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津柳浪笑了两声，把点棒递了过去。

    渐入佳境之后，她的速度明显加快。

    “东宝牌二，五千八百点加上一本场六千一百点。”

    “点和，两千点加上二本场是两千六百点。”

    “自摸，闲家一千三百点，庄家两千六百点。”

    “自摸，每人一千三百点。”

    她余光瞄了一眼旁边一脸不敢相信眼睛越来越亮中原中也。“中也，我渴了，能不能帮我去买瓶热牛奶？”

    “哦好！”他立刻站起来去外面找自动贩卖机。

    打牌打的就是表情，不让别人看出来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在这边辛苦的做担忧困扰的假表情，结果他在那边一副看到好牌的激动是什么鬼啊！自己好容易才做出的国士无双都要被他憋死在家了！

    等到中原中也回来之后，她刚好打完。

    “自摸，国士无双。每人一万六千点。”

    等他回来正好听到她报完牌，看着桌面上排列整齐的国士无双他倒吸一口凉气。“莉莉你真把国士无双做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你之前输了那么多，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国士无双。运气是公平的，有好运的时候，也有霉运的时候。现在好运的时候，未来可能会没那么顺利。中国有古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每个人的点棒数都不一样，但是由于所有人的点棒颜色都不一样，所以她已经大概估算出每个人到底发了多少奖金。

    她刚刚的话是有漏洞的，打麻将的确要看手牌，但是同样也要看计算能力。她的运气不能说顶好，但是要说计算能力——

    恕她傲慢，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中原中也能看出来她打的熟练，但是却没有场场赢，一开始把自己这边的点数拉上不被打飞的安全数值之后就开始输。尤其是国士无双之后一直在输，每次输得金额并不算多，五百八百，最多不过两千，但是点炮次数却不少。点了广津先生两局，点了大姐三局。只不过他不理解的是倒是大姐和广津先生怎么总点炮给芥川？芥川那家伙的实力有那么强吗？今年偏他运气好了？他手中的点棒都要溢出来了。

    “流局。”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直接往他身上一趴。“不行，好累。”她撇撇嘴抱怨。“今年倒是芥川运气好了。根本打不动。扶我站一下，腰疼。”

    樋口一叶在旁边给芥川递水。激动的星星眼。“芥川前辈！您真的太厉害了！抽屉里都快装不下点棒了！”

    她一坐三个小时，想想还要继续打四个小时的麻将，她觉得她快撑不下去了。

    “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了？”

    她撅了噘嘴委屈巴巴。“你告诉你到底是怎么能输的那么容易？我手里还剩下十五万分左右的点棒。”

    那就差不多一百五十万。不错了，三个小时能从三十五万给拉回来那么多。

    “中也，能休息几分钟吗，我想出去走走，烟味好呛，来年如果再来找你我就得戴防毒面具了。”

    他点了点头。

    呆在大厅一个样子，离开大厅出去到走廊她立刻收了委屈的表情，冷冷淡淡的。

    中原中也也觉得奇怪。“今年芥川运气怎么那么好？邪门。”

    “邪什么门。”她靠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懒洋洋开口。“我故意放给他的。”

    ！！！

    中原中也下一秒回头看她瞳孔地震。“放给他的？”她怎么那么好心？总觉得有大坑在里面。

    她的表情完全没有在大厅里委屈。“是啊，我让红叶姐和广津先生故意点炮给他的。”

    中原中也大为震惊。“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她的唇角洋溢着自信。“为什么不能？别忘了我是学商的，计算是我们专业的看家本事。芥川连算牌都算不利落。你没发现我三个小时的牌从陪跑多点炮少吗？其实只要不想赢就能用手里的牌去误导其他人。”

    他无法理解。“你不是讨厌芥川吗？那你还给他送钱？”

    她只觉得他脑子的确不太行。“我送钱给芥川是因为我要让他避免自摸，让他在赢的时候我不至于损失太大。我让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点炮是为了让点棒聚集在芥川手上。之所以刚刚点炮是因为国士无双太惹眼，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的一下子出了好多血，所以我意思意思给他们回一点。你就当是社交礼仪就好。至于芥川——我跟他之间不存在社交礼仪。”

    他这才明白。“那后半场你要盯着芥川打？”

    她点头。“红叶姐姐是你的前辈，广津先生虽然没你职位高但是年龄比你大，我如果赢他俩的钱赢的多了，你的立场怎么办？那些钱你是退还是不退？所以我才把芥川推出去当坦克。让芥川去得罪他们两个，现在我估计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的奖金都有2/3在芥川手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盯着他一个人打就行了，这样他手里的点棒就能收归我有，我与芥川有仇，我就算给他打飞，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到时候我手里的点棒也跟红叶姐姐和广津先生没关系了。到时候我赚到的他们两个人的钱，分出一半给他们买份礼物送过去，这事儿就了了。我们能赚到他们两个人的1/3的年终奖，至于芥川——”

    中原中也罕见的看着她眼里泛着寒光。“就他还想要年终奖？他要个桃子！”

    好，好可怕QwQ

    他觉得难。“可是你一会儿赢的时候不还是会赢大姐他们的钱吗？”

    “放心吧，如果红叶姐姐输多了，我还会给她点炮的。这又不难。而且你们今年的特别规则我真的很喜欢。”

    “什么规则？”

    她唇角勾起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只觉得她的声音带着三分冰寒。“当然是岭上之后胡掉导致的失分由点炮的人全部支付。”

    她扭头看他。“奇怪了，别人小觑我的计算能力我还能理解，你还不知道我的计算能力？”

    他哪儿敢忘！之前两人谈生意的时候，她那一个计算器一个算盘算的眼睛都能看到她手的残影了！而且她心算超强，迹部在旁边说，他还没算完，她结果就报出来了。

    他决定在心里给芥川点根代表同情的蜡烛。

    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含了一颗薄荷糖又回到牌桌前。

    “自摸，每人八千。”

    “立直断幺，两千六百点。”

    “立直一发，一宝牌，五千两百点。”

    “点和，八千。”

    “自摸，闲家两千点，庄家三千九百点。”

    “点和，立直一发七对，两张里宝牌，一万两千点。”

    “点和，一万两千点。”

    中原中也扭头看她的侧脸。她在计算的时候表情是非常认真的，但是唇角却依然带着笑容，只不过他也能看到，那笑容并不达眼底。

    他之前有多么羡慕芥川的连胜，现在就觉得芥川有多惨。芥川庄家的时候她自摸，芥川闲家的时候必然点炮。

    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太惨了。这还不如一子弹把芥川打死呢，这简直就是慢刀子慢慢磨。跟芥川之前用罗生门故意折磨她却不给致命一击一毛一样！

    她冲芥川伸出手。“承让，芥川君。”

    他输的手都抖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他的点棒就下去了一半。剩下两个小时，如果照这样下去，他怕不是到最后会直接全输光。

    “五月小姐！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樋口一叶看着芥川输的手都抖了忍不住讨伐她。她看起来那么温柔，怎么打牌却盯着芥川前辈打？就算之前有仇也不能这样——

    她唇角带着微笑，看起来完全没有生气。“樋口小姐，这就是牌呀，有胜就有负，牌桌上总是胜负无常的，我之前也说过，福兮祸所依，福兮祸所伏。如果你觉得我出千或者是违规获胜的话可以指出来，或者你也可以将芥川换下来你先来打也可以。这都没问题的。”

    樋口一叶也不太会打牌。

    “芥川前辈——”

    “闭嘴。”他喝住她。

    她声音软乎乎的。“芥川君还要继续吗？按说是十二点之前没输完就不能下桌。你要放弃吗？”

    放弃可以，但是以后就没法混下去了，到最后一准要落个‘芥川龙之介输钱了就不来了，输不起’的名声。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运气都是风水轮流转的，不能总是她赢吧？

    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令他绝望的事。

    “点和，断幺三色同顺，宝牌二，一万两千点。”

    “点和，七千七百点。”

    “点和，双东风，宝牌二，一万两千点的二本场，一万两千六百点。”

    “点和，宝牌七，一万六千九百点。”

    “立直一发，自摸平和，纯全三色一盃口，三宝牌，三万两千点。”

    “点和，一万一千六百点。”

    中原中也都忍不住扭头，他第一次发现看人打牌看到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这牌打的简直让他想到之前刚进组织的时候在大姐手下的第一份工作。

    ——负责刑讯。

    他就算只是个旁观者也能感觉到芥川心里的崩溃了，而且感同身受。他年年输都已经磨出钢铁心了。他是牌技烂所以输，技不如人只能算自己倒霉，但是芥川却不一样，她这是绝对的捧杀——先把他捧的高高的，认为自己今年一定有好运，结果等到快接近巅峰的时候毫不留情把他摔个粉身碎骨。

    芥川再傻也该知道了——她就是在盯着他打。

    她与芥川在武力值上的差距，几乎等同于芥川与她在智力上的差距。武力她不行，但是在打麻将算牌方面——他几乎敢断言。组织里无人是她对手。

    “岭上开花，断幺对，三暗刻三杠子，每人八千。”

    芥川看着已经快被清空了的装点棒的抽屉。罗生门都快被她生生逼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她看了一眼他抽屉里剩下仅剩下五根的点棒。

    “时间，差不多了吧。”她冲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我都累了。早点结束吧，我都困了。”

    排得整齐的牌被她推倒然后冲他伸出手。“自摸，清一色，碰碰和，三暗刻，三杠子，宝牌一，岭上开花，责任包揽，三万两千点。麻烦了芥川君。”

    中原中也忍不住捂脸。

    全……清……了……她真的在这七个小时把芥川龙之介点棒全清光了！

    他一脸的崩溃，内心只有一句话频繁刷屏。

    ——我！的！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