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霄还沉浸在惊愕中没能回神。


    “可惜，当调查的结果提交到地球委员会时已经晚了。原本打算支援地球的银河系的其他高等种族，在那之前便收到了黑厄尔族的相关情报，即便黑厄尔族的基因吞噬能力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实的，高等种族也绝不会冒险。”


    “人类失去了唯一的救援机会。”


    “……地球委员会没有公开过这些。”伏霄的嗓音有些干哑。


    “承认错误在某些时候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规模异常庞大的组织。它们的声望经不起折损。”云清的语气平淡。


    “既然是地球委员会未公布的消息，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云清无意跟他解释这些，因为在此时并没有任何意义。“我觉得先告知你的计划，比问这些无关的问题重要得多。”


    “……”


    伏霄：“大概七百年前，还很弱小的人鱼族研发了一种情报武器，妄图挤入中等甚至是高等种族的行列。那种武器能够探查银河系绝大多数种族的记忆神经。研究外星古文明的人类学者为它取名为‘忆影’。”


    “忆影被其他种族认为会产生众多伦理问题，极具危险性，一旦被利用，几乎所有种族的技术密码都将被破解。”


    对高等种族产生威胁的武器，下场是什么，云清不必等他继续说下去便猜到了。


    果不其然——


    “忆影的最终成品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世，就被银河系的几个高等种族以各种正当的名义联合销毁了。”


    “三千台忆影被射线彻底摧毁。只有十几台残次品被保留了下来，一部分流入银河系各个知名的收藏家手里。那几台次品是研发初始阶段的产物，功能并不齐全，对高等种族无法构成威胁，他们就懒得继续追究下去。”


    “不过，对高等种族没有威胁，不代表它们对其他种族无效。虽说是次品，但要突破黑厄尔族的记忆防线，绰绰有余了。”


    “我想要的，就是那几台次品的其中之一。”


    云清沉默思索。


    她明白伏霄打算做什么了。


    如果能够对黑厄尔族使用忆影，也许能够追根溯源，从黑厄尔虫的记忆中寻找到它们本来的星球。


    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也相当棘手。


    首先是如何找到忆影。通常而言，能够拿到忆影的收藏家，能力地位都非比寻常，甚至一人的财力和武力就足以和地球匹敌。


    其次，对方的身份、位置如何确定？这可不像在小小的地球上找人，在广阔的银河系确定方位，比大海捞针的难度还要乘上几百兆。


    最后一点。他们从哪找到寻找对方的工具？


    地球首次被银河系的其他种族发现时，人类从高等种族那里获取到不少被淘汰的旧技术，科技因此有了跳跃式进步。


    但即便如此，人类制造的曲率引擎飞船也只能以千倍光速的速度行驶。


    太慢了。


    只有那些拥有数万年寿命的外星生物才会用这种飞船作为宇宙航行工具。


    伏霄早有准备。“作为发明忆影的种族，人鱼族定然掌握着其中几台忆影。”


    且不论伏霄的计划难度究竟有多大，但前两个问题总归是找到了解决方案。


    人鱼族……云清的思路自然而然地拐到如何前往人鱼族的星球。


    她想了想，说：“有关宇宙飞船，我可以从其他星球购买。”


    伏霄一下子没跟上她的节奏。


    “买飞船？”伏霄茫然地睁大眼睛，“你知道买一架曲率引擎飞船要多少钱吗！？”


    “曲率引擎飞船？”云清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开曲率引擎飞船去人鱼族的星球？你打算飞到七十岁吗？”


    “当然是要买高等种族的飞船，可惜人类不能合法购买……”


    她的食指指节抵着下巴，纠结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搞到一艘速度快点的飞船。


    最好的结果就是她的照片被放到宇宙悬赏令的网络上，一大群没见过的物种翻遍整个银河系寻找她，就为了赚取一笔赏金。至于地球，也许会全球通缉他们。


    不知道整容手术能不能连她的基因也顺带着重组了，否则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喂。”伏霄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对高等种族的飞船价格有概念吗？那可是要……”


    他说了一个自己在高等种族的拍卖网络上看到的最新款飞船的成交价格。


    “比我预计的要贵点。”云清拧眉，“我的存款也就只是这个数目。”


    “……”


    伏霄腾地起身。


    开什么玩笑！


    整个地球，能负担得起高等种族飞船的，也就不超过百人。封荣驭则是其中唯一一个有胆量敢非法持有的了。


    “不可能。我可是仔细看过地球前一百位富豪的名字，里面压根就没有一个叫‘云清’的！”


    “我的账户是十几年前在其他星球开的，银河系账户，收入来源以及缴纳的税款都是外星球，自然不会录入地球数据。”


    伏霄摆出一个惊掉下巴的表情。


    “就是购买飞船的手续有点麻烦，走完整个流程少说也要半年。”云清说着，已经起身去拿她的长刀，准备查看飞船拍卖信息了。


    她带着刀重新坐下来时，伏霄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不着，你、你先放下。”


    “用不着这么麻烦。”


    云清看向他。


    “我们不用飞出太阳系。”伏霄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因为有一台忆影，就在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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