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她会愿意出钱给自己买酒，震惊的表情都没遮掩。“你要给我买酒？”

    她虽然禁了他的烟，对于酒倒是要求并不高。“反正你只要不喝高了胡说八道，喝完了把自己打理干净不要让我闻到味道。我不问你那么多。”她抬头。“喝吗？要的话我就打电话给水野了。”

    贵腐偏甜，不过对他来说，只要是好酒他都喜欢。她一点不含糊，直接打电话给了水野定下了那瓶。

    “五月，我手里还有一瓶之前买到的柏图斯，你还要吗？你丈夫喜欢那个吧？”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不敢跟她对视。她唇角勾起。“一起给我吧。”

    “好呀，那我就给你留着了。”电话里她的声音跳脱的说最近她做了些什么，但是她却皱了皱眉。

    “夏美，你是不是最近资金上出现困难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你家经营酒庄，你也爱酒，收藏也不少，但是你现在却把贵腐和柏图斯这种名酒往外出，是资金上出现困难了吗？”

    半晌，电话那头才嗯了一声。“我父亲和兄长他们都不太支持我。”

    她却没什么好办法，她的确是天生的商业型人才，但是酒类却是她的短板。不管是喝或者是推销都不太行。酒这种东西是你能喝才能推的出去，自己不喝却要推这就难了。她偏偏是个不能碰酒精的体质，她没有测试过她喝多少身体就会有反应，但是之前那两瓶9度的酒就已经把她乱棍打蒙了。实在不敢尝试。

    水野夏美是葡萄酒的专业型人才，对于推销或者是成本管理并不是很在行。而这却是她的长处。“夏美，这件事你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你如果说要将你的库存往外出，那就先出给我。按你当时购买价的10%加价给我。我这边想一想看能不能给你找找关系找一个法国酒庄的老师傅来看一看。你父亲是日本人，娶的也是日本妻子，日本人就算在法国投资酒庄，也只占法国酒庄的一小部分。法国本国人不可能让一个日本人站在顶峰。所以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老师傅带一带你可能就能有转机。”

    她也这么想。但是却没有办法越过父亲去找其他人。“谢谢你，五月。”

    她却靠在了椅背上。“先别谢，我是商科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如果我救活了你的酒庄，我要做你酒庄的大股东。”

    “这个酒庄是我的心血，如果你真的能救活，我愿意让你持股过半。”

    她露出笑容。“我要持股过半干什么？这是你的心血。我是不做亏本生意，但是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黑吧？不过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还说不准，我先帮你物色吧。”她侧目看着身边的人。“你身边有没有喜欢喝酒，对酒有研究的喊两个人先去看看她那边的情况？”

    他仔细考虑了好一会。不情不愿的说出那个名字。

    她顿了一下。“夏美，你现在大约是什么状况？”

    她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好一会儿才开口。“夏美，虽然说你这几年听起来算是白忙，但是我相信你也有除了你那些没成功的作品之外能拿出手的东西吧？”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沉默许久，嗯了一声。“那是我在上小学第一天的时候封口的酒，用的是晴王。那是我的自信之作。但是存量很少。你也知道，晴王的产量本来就少……”

    “是你买下的这个酒庄产的吗？”

    “是。”

    “配方呢？还在吗？”

    “在，但是对于存放的木头有特殊要求，那种树木现在存量也有限……我想扩大生产，但是……”

    她问了中原中也她这次赚了多少。听到那个价格她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夏美。”她垂下眼。“你家里还有多少酒？”

    她说了个数。

    她垂眼考虑了好一会。“夏美，就你刚说的存了十年的那桶酒，你带一点给我。我找人试一试，如果能通过这边的审查。以你目前手里所有收藏的酒作为质押，我借你五千万。”

    她在那边被她说的这个数惊呆了。

    “五月……你？”

    “如果能从法国找来酒庄里的师傅，经过老师傅的评定你的酒庄可以发展，我再追加五千万。等你酒庄活了，我会把你收藏的酒还给你，这笔钱直接债转股，当成是我的投资。你父亲和兄弟的事情我也早有耳闻。这个酒庄是你的，我只负责投资，中间的生产运作由你来，但是我要这酒的独家专售权。不是日本，而是全球。在发展到能与你父亲抗衡之前，你需要先隐去姓名。但是我相信你的姓名一定会为所有爱酒人所知。如果你酒庄能存活，我就能开设公司，我每卖出一瓶，到时候你我分成。不过那是等你酒庄活了之后的事情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如果真的要干，就往好了干，往精了干。与其走量，不如走质。也许需要很久，但是我相信你的才能，你一定可以。”

    “好。这两天我就到你那边去。”

    “那就到时候见，记得一点，只有自己才能为自己打算。”

    “我明白。”

    她挂掉电话侧目看他，脸上满是抱歉的笑意。“对不住啦，好酒很多，不过都是质押物，你可不许想喝了就随便开。只有贵腐和柏图斯是你的。其他都不是你的。”

    “我知道。”

    看她又低头吃吃吃，他忍不住好奇。“莉莉，你以后准备从事什么行业？”他觉得她不管什么都行。

    她从饭碗里抬头，仔细考虑了好一会。“不知道哎……我觉得我什么都还行，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我什么都不太行？”

    ——不，谦虚过度就是骄傲，你就是什么都行。

    原本整整两箱子钱，她这还没出门预定花掉不少了。

    她这边忙着联系玉桥千佳和迹部去帮自己物色人选。港口黑手党那边却也不消停。虽然中原中也说他一点不着急，不过看起来森鸥外很着急，都直接打电话来了。

    “你跟我一起上班？”

    “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可能会在你办公室睡着……”

    于是她就挪了个地方，睡觉。她现在是少有的不想动脑子的时候。她想让自己陷入深度沉睡，但是却害怕万一控制不好一觉不醒就麻烦了。

    她十分不意外的在中午的食堂遇到了芥川。

    她感受到芥川的存在的时候，瞬间身上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她现在脑子不够用，转的比平时慢，在这个对己方完全不利的状态下，她甚至连招呼都不想跟他打。哪怕中原中也就在她身边。她也不想吃亏。

    她埋头吃饭。

    她感受到芥川盯着自己瞧，重重叹了口气。“中也，我吃不下了。”

    他看到她剩下的饭皱眉，她这才吃多少？猫都比她吃的多。早晨吃的迟，没胃口？“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

    他伸手摸摸她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贴了贴她的头。“没发烧啊。”

    “不是发烧，就是有人好像盯着我，我吃不下。”

    他回头，果不其然看着芥川在后面。他愣是两人四目相对把人瞪走的。“吃饭。”

    “嗯。谢谢。”她继续低头吃饭。

    他还有点诧异，他也早就感受到芥川站在她身后了，还以为她这回又得损他一波，没想到竟然老老实实叫了自己。不过他也并不认为是她原谅了芥川，而是因为她现在太累不想动脑子怕吃亏。

    ***

    她毫不意外森鸥外喊他出差的事情，毕竟之前他就说过要带她去国外接货，她是肯定不想去的。

    “我知道了。不过莉莉这段时间估计还是要在这里呆一阵子。”

    “不带她一起去？”

    “她不去，之前问过了。”他顿了一下。“那首领，她就拜托了。最好不要让芥川看到她。”

    “芥川君还在生气？”

    他没多话，但也是默认了，别人不找惹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好欺负，可是真欺负了才知道，她嘴可损了。三两句话就能踩在别人最疼的地方，还碾几脚。

    “她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给自己招惹麻烦，我只担心芥川看到她会不高兴，伤到她。她最近这几天比较累。所以也会懒洋洋的，不会去招惹其他人的。”

    “我会跟芥川君说的。不过中也君，你离开之后，你办公室的那些文件……”

    “她不会翻的。或者我把秋山留在这边保护她也可以。”

    “秋山是你的得力助手，还是跟你去，我会派其他人保护她。”

    他想把秋山留在她身边，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把秋山留在这里他也放心，如果有什么事，秋山必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但是森鸥外要派其他人……

    “可是……”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是，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

    她对于读作保护写作监视的这种行为并不是很在乎，她不想与黑手党有任何关系是认真的，不管谁来监视她都是一样的。

    而她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大半张脸都被绷带蒙上的人，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