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总部的路上，阿四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地偷着从后视镜瞄着我俩。


    我不耐烦，“你他妈的看够了没，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别生气，别生气，李哥。我这不是羡慕嘛”阿四求饶道。


    “羡慕自己找去！”我没好气地说道。


    和阿四发泄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似乎缓解了一些。随后，我继续想着刚才在病房里，韩呓语和我说的话。


    只是现在坐在我身边的她，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我看向窗外，脑中闪过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韩呓语说得对，这是人间炼狱，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这里沦陷。


    但是，我能行吗？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计划。


    如果失败了，我在这里首当其冲。


    窗外的山上，山顶处凸起的一处处小土包。那里埋葬的，大多是死在这里的同胞，也许我以后也会死在这里，遥望故乡


    正想着，手背上传来软软的触感。


    我转过头去，韩呓语正静静地望着我，她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摩挲。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走了。


    这点时间还并不足以让我做这样一个重大的决定，我避开她的目光。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出现在我的手上。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前面驾驶座上的阿四。


    还好，我骂了他一顿后，他就老实开车了。


    手机屏幕上，是她打的字：


    这个计划我知道的并不全面，但我知道，其意义重大。目的是要把目之所及的、意在残害国人的组织一锅端掉。你可能对现在的同事已经有了感情，但是他们和你并不是一路人。从你的眼神里，我知道，你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你难道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拉进深渊吗？我并不会要求你现在就解决掉你身边的人，你要做的是配合我们，找出这些组织在国内的窝点。


    我将这段文字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结束时我的手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余光中，韩呓语的眼神炙热。


    思考中，车缓缓停下。


    阿四说道：“李哥，咱们到了。”


    说罢，我们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大楼，我的心里闪过一丝侥幸。


    可惜，刹那即逝。


    韩呓语说话了，“阿四，麻烦你送我一趟吧。”


    我呼吸一滞，失落感袭来。


    阿四显然也有些意外，看了我一眼，又问道：“韩小姐，这么着急就走啊？”


    “对啊！这次出来已经耽误不少时间，我都快开学了。”韩呓语说道，言行举止间满是青春气息。


    面对阿四疑问的眼神，我不置可否。


    他迟疑道：“好，好吧。”


    韩呓语目光温柔如水，冲着我道：“小李，你要好好养病啊！好好照顾自己。”


    我一时语噎，茫然点头。


    在阿四羡慕的目光里。


    我俩像是临别的情侣一般情深告别，只是我心情的复杂却无人理解。


    良久之后，我将手机重新交到她的手里。


    她有些失望地接了过来，眼中流出了泪水。


    “那，都要走了，抱抱吧！”她的语气哽咽。


    我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脑中不禁回想起初见时的情景，她拿着小本本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三四年已经过去了。我的生活也因为她而彻底改变。现在想要后悔，也已经来不及。


    这小丫头，可真是我的克星！


    怀中的温热逐渐消失，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回到了车上。


    阿四拍拍我的肩膀，“李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把韩小姐送回去。”说罢，也开车上门。


    我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车里的韩呓语。此时她背对着我，那种无助和失落感骤然渲染到我眼中。


    汽车发动，我冲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她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望着我。


    我在耳边比了一个手机的动作后，她不解地打开自己的手机。接着，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几年前那样明媚灿烂。


    汽车渐渐远去，只剩我在原地怅然若失。


    她这次总算安心了，因为我在她的手机里留下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