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元庭舒坦了,也开始心平气和了：“你刚下飞机，肯定累了，要不然我帮你干吧,干完之后我再洗澡就好了呀。”


    “你给我站那别动。”


    “好的呢。”元庭笑嘻嘻，“你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哦,那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元庭有些不开心,他要是昨天晚上没来,今天直接回家不就正好见不着了嘛。


    程南弈低头拖地没说话。


    他其实不太想让元庭跟路子航见面。


    当年他带着路子航去书店，就是故意让元庭看到的,想让他知道没有了他，他也可以有别的弟弟。


    可是，不一样,到底是不一样。


    没有人能比得上元庭。


    元庭见他没说话，又朝路子航哼了一声，路子航翻了个白眼，也哼！


    元庭拿出手机：“饿了,你们吃了吗？我点个外卖吧，小孩儿,你吃啥？”


    “我不吃你点的东西。”路子航特别有骨气的对程南弈道，“哥哥,我只想吃你做的。”


    “那你别吃了。”程南弈说。


    路子航立刻看向元庭：“那我要吃牛肉面,多加点牛肉。”


    “叫哥哥。”元庭睨他。


    “不要，你又不是我哥哥。”


    元庭也不在意，点了外卖，然后在阳台上伸胳膊伸腿，别说,二十多层的高楼风景还不错。


    程南弈终于折腾完了卫生，将元庭放了进来，外卖也到了。


    三人一起吃了顿午饭。


    因为程南弈的冷淡，路子航不敢再挑衅元庭，生怕程南弈真将他赶走。


    “诶，你到底是谁呀，为啥叫我哥哥哥哥？”


    元庭：“就不告诉你。”


    哥哥哥哥哥哥，听着就不爽。


    路子航深吸一口气，他在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宠着他，向来都是他招惹别人，第一次被人这么欺负。


    “哥哥。”路子航看向程南弈，指着元庭一本正经，“我已经听你的话了，可是我觉得他不太礼貌。”


    程南弈将碗里的牛肉夹到元庭碗里：“他一向这样，你可以选择不跟他说话。”


    路子航噘嘴：“你为啥不给我牛肉？”


    “因为这是我的牛肉，我想给谁就给谁。”


    “给你给你给你。”元庭无语了，将牛肉夹到了路子航碗里。


    路子航：“我才不要呢。”


    程南弈看向元庭，眉头皱着：“为什么把我给你的给别人？”


    “……”元庭都惊了，小声道，“小孩儿嘛，你跟他计较什么。”我看你是有那个大病，病的还不轻。


    程南弈不再理他，低头吃面。


    心情明显不佳起来。


    ？？？


    元庭的脚在桌子下面踹程南弈的腿，程南弈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元庭：“……”


    路子航终于看明白在程南弈这里找不到靠山，默默吃面，一边吃一边抽泣，他哥哥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元庭：“……”这搞得他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吃过午饭后，程南弈接到了亲妈的电话，说要过来接路子航。


    路子航整理了东西坐在沙发上等，小心翼翼看着程南弈：“哥哥，我以后还能过来找你玩吗？”


    “不能，我不喜欢看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二岁，我可以自己看自己。”


    “那你就更没有来的必要了。”


    路子航撇撇嘴，然后突然转头瞪着元庭。


    元庭：“……”


    又不是我不让你来的。


    瞪瞪瞪，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小孩儿。


    程南弈的亲妈很快就过来了，路子航一见他妈就扑了上去告状：“妈妈，他……”


    程南弈瞥来一眼，路子航剩下的话就噎了回去，没敢多说。


    叶舒婉的视线落在元庭身上，元庭上前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元庭。”


    “元庭？”叶舒婉想了想，“你是南弈大伯的那个……”


    “对，是我。”元庭现在倒是稳重了起来，“一直没见过阿姨，经常听南弈哥哥提起来，今天终于见到了。”


    “经常……提我？”叶舒婉看了一眼程南弈，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对程南弈道，“南弈，这次谢谢你帮我把子航带回来，不然他就得自己坐飞机了。”


    “不用谢，顺便而已。”


    叶舒婉搂住路子航的肩膀：“走了，跟哥哥再见，回家了。”


    路子航就不情不愿道：“妈妈，我想在哥哥这里玩儿。”


    “不行，不要给哥哥添麻烦。”叶舒婉说着拿出纸巾给路子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元庭下意识看了一眼程南弈，程南弈脸上没什么表情。


    叶舒婉又跟程南弈说了几l句话，程南弈表情一直很淡，将路子航爸爸的话转达后便将路子航的行李箱交给她：“人我安全送到了。”


    “南弈……”叶舒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你自己一个人住，平日里吃穿上注意些……”


    “我知道了。”程南弈拉着行李箱，“我送你们下去。”


    元庭跟叶舒婉道了再见，站在门口看着母子三人等电梯。


    路子航与叶舒婉站在一起，程南弈拿着行李箱站在这一侧，客气疏离，与路子航那亲昵的姿态天差地别。


    元庭心里越发不舒坦了。


    程南弈转头看他一眼，元庭便弯起眼睛朝他笑。


    程南弈也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是嘲笑他黑呢。


    元庭“砰”的一声关了门。


    程南弈将两人送下楼，看着叶舒婉的车子离去，再回来时门一打开就被人抱住了。


    程南弈愣了一下，


    然后下意识先将人搂住，才问：“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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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南弈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来往屋内走了两步，然后回手关上了门。


    元庭抱着他不撒手，低声道：“你别不开心。”


    在程南弈离去的这十多分钟内，元庭脑补了很多。


    与他不同，虽然亲妈作死，但上辈子他有后爹，这辈子他有亲爹和亲奶奶，但程南弈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严厉的爷爷。


    而现在他还要面对亲妈与后爹的孩子，这个孩子明显很受宠，这是程南弈从未拥有过的。


    这些脑补将元庭虐了个半死。


    “你是觉得我缺乏母爱吗？”程南弈低声问。


    元庭：“……”


    什么时候这么会猜了？


    一看元庭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程南弈垂眼看他，忍不住笑出声：“元庭，我真的不能看你，你这张脸为什么会黑成这样？”按理来说白白净净的小孩儿不应该会黑成这样的。


    元庭的悲春伤秋瞬间消散无影踪。


    有些人，就不能太给他脸。


    元庭恼怒的推开他走到沙发边坐了下。


    “她是我妈妈，我对她有义务，但我对她却没有要求，也从来没想过要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所以她对我什么样子，我都没有关系，而且她也没有对我不好。”程南弈走过来在元庭脑袋上揉了一把，“倒是你，跟个小孩儿闹腾什么。”


    “什么叫跟个小孩儿闹什么？咋的，我不是小孩儿？”元庭炸了毛。


    程南弈就看着他笑，笑的元庭都发毛了：“你笑什么笑？”


    “没有人能跟你比。”程南弈在他旁边坐下，手搭在元庭肩膀上捏了捏。


    “呸。”元庭哼了一声，不爽道，“我见过他。”


    程南弈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搭在茶几l上，打了个哈欠后才懒洋洋道：“什么时候？”


    “就那年冬天……”元庭想起来还觉得窝火，咬牙切齿，“你给他拍裤腿，还牵他手……”


    程南弈半眯着眼睛看着元庭因为咬紧后槽牙后绷紧的小黑脸，低低笑出声。


    原来他看到了，还记到现在。


    那年，他那么幼稚的去做这件事情，做完后又觉得无聊，元庭可能根本就没看到，也可能看到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而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元庭那时候的心里在想什么。


    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可是时隔多年，他终于还是得到了答案。


    元庭一直没听到程南弈说话，偏头看他，就见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元庭：“……”


    元庭伸手捏他的脸，气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你什么？”程南弈睁开眼看他，手指捏住元庭的耳垂慢慢揉搓着。


    他亲昵的行为让元庭有些脸红，但因为脸太黑看不出来。


    “那年是我妈第一次带路子航见我，我才知道原来她又有了孩子。”


    “我们在咖啡厅见面，路子航问她‘这是谁家的哥哥，我都没有见过’……”


    程南弈盯着元庭的眼睛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就想，元庭也说过要一直陪着我，后来，他也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的话能信呢？”


    像是一把刀子扎进了元庭的心窝，元庭脸上的红意褪去，伸手捂住了程南弈的嘴：“别说了。”


    程南弈看着元庭泛红的眼睛，拍了拍他的头。


    当年他妈妈离开他问她要不要留下，妈妈选择了离开，自那以后他就告诉自己绝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伤害自己，所以，从始至终，对于路子航，对于他妈妈的新家庭，他都毫无波动，这些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拥有的必要。


    只是，如果元庭愿意脑补，那他就让他脑补的更完整一些。


    元庭低头瘪嘴：“对不起。”


    那个时候的程南弈一定很无助吧，可惜他没能陪在他身边。


    程南弈盯着元庭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你还想知道什么？”


    “不想知道了。”元庭摇头，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让你嘴欠，问问问……


    “那我能睡会儿吗？困得很。”


    “睡吧睡吧。”元庭拍拍腿，勾住他的肩膀将他搂下来，小狗摇尾巴似的讨好，“来，躺这，让元庭按摩师给你按摩一下头，保证你睡得舒服”


    程南弈躺在元庭的腿上，感受着他的手在可以致命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着，闭目沉思。


    他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不过过客而已，最终都会离开，只有元庭是要一直陪着他的。


    他应该对元庭更好一些，才能让他舍不得离开他，哪怕知道了他那些龌龊的心思后，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离开的那般决绝。


    如果能有一座房子，将元庭关在里面，让他永远都逃不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