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陆皎皎回过神，眸子里面满是认真，她虽然不知道季晏礼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想过多纠缠了，“所以，你做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季晏礼紧紧盯住她的双眼，似乎想在眼底深处翻出某些不知名的情愫。


    可是，他失败了。


    他没有看到曾经一丝一毫。


    “听明白了吗？”


    陆皎皎上前一步，距离季晏礼十分近，她一把拉住男人领带。


    季晏礼配合地低下头，跟她对视着，眼底翻涌着隐忍。


    “我不明白。”


    半晌，季晏礼才回过神，他不明白，也不打算明白。


    “嗤——”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惹得两人同时看过去，就看到长发披肩的男子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两人，见两人看过来，还特意伸出双手鼓掌。


    季晏礼眼底带上了怒意。


    洛羽转动轮椅，离得两人更近一步，又缓缓开口道：“陆小姐，这是给我准备的见面礼吗？”


    他耸耸肩，好看的桃花眼上染上一丝愉悦，“这种戏码，我多少年没见过了。”


    这话，放在季晏礼耳朵里，怎么听都不顺耳。


    连带着，看眼前这个人也不顺眼。


    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冒出的两个男人又跟陆皎皎是什么关系，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急需一个解释。


    需要陆皎皎亲口说她跟这些男人们都没关系！


    不然，他会疯掉！


    “他们是谁？”


    季晏礼喉结上下轻滚，眼眸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固执地拉着陆皎皎衣角，企图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最起码能让他心里舒服些。


    陆皎皎皱起眉头，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季总不会又以为我去勾引了他们回来吧？”


    她忽而轻笑起来，花枝乱颤，眼角都泛起了泪花，“我哪有那个本事啊？不然也不会几年前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栓不住。”


    她语气极其轻松，再也不像之前说起这些事情时的难过和难堪。


    却让季晏礼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眼前一黑，脚步也摇晃起来，但是还是紧紧拉住陆皎皎不肯放开，嘴上依然不饶人，“陆皎皎，你收敛点儿。”


    陆皎皎脚步一顿，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轻飘飘落下来了。


    她梗着脖子不去看身后的男人，但是眼角酸涩的感觉却忽视不掉。


    扑通——


    重物落地的闷响，让她霎时脸色一变，原本假装镇定的脸上也带上慌张的神色，回过头就发现季晏礼紧闭着眼睛倒在地上。


    “晏礼！”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看着曾经心爱的人倒在自己面前，那种心疼的感觉席卷上来，让她呼吸不畅。


    两行清泪滑落脸上。


    ……


    陆皎皎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男人的轮廓，迷人又危险。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一下这张脸了，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脸。


    季晏礼似乎十分不舒服，眉头紧锁着，薄唇紧紧抿起。


    曾经他们结婚的时候，季晏礼只回来过几次，她也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他，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陆皎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男人露在被子外面的食指，嘴角露出微微笑容。


    “……妍妍……”


    猛地，陆皎皎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她低头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苦笑着摇头，将手轻轻抽出。


    她起身，不再想在这房间里面待着了。


    却在转身的瞬间，手指重新被勾住，陆皎皎心头一颤，机械般回头去看，对上男人迷蒙的眼神。


    “别走，好吗？”


    季晏礼的声音轻飘飘的，让陆皎皎有些不忍心拒绝。


    但随即，她注视着男人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他只是还在生病的眩晕当中，没有清醒过来，不然怎么会主动勾住她的手指？


    她重新坐回来，靠近季晏礼，叹口气，“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季晏礼眨眨眼睛，重重点头，闷声道：“忙，公司好多事情要处理。”


    陆皎皎心下了然，劳累过度，加上他本来就不按时吃饭，所以才晕倒了。


    她注视着男人不算清明的眼神，伸手拨弄他额间碎发，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


    “陆皎皎。你……”


    季晏礼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手上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大拇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挲，眼眶有些微红。


    陆皎皎点头，“怎么了？”


    房间灯光有点暗，昏黄的灯光照在房间四周，让这里面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温度好像在逐渐升起来，两人默默对视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季晏礼努力支起上半身，看着陆皎皎那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你会不会还……”


    他嘟囔着，呼出的热气尽数洒在陆皎皎脖颈间。


    陆皎皎感受着温热的呼吸，心中酸涩，她狠心别过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离得季晏礼几米远看着他，“不管什么都不会了。”


    季晏礼还在感受刚刚的余韵，突然被这一句话砸在头上，觉得瞬间自己头脑清醒过来，他嘴角露出苦笑摇着头。


    “你先好好休息吧。”陆皎皎将房间灯关上，打开房门，又扭头叮嘱，“我已经给丰妍打过电话了，你睡醒，她应该就会来接你回去了。”


    说完，门关上。


    房间坠入黑暗中，只留给晏礼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房间是陆皎皎布置的，四处都充斥着她的味道，就像是在曾经的家里面。


    季晏礼攥住被子，深深叹口气。


    不管什么都不会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盘旋着，没有重量却如同千斤顶压得他胸口喘不上气。


    明明是一句很轻很轻的话，怎么心里这么痛？


    他睁开眼睛，不禁回想起曾经自己对陆皎皎说过的话，那么狠毒，那么沉重，陆皎皎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会不会也一个人在无数个独自睡去的黑夜中默默流泪，期盼着他能够回心转意？


    她今天能够把他救回来，就已经算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