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野花

作品:《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

    梁桉想说自己在追谭宿这事儿晁弈和谢书秋早就知道了,事情起因哪怕再含糊,多少也能猜到点,但看着谭宿一脸诚恳,还是老老实实站那儿不动了。


    谭宿倒真没借机揩油的意思,就是想逗逗梁桉,给梁桉捈完了就往自己身上抹,梁桉拦住他:“我来吧。”


    谢书秋那儿已经捈完了,经过他俩身边的时候笑了声,晁弈拍拍梁桉的肩,小声说:“记住,懂事儿,撒娇——”


    “这个分寸——”晁弈搓了两下手指,叮嘱,“自己捏好!”


    梁桉很受教,认真地点点头。


    谭宿和谢书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点儿,谢书秋看得好笑,直接搭着人的后脖颈把人带走了。


    “他说什么?”谭宿问。


    梁桉含糊:“没什么,秘密。”


    “梁桉。”谭宿看着梁桉发顶的两个旋,“你对我好像有很多秘密。”


    梁桉根本不听,往人大腿上一拍:“捈完了,走!”


    山路越来越陡,傍晚的太阳垂在天上,透过树梢间的缝隙,又落在地上,山风一吹,地上的光斑就动两下。


    这儿的四个人,除了晁弈是个作家平时不爱动弹,身体素质差了点,谢书秋和谭宿都有健身,梁桉平时在酒吧shake都是体力活,爬个山不算难事。


    “我不行了......”晁弈气喘吁吁地把肩上的帐篷丢给谢书秋,“腿都打颤了。”


    谢书秋接过帐篷:“休息会儿?”


    但是天色在一点一点变暗,即使有阶梯,晚上的山路也还是难走,晁弈摇摇头:“把帐篷丢给你就好多了。”


    谢书秋单手拿东西,另只手搀晁弈:“实在走不了就上来我背你。”


    “那你晚上回去给我揉揉。”晁弈皱皱眉,“不然明天肯定酸。”


    这点对话一字不落地掉在谭宿和梁桉的耳朵里,谭宿扭头去看梁桉,试探性地问:“还行么?”


    梁桉刚要给他展示下曾经干过三个月水泥匠的人的力气,耳边突然就冒出晁弈刚刚的声音——


    撒娇......


    撒娇......


    他“嘶”了声:“腿好酸。”


    他瞥瞥谭宿:“胳膊好累。”


    又捶捶颈椎:“脖子快断了。”


    谭宿愣了下:“帐篷给我。”


    梁桉“啊”了声:“那不行。”


    谭宿没明白:“不是胳膊累?”


    梁桉是想撒娇,不是想偷懒,他把帐篷包揣胸前:“反正就是不给。”


    谭宿迟疑了几秒:“......我拿上去,晚上还是给你住,不会让你露天。”


    梁桉瞪大眼睛:“你晚上真露天啊?!”


    谭宿安静了几秒,垂下眼:“嗯......没关系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睡......主卧我不会进,帐篷我也不会睡,没关系的,真的。”


    谭宿的话劈头盖脸砸下来,梁桉愣是好久没反应过来:“我没不愿意跟你睡啊......”


    谭宿猛地抬起头,笑了:“那待会儿我搭帐篷。”


    他趁梁桉还懵着,谭宿拿过他手里的帐篷,另只手伸到梁桉面前,像之前的索吻那样:“可以吗?”


    梁桉把手放了上去。


    多绅士,又多禽兽。


    四人前后脚到了山顶,顶上的树木稀稀落落散着几棵,其余都是一大片的空地,天还没完全黑,一贯的深蓝铺陈开来,但有很多星星,明明灭灭散落各处。


    晁弈“啊”了声,摊开野餐布倒在上面:“累死了。”


    谢书秋笑着给他拧了瓶水,兀自去搭帐篷。


    帐篷都是简易帐篷,不用驻木桩,撑开往泥里摁就行,顶上开了透明的天窗,能躺在里面看星星。


    梁桉和晁弈坐在野餐垫上看另外两人忙碌,他拿出架无火烧烤架:“生碳么?”


    “生生生。”晁弈说,“我好饿。”


    再怎么生也没法儿当即就能吃,梁桉左右看了看,从旁边的一颗小灌木树上摘了几颗红色的果子:“很好吃。”


    晁弈愣了,这情节太荒野求生了,他接过果子:“这叫什么?”


    “刺萢。”梁桉说,“一种浆果。”


    晁弈冲他竖了竖拇指:“酷。”


    梁桉笑笑,又摘了两个给谭宿送去,谭宿也不多问,见着梁桉喂过来的就吃。


    “没手。”他举举手,“都是泥。”


    梁桉自然地把刺萢喂到谭宿嘴边,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梁桉愣了愣。


    谭宿却一脸平静:“很甜——抱歉,我暗适应比较慢,刚刚没看清。”


    这借口太敷衍了,梁桉把所有浆果一股脑地塞嘴里,拍拍手走了。


    帐篷从这端搭到另端,谭宿和谢书秋碰上,谢书秋见着他就笑了:“以前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说正经那都是话术,真要说那该是“疏离”。


    谭宿面上瞧着对人都客客气气的,处事也周全妥帖,很少让人觉着不舒服,知礼知性懂分寸,但处久了还是能觉得疏离,不远不近的关系能一直舒服地处下去,但再近就不行了,会碰着壁。


    天菜不是白叫的。大学的时候有人通过谢书秋想跟谭宿搭上话,意思没挑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谭宿客客气气处着,没让人难堪,就当朋友,但话里话外总是时不时说“自己怀念的白月光”,这点儿意思就慢慢给人递回去了。


    就连谭宿同寝室的人都说过,谭宿是个温吞的人,但想成谭宿的知心朋友,太难了,不说闲话不聊八卦,八年室友下来,他们甚至连谭宿的理想型都不知道。


    谭宿笑了声:“现在不正经?”


    “活泼了。”谢书秋说,“来的路上就几小时,我见你耍了三回心眼了。”


    他朝梁桉那儿看了一眼:“故意让人看出来的啊?”


    借口拙劣,理由敷衍,谭宿要真想,撩得无声无息不是难事儿。


    谭宿勾勾唇角,他把撩人的意思递出去,梁桉要接了,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人又不是什么小白花,自己不用装正经。


    他笑了声:“情/趣。”


    “什么情趣。”梁桉翻着手里的鸡翅跟晁弈抱怨,“他就爱欺负我,刚开始说培养感情呢,这算哪门子培养。”


    晁弈一写小说的,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还要逗他:“你不爱这样的?那好说,我待会跟书秋说说,他让旁敲侧击下人,让人正经点儿培养。”


    梁桉眨眨眼:“......我觉得这事儿不用麻烦谢哥。”


    晁弈乐得不行,拿手里的里脊指指他们:“两人一个比一个老狐狸,我跟谢书秋一开始也说了协议结婚应付家里人,结果呢?一上来就问我,‘老公我可以追你吗’,我都听懵了。”


    听见“追”字梁桉眼睛都亮了:“他怎么追你的?”


    “送花。”晁弈说,“教授没别的浪漫细胞了,整捧整捧的花往家里送。”


    梁桉撂下鸡翅:“我出去转转。”


    谭宿和谢书秋过来的时候没见着梁桉,问晁弈,晁弈摊手表示不知道。


    谭宿拧着眉要去找,一转身,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背着手走来。


    他松了口气,小跑过去:“去哪儿了?”


    梁桉眨眨眼:“去找花了。”


    谭宿没听明白。


    梁桉慢慢从背后抽出手,手上握着一大束野花。


    红的白的蓝的,什么颜色都有,什么品种也都有,但被搭配得很好,像个五彩斑斓的捧花,花瓣围成个圈,又随意散漫地往外围倒,带着点儿野性和自由的美。


    这很梁桉。


    “随便弄......”梁桉要住舌头,打住客气,“我认认真真搭的,好看么?”


    谭宿点点头:“送我么?”


    “不送。”梁桉说,“白送啊?”


    “不白送。”谭宿伸手搭住他的后脑勺,把人轻轻往自己这儿带了带,俯身吻了下去。


    片刻后,谭宿有些哑着声:“我付出了体力,现在能送么?”


    梁桉的耳尖红起来,把花往谭宿那儿一塞:“勉勉强强,有待提高。”


    谭宿气笑了。


    他低头打量着那捧花:“你知道这些花名么?”


    “知道个大概。”梁桉说,“我之前十七八岁的时候吧,全国跑了一圈,也不去那些景点,就往山坡小巷钻,看了挺多这种没用的东西的。”


    “比如这个。”梁桉点了点最中间的那只小白花儿,“在八闽那边,这个意欲着长长久久。”


    谭宿愣住了。


    十七八岁,那得是......梁桉父母刚去世的那两年?


    他试探性地问:“全国?十七八岁不该在读书么?寒暑假去的?”


    梁桉笑了:“那是你们高知分子,我不是,我高二就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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