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束玫瑰
作品:《玫瑰海》 连时序顺从地咬住虾,视线始终紧紧跟随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刚重逢的时候,在她心里他只是个陌生人,所以他只能偷偷摸摸地瞧几眼,生怕自己炙热的情感被发现,唯恐将她吓跑。现在不一样了,他拥有光明正大可以端详她的身份,才发现眼前的人怎么瞧都瞧不够。
姜安然给他喂东西原本就鼓足了勇气,此刻被他盯得恨不得遁地逃走。连时序最擅长用上目线攻击,她受不了他这样,一颗心都软化了。
她收回手,佯装无事,出声打破逐渐暧昧的气氛,“昨晚睡得还好吗?”
连时序被她一只虾就给轻易哄好了,乖乖应声:“嗯。”
他视线瞥到她手腕内侧的红痕,有股诡异的满足感翻涌。
姜安然笑说:“看来香薰还是管用的。”
“和那个没关系。”
连时序咽掉嘴里的东西,“你陪着我,我会好受很多。”
“……”
姜安然被他直白的话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可仔细一想,他说得没错。连时序太信任她了,这份信任不只是嘴上说一说,他的身体和潜意识都已经贯彻到底。她在的时候,他失眠和焦虑的症状会改善。
到现在,姜安然终于对这段感情有了实感。
连时序昨天说的一见钟情,不是哄骗她的花言巧语...
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她。
反倒是她,还没有正儿八经说一句“我也喜欢你”。
姜安然琢磨该怎么开口,有些话在心里想一想容易,真要说出口还挺不好意思的。
收拾干净桌面,连时序和她一起出来。姜安然的手机没电了,得回房间拿充电宝,他就在走廊里等着。姜安然很快取了东西,刚要出来,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去包里拿了副口罩出来。
她撕开塑封包装,做了个手势让他弯腰。
连时序顺从地低头,额前略长的碎发扎的他眼睛生疼,他却舍不得移开目光。走廊里白炽灯光打在她脸上,柔和的不像话。姜安然微凉的指尖轻轻托着他的下巴,将口罩的绳子绕了圈挂在他耳朵上,暗暗喟叹:他的脸好小、好精致...
两人距离太近了,隔着口罩,连时序也能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她困到不行,脑袋一点一点的,磕在他肩膀上的骨头上,生疼。他却从这股疼痛中品出快活,手指从她的指缝中抽离,绕上她的手腕,缓慢的收紧,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那一刻,她是真真切切被他握在手掌心里的。
他的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连时序情难自控地咬住下唇。
姜安然撤退一步,拍拍他的肩,说:“可以了。”
连时序仍旧保持那个姿势没动,看似是为了和她平视,其实是放低姿态仰视她。他语气淡淡,又一本正经地道:“安然,和你恋爱的感觉真好。”
只要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
可成为她的人,是他人生中体会过的千百种滋味中最好的。
姜安然被他直白的话弄得心尖直颤。
她没有恋爱的经验,身边最亲密的异性只有沈温书这个亲人。
可亲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
姜安然终于懂了为什么书中会写“爱人的目光是有温度的”,她的小心思在他毫不遮掩的喜欢之下无所遁形。
半晌,她鼓起勇气哼了句:“我也是。”
连时序没听清,“什么?”
姜安然咽了口唾沫,攥着拳,一鼓作气道:“我也觉得和你谈恋爱很开心,也因为确认关系激动的睡不着。我...也早就喜欢你了。”
“……”
连时序像被钉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走廊里铺着长长的消音地毯,推着车经过的保洁阿姨好奇地看了眼相对无言的这对男女,面露疑惑。她用卡刷开姜安然房间的门,进去打扫卫生。
这儿显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姜安然生怕他又被人撞见写小作文发到微博上引起讨论,于是拉着他要走。连时序却反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人扯回来。
姜安然轻飘飘地落在他怀里,腰肢被扣住。
突如其来的拥抱维持的时间很短,他只是轻轻环了她一下便克制地松开了胳膊。
姜安然注意到他泛红的眼圈,心下骇然,“你...”
“抱歉,”他捂着眼睛,略带哽咽地道,“我有点激动了。”
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告白而已,姜安然不知道他怎么反应这么大,转念想起他的童年遭遇,她猜测这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被人坚定选择,于是也跟着泛起伤感。
等保洁阿姨推着车离开这层楼,姜安然终于无所顾忌,主动拉住他的手。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嗯?”
“在这段感情里,你不要这么卑微。”
姜安然反转手腕,将手指挤入他的指缝,牢牢的扣住了。
有些事做的次数多了,便不觉得难为情了。
而且他的手掌很大、温热又厚实,特别有安全感,握住的手感特别好,让她欲罢不能。
姜安然向他的方向迈进几步,拉进两人的距离,诚恳地说:“在我心里,你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年纪轻轻就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到佼佼者,你的成就已经是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即的了。你是最值得被爱的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连时序没有安全感地问:“那,你会走吗?”
说再多都是无用,他要的不是一时的安稳,而是永永远远把她占为己有。所以,他只关注她会不会离开。
姜安然短暂的沉默了两秒。
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有些话此刻说出来有画大饼的嫌疑,可姜安然只想给他点安全感,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太让人心疼了。幸运的是,她现在有名正言顺安慰他的身份,可以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将内心话一点点说给他听——“我们才刚开始恋爱,来日方长。或许我们以后会吵架,当然也会和好,有开心的时候,当然也一定有难过的时候。但只要一想到这些情绪是和你才有的,不管好坏我都很憧憬。时序,我一直陪着你,不会走。”
他伸出小指,有几分稚气地说:“拉钩。”
姜安然被逗笑,配合地勾住他的。
连时序垂眸,长睫毛挡住他眸中的癫狂。
他晃了晃手指,喃喃:“拉钩,上/吊...”
一辈子,不许变。
*
从山庄回来,姜安然整个人都黑了一个度,反观连时序除了面色稍微红润了一些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把车停在小区院子里,解开安全带欲下车帮她拿后备箱的东西,被她制止住,“别下来了,院子里都是人...”
他没戴帽子和口罩,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而且这个时间,钟琴应该在家。
连时序听她的没下车,临分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肉麻的话,只是依依不舍地攥着她的手摩挲。
两人从确定关系到现在,手牵了无数次,热得攥出汗也不愿意松开。但再进一步的,便没有了。姜安然回味那天在酒店走廊里和他一触即离的拥抱,逐渐心猿意马,反手和他十指相扣,却说:“我该上去了。”
连时序紧扣住她,问:“什么时候再见?”
“都可以啊,看你的时间...”
连时序不假思索地道:“今晚我来找你。”
姜安然顿住。
今晚?
这么着急吗...
现在都下午四点了。
她还想着回去洗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会儿...
连时序看出她的犹豫,失落地喃喃:“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姜安然想到他自己待在那个冰冰冷冷的空旷别墅里就不忍心,立刻道:“方便的,晚上一起吃饭吗?”
“好!”连时序眼睛里一下添了亮光,答得很响亮。
他这样真的超级可爱,跟福利院那些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小朋友没什么两样,姜安然没绷住笑起来,主动迎上去抱住他。连时序霎时僵住,手无错的在空中挥了下,然后轻轻的、郑重的环住她,感受到她小巧的一只落在怀里的重量,他没出息的想哭,低头将脸往她脖颈间埋,那股苦涩的橘子味更加浓郁,将他整个包裹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姜安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清楚感受到环着自己的胳膊在不断收紧,力道逐渐加大,锢的她有些疼。
她起初以为他是在紧张,所以没有控制好力道。可没几秒钟,她开始呼吸困难,连时序却无知无觉的继续加重力度,上半身干脆挤过来,将她压在车椅里动弹不得,两侧肋骨恨不得被他勒断。
“...时序。”
姜安然柔弱地喊他的名字,像在求饶,“我有点疼。”
她以为他会怜惜自己稍微放松力气,可这话一出,连时序身形微顿,紧接着钳制她的力道更重了。
姜安然吃不住,疼得龇牙咧嘴,开始推搡他,“你干嘛...”
连时序几乎在她反抗的瞬间就松开了胳膊。
与刚才强硬的动作不同,此刻他低眉顺目,真诚地说:“抱歉,我没控制住...”
姜安然原本心里还有点介怀,现下就觉得对他发脾气简直是罪恶。
这个人...
真的太会讨她喜欢了。
姜安然没跟他计较,揉了揉酸涩发痛的侧腰,推门下车去拿了行李。她绕到驾驶位那边,连时序落忙不迭下一半的车窗,提醒她,“晚上见。”
姜安然颔首,嘱咐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
...
姜安然拎着行李箱费劲的上楼,一开门,客厅里传来清亮的女声:“安然回来啦。”
她探头一瞧,见到来人,立刻雀跃地笑道:“小姨!”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生也站起来,熟稔地叫了声:“表姐。”
姜安然忙着归置手里的东西,抽空瞭他一眼,震惊地说:“嘉年竟然长这么高了...”
她过年时见他还没觉得那么高,现在杵在面前压迫感十足,倒真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邰嘉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过来帮她拎东西。
小姨家在临市,因为隔得远,表姐弟俩人平时见不到面,不过偶尔会在网上联系,关系还算亲密。
邰嘉年今年十九岁,长得一表人才,性格活泼开朗,头脑聪明读书成绩自然不差,去年考上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政法大学,因为各项成绩非常突出,这学期作为交换生到A大来学习。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小姨带着他来见一见姜安然,毕竟她的母校就是A大,邰嘉年往后要在这边学习生活,人生地不熟的,遇上什么事情少不了要麻烦她这个姐姐。
姜安然接过钟琴端来的茶水,递给小姨和表弟,说:“麻烦算不上,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帮的当然要帮。”
她问:“什么时候去报道?”
邰嘉年老老实实地回答:“九月一号。”
姜安然一盘算:哦...
还有大半个月。
钟琴接过话茬:“你就住下来吧,把书房收拾收拾,也挺宽敞的。行李就让你妈寄过来,省得等开学了来回倒腾。正巧你姐回来了,这几天让她带着你到处玩一玩。”
姜安然也同意,两边来回跑太麻烦,何必浪费这个路费。
小姨推三阻四,生怕给她们母女带来不便。
姜安然问邰嘉年,“你想留下来不?”
他难为情地说:“过年温书哥说带我买漫威的模型,还没实现呢。”
姜安然笑了,“成,明天我带着你去找他,顺便去熟悉熟悉A大校园。”
既然孩子想留下,做大人的也不好多加干涉。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晚上钟琴留他们母子俩在家里吃饭,冰箱里的菜不够,钟琴喊小辈出去买。
彼时,姜安然正躲在房间里和连时序打电话。
她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谨慎的反锁了房门。
连时序接听之后没有等到她说话,纳闷:“...安然?”
“嗯,在呢。”
她戴上耳机,声音轻轻。
连时序心情明朗,以为她收拾好了,便起身去玄关处拿车钥匙。
可她接下来的话打散了他满腔的欢喜。
姜安然抱歉地道:“我家来客人了,今晚出不去...”
连时序嘴角的弧度凝固住,迈出去的脚堪堪收回来,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
他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充实幸福的人生中有的是比他重要的事情,而他却永远二十四小时为她待命。
两相比较,确实挺不公平的。
姜安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正要说点什么缓和现在略显僵硬的气氛,房门蓦地被敲响,钟琴没拧动门把手,才发现她的房间上了锁,不满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客人还在外面,你自个儿跑到房间里休息,就不管他们了?”
姜安然赶紧拔高声音回答:“马上出来,我换衣服呢。”
钟琴催她,“赶快带着你表弟去超市买菜,妈妈得做饭了。”
等到脚步声离开,姜安然松了口气,说:“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连时序及时叫住她,“明天能见面吗?”
明天...
她得带邰嘉年去A大逛一逛,还打算带着他和沈温书、胡嘉吃饭...
兴许挤不出时间来。
姜安然其实是非常想见他的,恋爱的热乎劲没过去,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他黏在一起。但真不赶巧,邰嘉年才来,她做姐姐的怎么着得尽一下地主之谊。而且,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房门再次被敲响,这回钟琴的催促里明显带了怒意,她压着嗓门说:“安然,你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
姜安然匆忙对他说了句“先挂了哈”便撂下手机,换了件干净的裙子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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