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殿内一片狼藉，已经没什么可以破坏的东西了，宠妃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她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伤了，她随意往身上一抹，鲜血沾染了她华丽的衣裙。


    她僵硬地走到仍站在原地的沈月离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轻轻抱着她的身子摇晃着。


    “其实太后不止害死了你父亲。”


    “还有呢？”趁她停顿，沈月离着急地问道。


    “还有，陛下的生母。”她的大姑姑。


    沈月离吃了一惊。


    脑海里不断回忆起自己去御医院找李牧，发现他偷偷制毒的那日。


    ！！！那个小本子！那颗毒药！


    李牧跟他说过的，那是记录先皇后中毒反应的。害死她的就是那颗毒药。


    李牧为了她的安全不愿告诉她太多，她觉得是过去的事也就没在意。


    看来李牧说父亲病死是骗她的，他一直在调查着真相。


    宠妃又继续说道：“进了宫的女人都是可悲的！”


    “她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奋斗。是父兄在前朝争名夺利、争权夺势的棋子。”


    “你想听听我大姑姑的事吗”


    沈月离愣愣的点了点头。


    宠妃站得累了，就拉着她随意的坐在了地上。一改往日骄矜蛮横，平静地说道：“我大姑姑一入宫就得先帝宠爱，生下皇长子立为皇后，一时风光无限。家族也跟着占了光。她也爱上了这个带给她荣耀的男人。”


    “可惜好景不长……”


    “娘娘，娘娘!”突然巧巧摇晃着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娘，该用午膳了，奴婢做了您爱吃的猪肚鸡汤。”娘娘昏睡这么多天，水米未进，整个人都看起来消瘦了，也没点精气神。


    小冬子端着吃的走进来，摆上了餐桌。


    看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担忧，即使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撑着起身走到了桌前落座。


    “你们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巧巧和小冬子互看一眼，不想再惹娘娘不悦，便坐了下来。


    沈月离端着巧巧帮她盛的鸡汤，小口小口地吃着，又陷入沉思。


    可惜好久不长，陛下选妃，一名女子一入宫就勾走了先帝的魂魄。


    先帝不仅为她破格，无子封妃；更是在她生下儿子后晋为贵妃；她的风头很快盖过了皇后。


    皇后伤心欲绝，每日只知道抱着儿子哀伤落泪。这样一来陛下更加嫌弃她晦气，就日渐与她疏远了。


    皇后母家看她懦弱没用，就又送了二女儿入宫，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太后也争气，很快怀了孩子。可最终还是遭贵妃陷害失去了孩子还伤了身子。


    后来她们母家想用皇后之子争夺皇位，结果皇后为保护孩子不惜与他们断了联系。


    太后便趁机与父兄联合，找人制毒除母夺子。宠妃也是不小心在家中听到了父亲爷爷合谋。


    最终太后又在家族帮助下坐上皇后宝座。


    沈月离觉得这事简直是不可思议，骨肉血亲都能说除掉就除掉。这得多么的狠心。


    褚立玄也是怪可怜的，小小年纪认贼作母，被利用。或许他如果不争气，没按照他们的期许坐上皇位，也会成为一具枯骨。


    所以他只能不择手段去争取。


    可这也不能成为她伤害“她”的理由。


    就算她父亲功高震主，压迫到他了。但在她获取的原主记忆里，原主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可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他的事，甚至为他失去了自我。


    还能给小妾伺候月子。


    真是个活脱脱的恋爱脑！


    沈月离不自觉地浑身一抽，鸡皮疙瘩争相浮起。


    小冬子抬头夹菜的功夫，发现娘娘的行为如此怪异，怀疑她是看到宠妃惨死的景象，吓出癔症了。


    焦急地放下碗筷跑到娘娘身旁。


    “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才啊！”


    巧巧一直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虽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看小冬子这么急，也慌张起来。“要不奴婢帮娘娘去传御医吧，李御医好像今日当差的！”


    沈月离看他们这样子，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巧巧瘪着嘴拉起她的手，“娘娘您说什么呢！”他们担心主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更何况娘娘平时对他们像亲人一样。


    沈月离微微勾了个勾唇，叫他们安心。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你们还是把李御医请来吧！”


    可话音刚落，李牧就出现在门外，“陛下叫臣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不过女人注意的并不在他身上，“唉？巧巧你们刚刚是怎么进来的？”她好像进来之后，从里面把门拴上了。


    小冬子默默地低下头，“咳，奴才会点开门翻窗的本事。”


    不过有更重要的事，她也没细究，打发了他们出去，就拉着李牧走进了内室。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父亲和先皇后是中了同一种毒，并且是被太后那毒妇害死的？”


    “是!”李牧见她都知道了，就直接承认了。


    “您放心，臣从未放弃过替丞相报仇。”


    看他目光坚定，沈月离有些好奇，“你想怎么报？”这宫中守卫森严，他又不能随意在后宫中行走。


    “臣是御医，颇受太后信赖，想动点小手脚又有何难？”


    “我会叫她尝尝丞相受过的所有痛苦。”


    沈月离黯黯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并不能像亲生女儿一样，对他们的仇恨感同身受，但自己既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份，又受了太后那么多欺凌。


    “我也要帮忙！”


    “但是！你要是把太后越治越差，她死了你会不会受牵连？”


    “无妨！”为了恩师他死不足惜。“只要把太后谋害陛下生母的证据提给陛下，就不会连累你跟将军。”


    “我不想你死！”沈月离觉得他这是想跟太后同归于尽。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李牧看她红了眼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玩笑道，“娘娘不想我死，那我就逃。”


    “这是什么？”


    “臣先前跟娘娘说过的东西。”他感觉娘娘跟陛下已经无可挽回了。不过这还得看娘娘自己的决定。


    沈月离看着他的笑容，咬了咬唇。“我还有事要做！之前有人给我下毒，我想把她找出来。”


    “那娘娘多加小心！宫里这些可悲的女人，您最好一个都不能轻信。”李牧紧紧地握了握她抓着药瓶的手，与她四目相对。


    沈月离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