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凌白衣的步伐，苏渊两人一路前往了修罗殿。


    穿过数条长廊，走过一段很长的狭长的绿茵小道，凌白衣来到了一处荒塚之前。


    荒塚前并无墓碑，只有一杆锈迹斑斑的铁枪，深深刺入大地。


    赵灵菲轻掩薄唇，看着那杆铁枪，脑海中浮现出臭蟑螂的身影，悲凉之情涌入心头，眼中泪水止不住得落下。


    许久之后。


    她才抬头看向苏渊，抽泣道：“苏师兄，这是蟑螂的枪。”


    “嗯。”苏渊点了点头，浑身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气力。


    他就那么看着那杆铁枪。


    依稀间，那铁枪后面，似乎再次出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带着奸笑开口“哎哟这不是苏大公子吗？今日居然有空过来看我吗？”


    苏渊恍然，身子微微向前一倾。


    可是他才有动作，那身影便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杆长枪于荒塚前，静静矗立。


    凌白衣收了自己的长枪，坐在荒塚旁，取出一壶烈酒浇在地上半壶后，沉默得猛得给自己灌了几口。


    “还有吃的吗？”苏渊转头看向赵灵菲，轻声开口。


    赵灵菲连忙点头，从储物戒中取出许多吃食，在荒塚前摆了几十种吃食。


    最后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从储物戒中拿出许多灵果，低喃道：“这次我可没有藏私，都给你了。”


    苏渊走上前去，蹲在荒塚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壶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俞小强酒量不行，他更喜欢吃食。


    赵灵菲这吃货的性格，大半是被那家伙给坑出来的。


    凌白衣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


    两人就那么一直沉闷得喝着自己的酒。


    赵灵菲站在一旁，看着荒塚前的诸多吃食，不断得吞咽着唾沫，极力控制。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白衣终究还是开口打破了安静。


    这个问题困扰他两年多了。


    太渊界最后的结果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那结果是如何导致的，没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只能靠着自己的猜测，大致推理出自己以为是的大战。


    苏渊沉默。


    凌白衣等了许久之后，不由嗤笑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想我有这个权利。”


    “真相往往意味着残忍。”苏渊淡淡开口，猛得给自己灌了一口气烈酒，任由那辛辣由口腔一路焚烧到腹部。


    凌白衣并没有选择放弃，继续道：“我不在乎。”


    “太渊界的事情，我一个人背就好。”苏渊淡淡说道，话语平静无比。


    凌白衣不弱。


    甚至来说，他是极为出色的。


    苏渊不想将他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凌白衣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铁枪身上。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道：“这杆枪，是我亲手铸造的。”


    “或许它出炉的时候，并不能算做是枪。”


    “不过表哥很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握上这杆枪的时候，脸上所洋溢的笑容。”


    “他告诉我说：小弟，以后哥就用这杆枪，给你杀出一片天地。这什么修罗殿中，谁敢欺负你，我用这枪给他来个透心凉。”


    “嗯……”


    “他做到了。”


    “那一年，我三娘设计害我。”


    “那一夜，他顶着大雨来到我床头，摸着我脑袋告诉我：哥得走了，哥闯了大祸，以后好好练枪，等我去外面闯出一片天地，就过来接你！”


    “后来我才知道，在来见我之前，他真的就提着这杆枪，连杀十位神府境中期护卫，将我三娘一枪穿胸！”


    “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见过他。”


    “修罗殿的人，都说他死了。”


    “被我爹秘密抹杀了。”


    “但是我一直相信，他肯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得努力修行，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就过来接我。”


    “太渊界的事情出现后，有人将这枪送了回来。”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加入了惊鸿宗。”


    “也是那时候，我一直坚信的事情，破碎了。”


    “我发誓，无论是谁杀了我哥，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我努力练枪！”


    “没日没夜得练枪！”


    “我想着，总有一日，我要将这杆枪刺入那些人的胸膛！”


    “太渊界最后活着出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我不管他有多强，不管他背景有多深，也不管他身后站着谁！”


    “我要他们统统死在这杆枪下！”


    “这是我此生努力的目标！”


    起初凌白衣的语气很平静，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说到最后，他的面容已经扭曲变形。


    体内那森然杀机，在这荒塚前肆意宣泄，引得风云悸动！


    两年的时间。


    仇恨已经将他完全吞噬。


    他靠着这口仇恨之气，越来越强，越走越远！


    凌白衣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将目光投向苏渊，道：“真不真相其实并不重要。”


    “将那些家伙全宰，就好！”


    说罢。


    凌白衣仰头将酒坛中的烈酒一口饮尽，将酒坛抛向一旁后，抬手握住了那杆锈迹斑斑的铁枪。


    “苏渊！”


    “这场复仇之旅，便由你这个出卖同门，贪生怕死的懦夫开始吧！”


    他轰然起身，将刺入大地的铁枪拔出，指向苏渊的咽喉。


    凌厉目光迸发出如刀锋般的寒气。


    这一次。


    凌白衣握枪的手很稳。


    他要在此地，用手中的铁枪，送苏渊去另一个世界认错！


    “苏师兄才不是那种人!”赵灵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长枪，看着凌白衣，坚信无比开口。


    如果不是看在臭蟑螂的面子上。


    她现在已经出手结果了凌白衣，绝不是仅仅抓住长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