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危机

作品:《非典型男白月光打工实录

    所以最后闻婴去看温亭,还是两个人都跟上了。

    温亭穿了身青色的裙子,宽袍大袖的,看起来古风得很。黑发都披在背后,抬眼本来摄人心魄得很,接结果开口就破功:“我本来是想让小闻被我迷得五迷三道才换的魏晋款式的睡袍,你们俩来做什么?当电灯泡?”

    “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现在就出柜做女同了。”闻婴笑着俯身搂了她一把,“我想你,要在你这呆久点,他俩得跟我走,不得已带过来了,占你个房间扔着就行。”

    温亭心满意足被哄好了,她伸手揽住闻婴的腰,埋在女孩子肩头轻轻嗅了嗅:“你好香啊,换的什么新香水吗?”

    陈珩:“……”

    陈斓:“……”

    实不相瞒,陈珩这几年忧虑的事情是原著cp线到底有没有一对是真的。

    《逆流》作者讲究感情线不管友情爱情都含蓄得勾人,结果读者基本都乱炖磕。

    宋昼舟和温亭磕的是欢喜冤家,陈斓和温亭的是相爱相杀后期强强联手,陈斓闻婴磕的是青梅竹马双疯批。

    但是他这几年观察,温亭极度反感男的,这几个好朋友里头也就沈知川亲近一点,不论官配的陈斓还是□□的宋昼舟,一概“男的就别张嘴”,他和温亭压根就没什么来往,两个人呆在一块就是全部锯了嘴。只有闻婴能让温亭亲近,大概这就是姑娘之间的惺惺相惜?

    至于小闻……

    他心里头有点疑惑,小闻和谁亲近?她数十年如一日阴阳怪气陈斓,打是亲骂是爱?宋昼舟是成绩榜上惺惺相惜?沈知川是相似的人互相吸引?

    哪个都不像。

    陈珩皱了皱眉,不如都别想他家姑娘,一群不靠谱。

    温亭捻了一把闻婴的手,她们俩来了温亭房间,让家里的阿姨给陈家兄弟找了个游戏房,“眼光不错,我今天仔细看了一下你哥,确实是一眼大帅哥。”

    “谁光看他脸,”闻婴笑,“看了十一年,吴彦祖不也就那样?我不是因为这个。”

    温亭仔仔细细看了看闻婴表情,下结论道:“小闻,你栽啦。”

    闻婴揉了揉太阳穴,闭眼一笑,“认了。”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闻婴和陈斓都已经大概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个高的男生走在外侧,把闻婴护在中间,除了站位有变化,谈笑一如往常。

    “你说实话闻婴,哥哥们不怪你,你俩到底是不是那个、那个……”

    陈珩余光留意着周围,接了陈斓的话茬:“怎么,你还想替小闻出柜啊?”

    “我就算真是你也怪不了我,什么年代了你性向歧视啊。”闻婴矜持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想问你呢,什么叫给亭亭打视频讲题?我怎么没这待遇,还替人整理错的知识点,你那天对我这么好啊陈斓?”

    陈斓抓了一把头发,借着这个姿势晃了晃脖子看四周,暴躁道:“你们女孩是不是什么都给对方说?”

    “关系好的是,比如小雪和亭亭。”闻婴微笑,“陈斓哥哥,你到底是关心我呢还是你自己呢?”

    陈珩没憋住,嗤一声笑了。

    “没别的意思,”陈斓确定了周围没人,专心和闻婴打嘴仗,“你不觉得这姑娘很不愿意求助么,跟你似的,沈知川那傻逼也不知道关心她,我能帮点帮点。”

    闻婴作势要呕,“这什么,听起来跟你喜欢我似的,你搞什么莞莞类卿呢?”

    陈斓一腔好心被污蔑,瞬间炸毛,“思想正经一点!我对你们谁都没意思!我雷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青梅竹马在一块本身就很冒险啊,谁会放弃一定站在自己身边几十年一辈子的亲友,跨过那条线,为那一点儿荷尔蒙上头,闹得一拍两散之后,爱人和朋友都没了呢?”

    闻婴笑意没了。

    陈斓耸耸肩:“我不会。”

    闻婴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

    陈珩听这人扯淡。

    陈斓说得起劲,拽住陈珩举例:“你看我哥,那个初中关系一直不错的女生朋友,咱们喊她菁京姐那个,我哥看出来人家喜欢他,不还是躲着人家走?”

    “像我哥这么绝情的酷哥,要是有啊,估计能一辈子和人家不见面了。”

    闻婴心里想刮了这只会呱呱的王八蛋,但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下意识抓住陈珩的衣角。

    陈珩本来就留意着这边的动静,不动声色伸出刚才抄兜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发凉的手背,然后侧目,正好看见路灯下灌木丛旁边不是树木形状的影子。

    他轻轻眯起了眼。

    “左边。”闻婴几不可闻动了动嘴唇。

    陈斓和陈珩交换了个眼神,陈珩抓住闻婴的手把她往自己这边带,陈斓试探性往那边走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的小刀,“我记得有只流浪猫总在这儿呢,怎么这几天不见了?”

    那边灌木丛不动了。

    “哪有光让小猫住野外的,说不准有人带走了呢。”陈珩轻轻揽着闻婴的肩膀,不动声色回了一句。

    陈斓扫了一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语调却仍是轻快的,“估计有人带走喂了,我还喂过呢,唉。没这个缘分。”

    回到家的时候,闻婴刻在脸上似的笑已经完全没了。

    她和陈斓对面站着,轻声问:“是他,对不对?”

    陈斓把那把开了刃的折叠刀扔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但是闻秋平靠的不近,咱们说话声音不大,听不清咱们说的是什么的话,应该没反应过来那是我。”

    “当然他要是听清了,那咱仨谁也别跑。”

    五年对大小伙子的变化太大了,陈斓又是长得飞快,脸几乎一年一个样子。

    陈珩看这俩小的一脸凝重,有意打岔:“小闻,我们俩怎么睡?”

    闻婴看见他脸就想冒热气,陈珩刚才一直拽着她,手指交叠对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威力太大,刚才紧张不记得留意,反应过来的时候闻婴感觉她以一己之力生生把周遭的气温拔高了好几度。

    陈斓眼尖,看见闻婴泛红的耳朵,“你冷啊,耳朵都冻红了?”

    闻婴险些没控制住瞪这不该细心的时候细心的发小一眼,强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淡定道,“这房子那俩房间都没住过人,姑姑姑父那个我不能动,我昨天把另外一个上下铺的收拾出来了,被子床单都是换的新的,也请钟点工打扫卫生了。”

    陈斓舒心地揉揉脖子:“女孩儿就是心细,我都做好和蛛网斗争的打算了。”

    闻婴百般控制没忍住,还是翻了个白眼:“你就觉得我不收拾呗?”

    “我不敢,我罪该万死。”

    楼下,闻秋平满眼阴鸷。

    几年的囚犯生涯,让原本斯文的老师现在剃了平头,脖颈处有很大一块伤疤,但是人明显消瘦了,但是一股子的冷毒劲却是之前看不见的。

    他掏出来一个手机,是几年前的老款式,生疏地按着拨号键。

    “喂?我见到我家那个小王八羔子了……别说,是真长得跟他妈妈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

    闻秋平恶狠狠啐了一句,“还谈恋爱了,那手一直就拽着旁边那小子身上没放下来,那小子也是,手都快抱上了,和她妈那德行一模一样!说不准是个什么妖精托生的呢,一家伙身边俩大小伙子……”

    后面污言秽语就不忍卒听了。

    他好像生生撕下来了那张斯文的皮,再也不像个老师的样子了。

    他没留意的是,不远处的居民楼里,有人一直站在窗前。

    和陈珩相似的脸上一片凝重,陈启东放下了望远镜,跟旁边的便衣道:“你们这几天分开守着他们几个孩子,我怕他要动手伤人。”

    便衣点头。

    陈启东又想起什么,皱眉:“和他打电话的是谁?有谁闻秋平会一出狱就联系?”他脸色不太好,跟旁边的警察道,“紧急监督闻秋平的号码,看看他和谁保持通话记录!从今天开始,监听他的通话!”

    那几个警察齐齐应是。

    闻婴睡前的时候又煮了热牛奶,她敲了敲门,给她开门的是陈珩。

    外头还冷峻的人应该是在他们房间的小浴室洗了个头,碎发铺在眉头前,显得很是柔软,他抬眼看着她,“怎么还煮了奶?”

    “睡觉好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题十二点半才睡觉。”闻婴没好气,“早点睡。”

    陈珩就笑。

    他不常像陈斓那样把笑挂在嘴边,眼似乎看路边的流浪狗都能含情脉脉,但是对他俩不至于耍酷故意不笑,只是大多数时候觉得幼稚无聊才不动眉眼。

    所以笑起来就格外生动好看。

    闻婴控制着面部表情,道完晚安就转身回自己屋子。

    系统:……

    系统面无表情删除了一连串的任务对象情绪波动提醒。

    说实话,闻婴觉得这有点卑劣。

    她在因为有人在乎她而窃喜,尽管这可能伤害到她。

    而且听说陈珩住进来的时候,闻婴有种当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存在自己的领域的,诡异的满足感和喜悦。

    要是、要是……

    疯了吗闻婴?

    闻婴咬了咬唇,女孩子穿着睡裙,头发柔软披在肩颈,神情半懊恼半自责,突然清醒了似的,口腔里头满是血腥气。

    ……真是今天给你飘了。闻婴。

    刚才聊天说的什么,这一会儿的甜头就都忘干净了?

    这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邻居哥哥,是你最好的朋友。

    陈斓那傻逼说得对。

    谁会放弃一定站在自己身边几十年一辈子的亲友,跨过那条线,为那一点儿荷尔蒙上头,闹得一拍两散之后,爱人和朋友都没了呢?

    她能豁出去吗?她敢拿陈珩和她这么好的关系现状冒这个险吗?

    闻婴自嘲地笑了下,突然又想到和温亭的对话。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可我已经烧到手了。”

    ……可我已经,烧到手了。

    陈珩完全不知情。

    他翻开卷子,打开计时器,开始做今天定时的语文议论文阅读和英语,这人写题极为专心,卡时间之后基本旁若无人,只有偶尔一声勾画卷子的声音。

    陈斓擦着头发出来,看他哥在做题,也没作声,只是看了一眼在床头柜上放着的牛奶杯,一试温度,乐了。

    陈珩体质很好,哪哪儿都没问题,只有一个玻璃胃,凉的东西喝了就难受。但他忘性大,男生也不怎么拘小节,经常灌了凉水不舒服胃疼是常事。偏生这人能忍,除非看他嘴唇发白或者手凉,不自觉按着胃才能看出来一二。

    闻婴因为这个,十二三的时候随时突击抓陈珩的手试他有没有胃疼,坚持到哪儿都带着她那大保温杯子,多好面儿的人,谁笑她也不换,问了才瞪一眼陈珩,说谁让你不喝热的。

    陈珩写完了英语,侧头看陈斓:“牛奶记得喝了。”

    陈斓点了个头,笑问:“闻婴煮的?”

    陈珩看陈斓那个表情就是“你在废什么话”。

    陈斓砸了咂舌,总不太正经的表情收敛下来,轻声道:“舅舅快点把那畜牲抓到吧。别再节外生枝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自然也能体会到发小的惶然和后怕。

    陈珩起身拿另一个卷子,经过陈斓身边的时候轻轻撞了一下弟弟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