出现。


    “四……”


    她一次次被季晏礼伤害，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无论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她都原谅了。


    眼泪洒在空中，似乎有人帮她擦拭着。


    “三……”


    再次回国后，被季晏礼纠缠不休，那种纠结和混乱的情绪充斥在心间，让她难受得无法呼吸。


    “二……”


    被季晏礼用齐知节作为威胁，留在季家那段时间，男人给她的惊喜和感动，笨拙的道歉和安抚。


    清水村的遭遇以及不顾一切赶来的季晏礼。


    陆皎皎捂着猛烈跳动着的胸膛，眼泪滴滴落下，“别数了，别数了，我不想再回忆起来这些！”


    倒数停止了。


    但有个缥缈的声音萦绕着耳边，“皎皎，你该醒来了。”


    “一！”


    “皎皎！”


    “陆皎皎！”


    窒息的感觉让陆皎皎睁不开双眼，她尝试张口呼吸，但似乎有人在扼着她的喉咙，喘息不过来。


    腥咸的海水涌进口中，鼻中，眼睛中……


    身体重重往下坠落，猛然间，似乎有人在拖着她往上游着。


    “醒来吧，皎皎，别再下沉了。”


    “呼——”


    陆皎皎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