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龙转凤

作品:《侯爷贵性

    沿途穿花度柳,抚石依泉。一路盘旋曲折,又闻水声潺潺,旷人心怡。


    乐琳无心细看,只顾研究自己的新衣。


    栗色雨花锦长袍,赭色涡纹腰带,手工上乘的男装。


    也不知道“阿琅”穿的是怎样的女装呢?她恶趣味地心想。


    心中越发对石氏佩服。


    三年前,乐琅从杭州回来,当年石氏遍寻汴京名医,均说其身体无大碍,不言不语,只因心病还需心药医,此时,石氏已着手准备这偷龙转凤的计划。


    两年前开始,乐琅更是自困于书房中,石氏便让乐琳与乐琅二人调换院子,又借故调走所有贴身的小厮,只留下护院的仆役,恰逢府中生意亏损颇多,减省仆役也是情理之中。


    最妙的是,半年前,石氏叫当时的乐琳常常作男装打扮,又将送往乐琅那边的衣服,渐渐替换成女装。


    纵是有人起疑,这虚虚实实之间,亦难找出破绽。


    “待两年后,事情已定,你寻个缘由退了官学,便可回复原样。”石氏那天如是说道。


    不知不觉,已过了花圃,便有一清新雅致的庭院,里有三两打杂的仆役,见她前来,竟有些惊奇,可见“乐琳”甚少到此。


    穿过外院,是一竹篱掩隐的月洞门,而内院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雕有山水人物,皆是名匠手笔。又有偌大的藏书处,连环半壁,甚是壮观。


    兜兜转转小半个时辰,才到了书房门前。


    乐琳轻敲了门,等了好久也没有声响,正当她想要回头往别之时,忽闻得里面传来轻咳声,忙问:“姊姊,我是阿琅,能进来吗?”


    “咳。”


    算是应允了吗?乐琳推门而入。


    房中四壁皆设古玩架子,摆了许多形状各异的花器,装有鲜花,插有雏菊、牡丹、芍药等,有些新鲜一些,有些已近凋零。


    不是说他从不出门的吗?这花草又是从何而来?


    再看书案前之人,乐琳心中讶异至极。难怪石氏对偷龙转凤之事胸有成竹,这姊弟二人,模样相似得如同照镜子一般。


    乐琅在持书细读,听得她进来,抬过头来,神态冷然。


    只见他身穿青白色的绣金木兰裙,水绿色如意纹领的中衣,披靛色的蝉翼纱,皎若秋月,清丽绝伦。


    乐琳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想了好久,才说:“我三日前坠湖了。”


    闻言,乐琅竟然现出一丝快速闪过的惊慌,乐琳心头一震,难道“乐琳”坠湖之事另有隐情?她试探着说:“醒来之后,大夫说我患了失魂症,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对方佯装镇定,但那如释重负的瞬间却被乐琳看在眼里,疑惑更甚,却怎么也猜不到有何隐情,便问:“你要换回来吗?”


    乐琅摇了摇头,动作虽轻,表情却十分决绝。


    乐琳无奈,只好告辞:“我走了。”


    临出门口之时,她听得乐琅轻声说:“抱歉。”


    猛回头,却见他正低头阅卷,若无其事。


    要不是周围寂静,听得真切,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经过藏书处,乐琳又想起一事。


    那日,她问石氏道:“娘亲,今朝是什么朝代?”


    “本朝国号宋,今年崇宁十七年。”


    “崇宁?”


    乐琳大吃一惊,宋朝崇宁年,宋徽宗早年的年号!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这败家天子当朝,还袭什么劳什子的爵位,赶快逃去南方才是正经事啊。


    为免错判,但乐琳又想不起宋徽宗的名字,只好问:“娘亲,先帝庙号是否哲宗?”


    石氏想了想,答道:“先帝庙号仁宗。”


    仁宗?那么后面的宋英宗、宋神宗呢,怎么一下子就到宋徽宗了?


    后来,石氏又把话题回到“女扮男装”那里,她也差点忘了这件怪事。


    于是,乐琳原路返回,推门又入,问道:“你有写本朝的书?借我看看,免得面圣的时候出纰漏。”


    乐琅执笔写了几个字,递给乐琳。


    他写得一手好字,秀丽颀长,方圆兼备。是繁体字,幸好乐琳之前经常看港台的综艺节目,对繁体字虽不能写,阅读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见上面写着“东,甲,三十五,七十一,八十二,八十三。”正要细问,但看见乐琅又是不理不睬的样子,乐琳只得自己思索。


    回到藏书处,细看之下发现,书架按东南西北中分了五个区域,放着不同种类的书,书的封面都有编号。她找到乐琅推荐的那几本,心中不免疑惑,宋朝有这种系统的图书分类方法吗?


    到底,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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