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烧窑进行时(完)

作品:《满级干饭人在年代文躺平

    又能快速上手的人。


    陈树名就是其一。


    他算是接下了拖拉机手的活, 机,越来越顺手,特别的稳当。


    这可以是种。


    焦港就是其一,望过去的眼神都带着钦羡。


    陈树名早就习惯了, 乐呵着道:“也是多亏了小时候看得多, 我家里祖传开车, 太爷爷是跑马车的, 爷爷也厉害,算得上是头一批开火车的头头,我爸没他这个能耐,但也是早早去了货车厂。”


    本以为他跟不上长辈们的步伐。


    一开始家里想着等他毕业后就到货车厂搞运输, 谁能想到碰到下乡热潮,一旦下了乡, 怕是再也没机会手握方向盘了。


    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觉得。


    可谁能想到, 他会成为大队唯一一个拖拉机手。


    虽然拖拉机不是自个大队的,但每个月也能找镇上租赁两三次, 而且就现在大队的发展, 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买不起。


    说不准哪一天他们烧窑厂也能有运输队呢。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最少现在陈树名是特别高兴, 累是累了些,但心里踏实, 这种累反而让他更有冲劲。


    他说着:“你们开肯定是没法直接开,不过如果你们有兴趣我也能接着教,白曼说了,现在的出货量越来越大,过段时间就会去申请第二辆拖拉机,现在急缺车手。”


    高辽核对着手里的单子,轻笑着:“焦港哪里有时间, 他跑起来比我们还要忙。”


    陈树名听着就是一笑,“也是,我前段时间去镇上,还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照片呢,看起来特别威风!”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和他们一同下乡的胖小子,干一点活就累的脸色惨白,更是毫不要颜面的躺在地上就开始哭爹喊娘,瞧着连个小孩都不如。


    结果呢?


    人家现在已经上了报,被无数人夸了又夸。


    不过也挺值得夸,焦港的养猪活是真的越来越厉害,在红山大队他也不是没有看到过被养了整整一年的猪,起初并没有其他乡亲那么震惊,但真的看到其他大队辛辛苦苦养的一年猪后。


    两者一对比真的有太大的差别了。


    那可是肉啊!


    一年下来能吃到几回?


    谁不想着再多一点。


    偏偏焦港就能替他们实现这个期望。


    最开始是因为容晓晓的提议才能让大队的猪养的这么好,原先让焦港去演讲,其实有一部分人心中都觉得他或许做不来。


    尤其是前几次的演讲结果,确实有些不尽人意。


    不管是容晓晓还是白曼,她们反而觉得焦港能行。


    而现在来看。


    谁敢说焦港不行?


    要真的不行,公社怎么可能给他安排那么多场演讲,又怎么可能登报那么多次?


    如果没真本事,怕是早就被淘汰了。


    短短两年的功夫,焦港的变化是真的大。


    不过,红山大队的变化也不小。


    因为时常要出货的缘故,大队专门弄了一条石子路,因为时常跑车,这条路早就被压平了不少,显得还蛮平坦。


    一路开着拖拉机到了窑洞那边。


    此时的窑洞可不仅仅只有两个窑。


    两年的发展,这边已经筑好十二个大大小小的窑洞,除了七个主要烧陶之外还有两个也没放弃烧砖的业务,虽然抢不过大厂的生意,但偶尔也能接一些订单,尤其是他们大队自己人,如今修房或推倒重建的人家不少,如果是大队的人,买砖的价格很低,也就比成本高了一点点。


    这样一来,本来手里渐渐富余的人家,都有了修建或者重新院落的打算。


    如今大队的新院子是越来越多。


    以后也会更多一些。


    除了这九座窑洞之外,还有三座试验窑。


    这个提议也是高辽提出来的,说是除了出货之外也得多进行研发,保证他们不被市场淘汰。


    陈树名不是太能理解这里面的深意。


    但有一点他很明白,他们这个小烧陶作坊之所以一直能顺利的经营下去,最主要的原因是无法替代。


    烧陶他们只能说刚刚起步。


    和一些经营数十年的厂子来比,那简直渺小的不能再渺小。


    但好在的是,他们能在外观上花一些心思,争取让客人看上眼,也算是很大的优势了。


    尤其是白曼设计的那些款式,比起市面上的花样好看不少。


    不会显得太夸张也不会太落俗,连他看着都觉得喜欢,专门花薪酬买了一套,给家里寄了过去。


    在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谁都会选一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想到这里。


    陈树名对着边上的人道:“我听说,咱们窑洞这边要涨工资了?”


    窑洞不比镇上的工厂,一些特别的福利肯定没有。


    当时也是经过几个月的商讨,修改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决定大队除了发放一年四季的粮食之外,每个人每个月的薪酬也在十到十八块钱之类以及一年两季的工服。


    看着比镇上的工人少太多了。


    和临时工差不多的样子。


    但粮食发放下来,再加上自留地自己种上的蔬菜,以及大队时不时分到每户的鱼以及年底分的猪肉,除非是那种经不住馋劲,时不时想吃肉的。


    不然一年四季真的很少有花钱的时候。


    这两年来,他不但没让家里救济,甚至还反过来寄了不少东西回去,到现在还攒了一笔钱。


    别得不说,娶媳妇的聘礼他现在就能拿出来。


    但兜里有底,遇到涨工资的事谁又会不兴奋?


    跟着问道:“这次队里怎么商量的?咱们大概能涨多少?”


    高辽摇了摇头,他道:“暂时还不太清楚,不过白曼原先透露过一些,她说现在窑洞这边的效益是原先的三倍,工资就算不能翻倍也能涨一半多。”


    说到这个他也挺高兴的。


    窑洞的效益越来越好,他们除了窑洞的员工之外,也算是红山大队的一份子,每年分到他们手上的分红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


    如果工资能再涨一涨,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么多!”陈树名瞪大眼,兴奋的不得了。


    哪怕只有一半也比他预想的多不少呢。


    “加把劲吧,试验窑那边有了进展,这批货要是能出,绝对比现在好更多。”高辽主要就是负责那一块。


    知道的东西也更多一点。


    窑洞这边增员过几次,从最开始只有几个知青到现在已经三十几号人,有知青也有大队的乡亲,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烧窑的技术来自于谁。


    除了主要负责的那几人。


    试验窑表面上是他在负责和研发,白曼辅助外观方面。


    但其实多亏了他师公。


    如果不是他私底下的教导,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好。


    此时拖拉机停了下来,见焦港下去后,高辽才小声道:“我放在后面的东西你等会帮着提到白曼的办公室,等晚上我给师公送过去。”


    那是一套课本以及打底的内衫。


    还有从老家寄过来的信件。


    都是给师公他们带过去的。


    陈树名点了点头。


    这些事不是头一次做,早已经熟门熟路。


    说来这两年外面的局势越来越不好,好在没怎么影响到生产大队来,再来因为他们大队出了几个很有名气的人物,除非是真的抓到证据,不然手肘上挂着红布的那些人也不会故意刁难他们。


    倒是让红山大队更安宁了一些。


    想想,他还觉得蛮引以为傲,谁能想想小小的生产大队会出那么多人物。


    焦港就是其一。


    能频繁上报纸的人可不多。


    尤其是他做的那些事,不单单让生产大队的乡亲们获利,镇上省城的人看着都觉得好。


    听说公社那边都已经在计划着,过几个月安排一些外省的人过来学习,争取将其他地方养着的猪越来越肥!


    除了焦港之外,白曼也是其一。


    她……


    突然,陈树名问道:“白曼什么时候能回来?”


    高辽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树名有些紧张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带来好消息。”


    高辽肯定是希望能有好消息,不过就算没好消息他也不遗憾,现在不行以后总有行的时候。


    而且打开销售渠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尤其还是外省的销售。


    前段时间白曼带着两人一同去了外省,为得就是一笔长期的订单,如果这笔单子能成,窑洞这边的效益会更高。


    正说着话,突然就见前面的人着急的越过。


    高辽扬声问道:“朱婆婆你这是要去哪里?”


    朱婆子这会显得特别着急,额头上脖子上尽是汗珠,连手都在发颤,“我、我得去矿上啊,那边出事了!”


    她的二女婿就在矿上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上个月二闺女才回来告诉她好消息,而是又怀上了,只希望这胎能生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眼瞅着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越来越好,二女婿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急的他心里又慌又乱。


    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赶上来的罗建林大喊着:“陈知青,你开着拖拉机带我们去一趟。”


    陈树名连忙应了一声。


    直接启动拖拉机,带着几人朝着矿区赶去。


    等他们一走,边上才有人问起来,“矿上又出事了?”


    “别又是塌了吧?”一个老婆子捂着胸口,显得面上有些难受,虽说矿上没她的亲朋好友,但她一个事外之人听着也觉得不好受,“以前矿下塌陷死了不少人,这次不知道……”


    “真塌了?”


    “哎哟,那朱婆子的女婿不会出事吧?”


    一旁的马婆婆赶紧道:“肯定不会有事,她女婿都不下矿,做得都是矿上记录的活,矿下发生的事和他应该没多大关系。”


    朱婆子的二女婿应该没事。


    但矿下干活的人就说不准了。


    哎,谁都有家,真要出事了,他们的家该如何是好?


    突然,旁边人惊呼着:“容正志不也在下矿吗?”


    她这一提醒,旁边的人倒想起来了。


    在矿场那边可不仅仅只有朱婆子的二女婿,还有两年前就去矿场,一直干到现在的容正志。


    “差点把他给忘了,他一直待在矿下干活,不会出事吧?”


    “难怪大队长跟着一块去,他这是想去打听打听容正志的下落吧。”


    不怪他们没立马想起来。


    容正志在他们的记忆中印象本来就不深刻。


    他这人话特别少,往日在生产大队的时候就没见他和谁来往的多,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看到他一个人埋头苦干。


    硬要说对他最深刻的印象,那绝对就是家中的老黄牛。


    不过这也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自打容正志进了矿场之后,这两年的时间他几乎就没回过大队,就连他那一家人被抓去坐牢,他也就是稍微打听一下情况后又跟着去下矿。


    看似有些‘绝情’,但他的做法落在其他人眼中,只觉得大快人心,没人觉得他有错,甚至还觉得就该如此。


    虽说那都是自己的家人,还是生他的父母。


    但是容正志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黄牛,生育之恩早就已经还清了!


    孝顺那是必须的,但是搭上自己一辈子的愚孝就完全没必要。


    所以在看着他躲到矿下后。


    都觉得他这个主意还挺不错。


    虽说矿上的工作要辛苦很多,但是他一个人养着一大家子,那辛苦绝对不比矿上来的容易。


    好歹现在去了矿上,辛辛苦苦干的活也都是为自己干的,发了工资钱也是自己拿着而不是被其他人给挥霍了。


    不过……


    谁又能想到矿上会出事。


    也不是这么说。


    毕竟矿上原先也出过事,但不还是有那么多人明知道有风险还愿意下矿,不就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吗。


    辛苦了一些还有风险。


    但好在拿的工钱要高一些,总比在大队干农活来的强多了。


    就这么一个原因,不少年轻人就往那边跑。


    现在出了事……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家里会伤心绝望。


    马婆婆双手合十,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希望没事,可千万别出事。”


    除了祈祷几句,好像也没法做其他事。


    矿山离这边有些距离,他们也不好跟着去看看情况,只不过外面时不时会传来一些消息,尤其是回来的朱婆子。


    朱婆子那天跟着去了矿上,确定二女婿没出事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没太欢喜,因为她亲眼看过矿上的情况,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哪里高兴的起来。


    “一共被困了二十几号人,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下来。”朱婆子叹气。


    她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办法。


    无非就是在心里提这些苦难人多祈求祈求几句。


    她拍了拍胸口,“你说说容正志的命怎么就这么苦?眼瞅着那一群吸血虫被抓了进去,没个十年八年的放不出来,也不会天天缠着他烦着他,他干活又特别的勤快,前几个月刚刚被评上小组长,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怎么就偏偏遇上了这种事啊。”


    谁有能回答她的问题?


    麻绳专挑细处断,真的是苦命人啊。


    不仅仅是红山大队在关注这件事,其他地方同样也是如此。


    从矿上塌陷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周的时间,到现在还是没能将里面的人给救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时间过得越长里面的人生存下来的几率只会越来越少。


    白曼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外省回来的。


    她这次回来打了一个不算特别好但也绝对不差的消息。


    这次出门是为了谈外省的一单生意。


    生意并没有彻底谈成,但是对方也是胸口要了一批货先试营一下。


    对此白曼并没有觉得失望。


    只要对方松了口,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彻底将这笔生意给谈下来。


    本来回去后将这个还算是好的消息告诉大伙。


    可就在她刚刚回到大队就听说了矿区的事。


    那瞬间她的脸色彻底变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只知道在自己回过神时。


    已经让人将她送到了矿区这边。


    矿区里还在继续进行营救,二十几条命没人会放弃,挖掘工作整天整宿都没有停下来。


    可即使如此一直挖了整整十二天,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总算是听到了里面给予的回应。


    “找到他们了!”


    “快快快,赶紧把这块地方固定好,别进行第二次坍塌。”


    “人还活着,医疗队呢赶紧准备好!”


    人还活着。


    这一个消息让矿上的人瞬间欢呼起来。


    与此同时,有一部分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洞口,都舍不得眨眼一下。


    里面是传来了回应。


    可谁也不知道幸存下来的人是谁,万一……


    这让家属们赶紧冲上前,想确定自己的家人是不是还活着。


    白曼也在其中。


    她这几天根本就没回去过,一直死守在这里。


    很多人并不理解她的做法,她和容正志无亲无故,她好像没必要一直带着这里苦苦守着。


    是真的很不理解。


    要说这两人私底下有些交情那更不可能。


    一个整天忙着窑洞的事,一个天天在矿区干活,两人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一些交集之外,这两年怕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又哪里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所有人都猜不透白曼到底在想什么。


    唯有她自己。


    这几日等待的滋味是真的特别不好受。


    稍有一些风吹草动不让自己的心紧紧提起,生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紧张焦虑了。


    一想到容正志很有可能出不来,白曼感觉自己又会重回上辈子最窒息的那段时间。


    她可以放下和容正志之间的感情。


    既然这辈子实在是融合不来,她也不愿意强求,所有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但是她无法接受再一次听到容正志死讯的消息。


    双方都活着就好。


    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出来了出来了!”


    “医生呢!赶紧过来给他们看看。”


    “把眼睛都给遮好,可千万别让他们见到阳光!”


    “都活着都活着,这次真是他们命大,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


    算是一个奇迹吧。


    这二十几个人被困了整整十二天,上面的人都已经快不抱希望了,可谁能想到他们全都活了下来!


    又或者说不算是一个奇迹,而是人为。


    原来他们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其中有一个小组长在矿洞塌方后立马带领其他人进行自救。


    要不然也不能扛过这整整十二天。


    被救出来的人全都在眼睛上蒙上了一块布条,睁开眼全都是黑暗一片,倒是能感觉到救护人员在他们手背上打吊水,还能感觉到有人用棉签沾着水润了润他们的嘴唇。


    除此之外,还能听到一群人的哭声。


    只不过这些哭声中带着喜庆,全都是被困人员的家属,不住说着自己的担忧以及庆幸。


    这段时间,容正志这边的位置显得比较安静。


    他眼睛上蒙着布条,就这么安静的睡在病床上,对于旁边人的一家团聚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羡慕。


    他很明白,如果他的家人出现在这里,那一定会让这个地方显得更加热闹。


    他们会对他嘘寒问暖,甚至还有可能哭喊的更大声。


    不过做这一切绝对不是对他的担忧。


    而是想闹得更大,以至于让矿区的负责人赔偿一大笔的补偿款。


    他对于家人们来说,不过就是要钱的工具罢了。


    其实他不是看不明白。


    正是因为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心中才有过决定,才会一个人来到矿区工作,离他们远远的。


    所以对于其他同事们一家团聚,容正志是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他就挺直的躺在病床上。


    不好动弹,但是手指却时不时扣着床板,也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去。


    而就在他抠啊抠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别抠了,再抠下去床垫都会被你抠烂。”


    几乎瞬间,手指停下了动作。


    隔了几秒后,容正志张了张嘴,沙哑小声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白曼并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她对于容正志的回应显得特别满意,不过就是一句话,他就认出了她的声音。


    不过对此白曼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轻轻的道:“你没事就好。”


    她什么都不求,只要人活着就好。


    剩下的是一切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