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禧玉娆

作品:《甄嬛传之碧根果重生

    积珍阁里,玉婧玉娆洽谈正欢,孟静娴已不声不响过来了。


    “启禀王爷、福晋,侧福晋求见。”


    通传声刚落,孟静娴已经进来了。玉婧看过去时,只见孟静娴着一袭靛蓝家常衣裳,头上仅有几支珠花,并不张扬。面上略施了粉黛,既添了几分颜色,又隐隐可见病容。


    真是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玉婧脑子里忽然冒出这句话。


    孟静娴此番模样若是落在寻常男子眼里,只怕是要怜香惜玉一番了。玉婧垂下眼不再看她,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


    “青青!”允礼忙出言制止,“你现在喝不得茶。”说着一叠声叫人给福晋上热饮来。


    孟静娴对这一切只做不见,盈盈福身:“给王爷和福晋请安。”


    允礼淡淡道:“起来吧。”


    孟静娴起了身,将目光转向玉娆,笑道:“听闻姐姐的娘家妹妹来了,妾身到底是王府里的人,不敢不来相迎。”


    玉娆记得云氏嘱咐要对孟静娴保持应有的谦卑,见礼道:“有劳侧福晋走一趟,臣女给侧福晋请安。”


    孟静娴听到玉娆唤她“侧福晋”,有些喜不自胜,忙伸手去扶玉娆,柔声道:“三小姐这般客气知礼。你是福晋姐姐的妹妹,若不嫌弃,也可唤我一声姐姐。”


    玉娆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恭谨道:“您是王爷的侧福晋,这样尊贵的身份,玉娆不敢造次。”


    其中的疏离之意,在场之人皆听出来了,但孟静娴也不恼,反而有一丝窃喜。


    自她嫁进府来,允礼不肯称她侧福晋,玉婧也不愿应她这声姐姐,倒显得她名不正言不顺。如今玉婧的亲妹妹来了,一口一个“侧福晋”唤她,便是告诉所有人,她是允礼名正言顺的侧福晋。


    孟静娴此行本也不是为了来与玉娆攀亲,能见一眼允礼,探寻他的态度便已足够。因而她与玉娆说完这些话,便自觉地告退了。


    “小姐,好不容易见王爷一面,您怎么就这般回去了?”


    面对锦瑟的不解,孟静娴勾唇一笑:“娘亲说得对,甄氏现在有孕,王爷的心思皆在她身上,我若巴巴地凑过去,只会适得其反。而今之计是要等。”


    “等?”


    “没错,等一个属于我的时机。”


    为了嫁给允礼,孟静娴已花了这么多年,如今要她再等上几个月,她自然也等得起:“我就不信,甄氏自己有孕,还能要王爷为她守身不成?”


    锦瑟恍然大悟:“等到那时,王爷自然会想起小姐您了。”


    孟静娴不接话,把目光转向满园杏花。锦瑟顺着她看过去,只见一阵风吹过,吹得杏花落了一地。


    孟静娴面上有了憧憬:“锦瑟你瞧,杏花开得再好终会凋落,这满园芳草,从来没有哪种花能一直绽放。只消再过些时日,园中之景便会大不相同。”


    锦瑟喜上眉梢:“奴婢提前恭喜小姐。”


    孟静娴的出现于玉婧而言不过是一颗小石子被掷入湖中,虽引起了几圈涟漪,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她宠溺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玉娆,玉娆已长得如晓玉芙蓉一般,一双灵动含烟的妙目顾盼流转。有几瓣桃花被吹了进来落在案上,玉婧没来由地想起此前念的《桃夭》一诗。


    玉娆这样好的年纪、这样好的模样,可不正是“宜其室家”?


    在被允礼告知玉娆来王府小住后的第二日,允禧便来了。只说来寻允礼共赏字画,偏偏又“碰巧”遇上了在园子里赏春作画的玉婧与玉娆。


    允禧打着向玉婧请安的名头过来,见到案上的画作,疑惑道:“这是崔白的《秋浦蓉宾图》,皇兄将它赐给十七哥了么?”


    允礼无辜地摊手,努嘴指向玉娆,玉娆的脸染上一抹绯红。玉婧见此情状捂嘴笑:“我娘家小妹的涂鸦之作,贝勒也被瞒过了么?”


    允禧先头不敢直视玉娆,听了这话方才敢打量一番。他才扭头过去,恰巧玉娆也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二人的脸上皆浮上红晕。


    允禧慌忙地别开脸,口里支支吾吾道:“这幅《秋浦蓉宾图》在皇兄那里看到过,求了几次皇兄都没肯给。三小姐画技精湛,与崔白之作一般无二,小王只当是皇兄赏赐。”


    这话使得玉娆的脸上更觉火热,低声道:“王爷这般赞誉,臣女愧不敢当。”


    允礼挑眉:“允禧自幼专心于笔墨丹青,他的画技本王亦自愧不如,如今遇上小姨,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姐姐!”玉娆羞极顿足,摇着玉婧的手道,“姐夫笑话我。”


    玉婧微笑着轻抚她:“前儿你说要向王爷学作画,如今来了一位更好的先生,你可想向慎贝勒请教?”


    允禧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玉娆,看着她倚在玉婧身边亦喜亦嗔,他的唇角也噙了一丝笑意。听了玉婧的话,他的心底竟期冀起来,若是……若是能有机会于玉娆交流画技,他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倾授于她。


    正当二人皆陷入沉思之时,允礼忽地开口唤玉婧:“青青,该喝安胎药了。”


    心里虽明白他是为了让玉娆和允禧独处,玉婧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允礼一眼。用什么说辞不好,偏偏说安胎药,叫她一听就想起满口苦涩的滋味,也难怪当日甄嬛不愿喝了。


    被她这么一瞪,允礼暗暗地咬了自己的舌头,挤出一脸谄笑道:“为夫亲自服侍你喝药。”


    玉婧不理睬他,只将柔荑放于允礼的大掌之上,由他扶着往屋里去。


    天色明澈如一潭净水,薰暖的和风微微吹过,漫天飞舞着轻盈洁白的柳絮,被风吹落的花瓣点点的飘落。


    玉婧留意着身后的动静,走了一段路并未听到脚步声方才回头。看过去时,只见玉娆仍与允禧在凉亭之内,漫天的花瓣衬得她艳若桃李。


    允禧跟玉娆渐渐熟稔起来,先几日还小心翼翼,如今已然心有灵犀起来。玉娆唇边的笑意逐渐多了起来,听到“慎贝勒”三字连眉梢眼角都是笑,小女儿初萌的情谊,如何懂得掩饰呢?


    玉婧坐在轩窗前,望着杏花叠影处一对少年少女并肩而立。少女的手中握了一支笔,似乎在画着无边春意。而少年则在旁与她说着什么。


    “你瞧他们,原就是最好的一幅春意盎然图。”


    允礼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一小盅血燕。


    玉婧轻轻“哎”了一声,嗔道:“王爷何时进来的?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允礼和煦一笑,眉目如映日光:“见你看得认真,不忍打扰你。”


    玉婧由着他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吃完燕窝,温然而笑:“慎贝勒跟娆儿这样情投意合,只待我择日进宫知会长姐,便可成就一段佳话。”


    “哪里急于这一时?”允礼抚着玉婧还未显怀的小腹轻言,“额娘说头三月是最要紧的,你先只管在府里养着,待到坐稳了胎再进宫也不迟。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还是你当日说与我的。”


    玉婧细想他说得是,便道:“横竖我总也说不过你,便依你所言。”


    允礼轻轻点她的鼻子,笑:“这是哪里的话,你知道我一向都只听你的。”


    玉婧哂笑:“堂堂果亲王竟是个惧内的,传出去只怕人笑掉大牙。”


    允礼扬一扬眉毛:“额娘与皇兄都不在意,又有谁敢说嘴?”


    玉婧咬唇笑起来:“兴许他们觉得我是河东狮呢。”


    “胡说,本王的青青最是温柔小意。”


    “这可是你说的。”玉婧欢喜非常,飞快地在允礼脸上印了一口。


    允礼的眸光忽而变得幽深,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里。玉婧的脸紧贴着他的肩胛,只觉他的手臂越发用力,似要把她揉进骨髓里。


    满园尽是繁盛的桃花杏花,外头树荫下那双鸳鸯并不懂何为春深似海,而屋里一对伉俪都是过来之人。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似一场暴疾的春雨,骤烈地扑上身来,空气里都是湿热的气息。


    也不知依偎了多久,兴许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允礼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他的额头上尽是豆大汗珠,一粒一粒地落到二人交缠在一起的衣裳上。


    “算下来还要七个月。”允礼艰难地开口压抑着,臂上的青筋将他的隐忍展露无遗,玉婧亦被勾得情迷意乱。


    待到回过神来,玉婧恨恨地在允礼腰上捏了一把:“叫你又胡来。”


    允礼带点邪邪的笑意,贴在玉婧耳边道:“你若不愿,大可推开我。”


    玉婧脸色绯红,丢下一句“你这人怎地这般贫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间去了。


    这下可苦了允礼,他倒想随她而去,可……


    无奈地叹息一声,他猛灌下一大口茶,希望能将火浇灭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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