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束玫瑰

作品:《玫瑰海

    因为没接电话再加上晚归,姜安然被钟琴拎着耳朵唠叨了好久,幸亏邰嘉年及时出来解围才让她逃过一劫。姜安然敢怒不敢言,盯着钟琴用药草泡完脚睡下,她才回房间去收拾明天约会的穿搭。


    等折腾完,已经过了十二点。


    姜安然困得哈欠连天,恨不得倒头就睡,搁在床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个不停,她困倦地眯着眼睛查看消息,是福利院的院长,她说关于那个小男孩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姜安然瞬间清醒,翻身坐起来拨通电话,急慌慌地道:“您说。”


    院长刚查完房出来,怕打扰里面休息的孩子们,特地走远了一些说:“也是巧了,今儿我去市里办事看见一张音乐学校的招生海报,突然想起他养父母也是办这种音乐机构的,还挺有名气...”


    “您知道学校叫什么名字吗?”


    姜安然掀开被子,下床去拿纸笔。


    院长说:“...这么多年过去,我实在记不清了。”


    姜安然握着笔的动作一顿,失落地垂下眼睑,“啊...”


    院长又说:“咱们和那所学校有过合作,我这儿还有当年的DVD,明儿找出来看一看,应该有线索。”


    姜安然刚熄灭的希望再次燃烧,欣喜地表达谢意,“辛苦您了。”


    院长轻笑:“举手之劳,没什么的。你早点休息。”


    “您也早些休息,”姜安然说,“晚安。”


    挂了电话,她将刚才情急之下翻乱的桌面整理好,躺回被窝。堵着心里的石头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她的心情终于松快一些,关了灯很快就睡着了。


    *


    翌日,姜安然起了个老大早,虽然和连时序约在晚上见面,但她睁开眼就在期待这场约会。一整天,她几乎是数着时间过的,早早收拾好,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心里实在是安定不下来,她干脆提前半小时出门。


    换鞋的时候,邰嘉年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纳闷:“姐,你出去啊?”


    钟琴闻言,也探出头,“怎么这时候出门?”


    姜安然点头,“和男朋友约好了去看电影,回来的晚,不用给我留灯了。”


    她说得轻巧,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里早就泛起波澜,还隐约有点刺激。


    邰嘉年和钟琴面面相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直到她拿起钥匙拧开门把手,钟琴才醒神,扯掉围裙大步流星地过来,急慌慌又难藏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


    姜安然撇下句“回来再说”便关门,飞快从楼道跑下去了。


    她心跳如雷,迎着微风跑出小区,刚在台阶上站定,蓦地被人揽住肩膀,她一骇,回头撞入连时序的眸中。他竟然来的比她还早,不知道等了多久,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紧接着,姜安然便注意到他头发短了,“剪头发了?”


    连时序腕子一转,和她十指相扣,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顺便回答她的话,“剪了。”


    姜安然侧眼看他,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高挺的鼻梁撑起口罩的弧度,长睫毛如翻飞的蝴蝶翅膀,遮掩不住下面两汪泉水。尽管只是窥探到冰山一角的美貌,她仍旧禁不住喟叹这张脸生的极其伟大。


    她不由得联想到那个童年玩伴,他的眼睛兴许也特别标志,否则不会过去这么多年,还令钟琴记忆深刻。但她关于他的长相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只有个模糊的“漂亮”概念。她在感情上开窍的晚,那时候只把他当作好朋友,觉得两个人混在一起玩的开心最重要,旁的她压根没往心里去。


    连时序察觉到她的走神,不满地蹙眉,使劲儿捏捏她的手指。


    姜安然吃痛,“别捏,我手上的伤还没好呢。”


    连时序霎时紧张起来,“什么伤?”


    “不要紧的,”姜安然给他看无名指关节处,“不知道从哪儿蹭的,皮下出血,过了一天也没见好。”


    连时序盯着泛红的地方好一会,意识到那是自己留下的印记,喉咙发紧,眸中有别样的情绪翻涌。他破天荒的没有维持温柔人设“体贴”地问她一句需不需要去药店买药膏,如果可以,他希望这道伤能留下一道疤,作为交换,他不介意她也给自己留一个。


    这就好像一种特殊的仪式,盖上彼此的专属印章,谁都跑不了。


    姜安然对他隐晦的心思全然不知,系上安全带给他调出去餐厅的导航,顺手将挎包丢在后排,问:“后面的杂物不收起来吗。”


    刚认识那会,她坐过他的车,彼时这些东西就在车上丢着了,竟然到现在都没收。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最多的就是A4纸,上面画着她看不懂的五线谱。


    奇怪的是,他平时挺整洁的一个人,竟然允许车上这么乱。


    连时序单手摘了口罩,落下半扇车窗,在呼啦呼啦的风声中开口:“你保证以后不坐后排,我就收拾。”


    姜安然顿了顿才明白他的意思,又好笑又惊讶地说:“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有图谋了。”


    连时序笑而不语。


    姜安然想起他告白时说的“一见钟情”,没有因为他追人的小把戏感到冒犯,反而心里甜滋滋的。她捋了把北风吹乱的长发,轻声回答:“知道了。”


    连时序扬眉,语气里带着不经意的得意,“回头我就收拾。”


    到了餐厅,出于保险,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连时序虽不觉得谈恋爱被人发现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昨晚罗侃的话提醒了他,姜安然不是圈内的公众人物,万一被拍到,势必会给她的生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连时序的私心也不希望姜安然被别人关注,所以下车前,他特地给她戴了自己的帽子。


    帽檐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张樱粉的唇瓣张合:“...能不能调节一下?”


    姜安然视线被挡住,根本看不清路,还得用手扶着,生怕帽子掉下来。


    连时序帮她收紧后面的带子,说:“吃完饭带你去买一顶新的。”


    姜安然想说没必要那么麻烦吧,转念考虑到电影院人多眼杂,万一被拍到照片传到网上就糟了。


    连时序先下车,等到了包间才给她发消息。


    姜安然锁好车门,拽着挎包做贼似的溜进去,关了门才敢帽子和口罩,捂得满头大汗。


    连时序笑着递给她杯水,将空调的温度降了一些,轻抚她的背脊帮忙顺气,“歇一歇。”


    姜安然现在才体会到和明星谈恋爱有多不容易,东躲西藏的,明明是正常恋爱却弄得不见光。她一时感慨,“可算体会到你的感受了...”


    “什么?”


    “到哪儿都害怕被拍到,提心吊胆的,没有一点自由。”


    连时序轻笑:“习惯了。”


    相比起同行的遭遇,他还算幸运。因为平时低调,曝光少,身边的人保密工作做的也好,鲜少会被狗仔拍到,就算被拍到,罗侃也会联系人处理妥善,不让照片流出去。但不乏有“私生”尾随他,以“偶遇”的名义偷拍他私下的照片和视频发在网上博取流量,其实动动脑子就会想明白,连时序这么“自闭”的一个人,连采访都不接受,私下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有心去他工作室楼下蹲点,否则哪能偶遇的到。


    这世界上绝大部分巧合,都是蓄意为之。


    只因为他是公众人物,职业特殊性让他势必会丧失一部分的隐私,于是有人钻空子,将自身很多得寸进尺的行为合理化了。


    姜安然心疼不已,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一触即离,却让他为之颤抖。


    连时序直直地看向她,抓着桌沿的手不断收紧,那句“你再摸一摸”的请求马上就要说出口,恰时,服务生进来上菜,外人的出现让他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憋的难受。


    很快他们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他们。


    姜安然惦记着他的幽闭恐惧症,起身去把窗户打开半扇,回来时,连时序已经帮她把汤盛好了,戴着手套专注的剥虾,将干净的虾肉放在她的盘子里。姜安然想到才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早晨,在酒店房间里,他也是这么照顾她的。他对她似乎永远有耐心、没脾气,温和的让人心软。


    姜安然无端的想和他多亲近,于是夹起一小块甜南瓜抵在他唇边。


    连时序手上的动作不停,看也不看就张嘴咬住。


    姜安然问:“好吃吗?”


    他含糊不清地回答:“嗯,甜的。”


    姜安然弯了眼睛,继续往他嘴边递吃的。她给他喂什么,他就吃什么。慢慢地,姜安然喂出乐趣来了,暗暗嘀咕他是真的乖,然后恶作剧地夹了块微辣的鱼肉,喂给他。


    连时序不疑有它,张嘴咬住,舌尖的辣味让他短暂的愣怔一秒,眼睛微微瞪大,无助地扭头看向姜安然。彼此沉默一会,他终于忍不住,表情逐渐扭曲,吐出一句:“辣...”


    姜安然噗呲笑出声,赶紧拿来卫生纸递到他嘴边,让他吐掉。


    连时序仰头灌了好几口水,仍旧辣的斯哈斯哈抽气。


    姜安然纳闷,真有这么辣吗,然后夹了一筷子尝了尝,仔细品,感觉还好,是他太不能吃辣了。


    连时序还没缓过劲来,却好脾气的没有计较她的戏弄,任劳任怨的继续给她弄海鲜。


    姜安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怕他只顾着照顾她吃不饱,说:“我可以自己来...”


    “没事,你别沾手了。”


    他小口小口吸着气,还顾着回答她的话,嘴巴辣的红通通的,可怜又可爱。


    姜安然深深地看了几眼,感叹他怎么可以这么好欺负...


    一颗心不安分的躁动,她不停默念美色误人,匆忙地别开头,再看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


    ...


    一顿饭,你一口我一口互相腻歪地喂着吃完,连时序没什么异样,反而姜安然撑的不得了。


    考虑到电影院离这儿不远,连时序便没开车,和她挽着手去附近的饰品店买了顶帽子,慢悠悠的往电影院的方向去。


    天才刚擦黑,市内的马路挤的水泄不通。


    繁华的街道人潮拥挤,路过的几家店铺正放着他的歌。


    姜安然晃了晃他的手,连时序便弯腰,附耳过来。


    “怎么了?”


    “这感觉真奇妙,我竟然和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在一起了。”


    连时序笑:“是挺奇妙的...”


    他竟然和这么多年只能在梦里见到的女人相爱了。


    两人说笑着进了电影院。取票机前排队的人不少,姜安然还是怕他被认出来,非让他去休息区找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休息——毕竟就算捂上脸,他的身板也是格外出挑的存在。


    连时序乖乖听话,拎着她的包去找地方坐。


    等姜安然回来,发现他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随套餐送的解压玩具。


    “你刚没吃饱?”


    “饱了。”


    “那怎么又买吃的?”


    她的肚子快要爆/炸了...


    连时序一本正经地回答:“网上的约会攻略说,这些都是必需品。”


    姜安然笑得不行。


    两人是第一回谈恋爱,什么事都像摸着石头过河,可不熟练有时也不失为一种情/趣。比如牵手,从一开始的紧张局促到现在自然而然的黏在一起,她品味起这个过程,胸口还有微妙的甜。


    在外面待了几分钟,广播里电子声音提示该电影的观者朋友们现在可以检票入场了。


    随着话音渐落,休息区不少人起身往入口挪动,他们等了会才过去,避开了推搡拥挤的人群。


    场内的人还没来全,观者们的说话声没有压抑。


    连时序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直接往最后面的情侣专座走。他个子高,一身朴素的黑色衣服也穿得像模特,气质非常突出,以至于经过时旁边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被女朋友狠狠掐了把大腿,嗷了一声。


    姜安然憋着笑,坐在他旁边,小声嘀咕:“你从前出来看过电影吗?”


    “当然。”


    连时序找地方把买的零食和饮料放好,稍微侧身,凑在她耳边说:“去年有部电影的主题曲是我唱的。公司和制作方有合作,为了支持电影,上映当天我包了整个电影院请工作室的人看。”


    包了...整个电影院?!


    姜安然瞠目结舌,感慨他还真是大方。


    顶上的光突然暗下来,场内的交谈逐渐减弱,到最后鸦雀无声。


    姜安然原本肚子撑的不行,后来被电影情节吸引看得入迷了,连时序把爆米花送到她手边,她也没拒绝,往嘴里塞了一颗,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两人坐的近,连时序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声。


    他的视线被吸引住,歪着头借光打量她。


    因为情侣座位有挡板,前面的观众不会回头,他肆无忌惮地摘下了她头上的帽子。


    姜安然被打扰到,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表示不满,可眼神始终停留在荧幕上,因为刺激的情节紧张地攥紧拳头。忽明忽暗的光打在她侧脸,连时序咬着唇偷笑,心里无端吹过一阵春风,掀起波澜。他先是试探着摸了摸她的长发,然后将她一侧的长发全部归拢到另一边,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发现上面透着青色的血管时,眼色蓦然暗下来。


    姜安然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兴奋地环住他的胳膊,小声分享:“我猜对了,白头发的男人是反派。”


    “嗯,好棒...”


    连时序嗓音沉的要命,红艳艳的舌尖点了下唇角。


    他微俯身,企图和她靠的更近一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姜安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纤细的睫毛一抖,向上翻飞,冷不防撞见他眼里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三面的挡板将他们与周围人隔绝,而前面就是其他的观众,一旦有人回头,毫不意外能发现男人宽大的身躯正压在挡板上,女人被完全笼罩在他的胸膛里,等光洒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两条纤细白皙的腿象征性地踢了两下,随即被他拢到自己的腿上。


    姜安然整个人猛地斜了过来,她猝不及防,发出小小的惊呼,庆幸此刻电影里的配乐足够热烈,盖住她的声音。她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巴,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在连时序伸手托起她脖颈的时候,姜安然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感受到彼此交/织的呼吸,一只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心脏剧烈跳动,羞赧又不安地想:他要...在这儿亲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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