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宝愣了片刻，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江云昭。


    “好哇！”江云昭听罢语气轻快，“你告诉妈咪吧，我同意了。”


    “可是，”珩宝反而犹豫起来，“霍斯利曼那边……”


    “安啦！”江云昭却不甚在意，“天才在哪都会发光的。你哥哥我，就是那个被光选中的天才少年！”


    “呵。”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继而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


    “就你？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病秧子，还天才？”


    江云昭回头，不知明子轩站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江云昭收起电话，盯着明子轩脑门上包着的伤口，状似关心地问道，“小黑，你的伤口不疼了？那你昨天还欠我的那两遍喊话，要不要现在结算一下？”


    明子轩被戳到痛处，一脚踹向江云昭身前的桌子。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不少孩子望向这边，却没人敢上前，去凑这个热闹。


    京都沈家是百年大族，书香门第。


    在京都，但凡跻身豪门的家族，没有一家不是挤破头也要在沈氏家学里，为自家孩子争取到一个名额。


    明家的孩子，更是自开蒙起就被安排在沈氏家学读书明理。


    还从没有人敢在沈氏家学闹事。


    更何况，眼前针锋相对的，可是明家的两个小少爷。


    “你还敢提！现在没人帮你了，看你这个废物还能有什么本事。”


    “是哦～真的好气呀～”江云昭靠在椅背上，双手一摊，“怎么就没人帮你呢？你是不是人缘不太好啊？”


    “你！”明子轩没想到一向挨了骂只会瞪人的小哑巴，今天竟然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有种你跟我赛一场！”明子轩吼道，“让一个女的替你出头，算什么男人。”


    “哇～”明子轩夸张惊叹，“那你真的好厉害哦，跟我一个从没摸过摩托车的人比赛，肯定稳赢啊。”


    “少来这套！”明子轩怒道，“你要是不服，我们就比点别的！我让你说，你想比什么？”


    “比什么？在这里还不比比功课！”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先生早。”


    屋里的孩子们看到先生来了，都争先恐后地起立问好。


    沈章甫拿着一沓子宣纸，神情不悦地走了进来。


    明子轩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当即回到自己的座位。


    “嘭”的一声，沈章甫将手中的宣纸尽数摔在教台上。


    “看看你们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沈章甫从一沓子作业里抽出一张。


    只是透过纸张背面稀疏斑驳的墨迹，就能感受到上面的字迹，丑得不堪入目。


    沈章甫将纸张翻转，把正面亮了出来。


    高雅的宣纸上，一排排奇怪的汉字，四仰八叉地挤在一起。


    “明奕珩，”沈章甫将作业递给昭昭，“把你写的功课读出来！”


    江云昭接过宣纸，心里也有些打鼓。


    难道，珩宝的功课不是很好？


    “唧唧复唧唧，想吃，肯德基？”


    昭昭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把纸张看出个洞来，才勉强辨认出了前十个字。


    -_-|||呃，情况有些不妙。


    “继续！”沈章甫看昭昭顿住，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江云昭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读了下去。


    “唧唧复唧唧，想吃肯德基。不闻口水声，惟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想吃嫩牛堡，还有原味鸡！”


    ……


    看到先生抽出那张作业时，嘟嘟就已经把头悄悄地埋了下去。


    前些天哥哥一直魂不守舍，总是发呆。


    她怕哥哥交不上作业会被先生责罚，这才偷偷帮他写了一份。


    可是没人告诉她，交了作业还要被先生骂啊！


    呜呜呜……


    “行了。”沈章甫出声打断。


    这臭小子竟还好意思读得这般抑扬顿挫，他都险些被带起节奏感来。


    “简直不堪入耳！”沈章甫训斥昭昭，“还有这个字迹，还不如三岁小儿涂鸦之作！”


    “对不起。”江云昭立刻乖巧，勇于认错。“我那天……可能实在是太困了。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我保证下不为例！您消消气，别因为我们气坏了身体。”


    昭昭一旦卖起乖来，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


    沈章甫虽然为人严肃刻板，此刻也被昭昭哄得身心舒畅。


    “咳，”沈章甫压下差点上扬的嘴角，沉声道，“《木兰辞》重新默写10遍，后天上课交与我。”


    “好的。”昭昭甜甜一笑，脆声应下。


    课后。


    与明子轩交好的几人将他围在中间。


    “明奕珩怎么回事？前几天还病恹恹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跟换了个人一样，巴结先生一套一套的。”


    “妈的，找个机会，老子一定要弄他和那个贱人。”周晨宇揉了揉脸上的淤青，恨恨道，“明子轩，老子为了你可是挨了一顿狠揍。你可别往后缩！”


    “放心，这仇肯定得报！”明子轩早已冷静了下来，眼中满是阴狠，“等着看吧。”


    这边，江云昭还在对着那张作业嘴角抽搐。


    “哥哥，”嘟嘟拉了拉江云昭的袖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昭昭闻声诧异，“这是，你写的？”


    “对不起，”嘟嘟瘪着嘴，内疚极了，“我看你前几天一直不开心，怕你不交作业会挨骂……呜呜……”


    “别哭别哭，”江云昭伸手给嘟嘟擦眼泪，“哥哥这不是没事嘛。”


    眼泪还没滑落，就被江云昭给抹匀了，嘟嘟的小脸儿上反而湿得一塌糊涂。


    嘟嘟一边抽噎，一边从兜兜里掏出小手帕递给自家哥哥。


    昭昭挠了挠头，尴尬地接过手帕，重新给自家妹妹擦了擦脸。


    被安抚好的嘟嘟，搬来了自己的小凳子。


    挤在江云昭的座位旁，看着自家哥哥拿起毛笔对着桌上的宣纸又发起呆来。


    江云昭已经在心中反复掀桌了无数次！


    就算他天赋异禀，可这么复古的写字方式对他来说也太难了点啊！


    都信息时代了，江云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要用毛笔写字。


    试探着划拉了几下，江云昭无力地发现，自己写出来竟然比嘟嘟也好不到哪儿去。


    “哟！”绿头盔张浩洋凑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江云昭的桌面，“怎么咱们小娇娇，字儿都不会写了？再去找你的救星来啊！哈哈哈哈”


    “明奕珩。”明子轩也跟了过来，“太奶奶生日，我们一人送她一幅字，怎么样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