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苍苍转身望去，只见一胡子花白的落魄老头朝她急冲冲跑来。


    老头累够呛，喘了好一会儿才说清楚话：“小……小娃娃，你刚才、刚才用的，是不是真言符和引雷符？”


    姜苍苍一愣。


    这人竟看得出她用的符术？


    老头见她不说话，赶忙理了理头发，笑呵呵地说：“还未自我介绍，老夫名叫祝鲲，乃无曦宗宗主，玄门中人，方才见你使出真言符和引雷符，一时有些激动。”


    “玄门？”


    姜苍苍有些惊讶，自她苏醒至今，这是第一次看见玄门的小辈。


    还是一宗之主。


    老头看出她有兴趣，更加激动了，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你知道玄门吧？就是三千年前叱咤大陆的第一门派！”


    姜苍苍挑眉：“继续说。”


    “玄术深奥精妙，只可惜三千年前遭遇变劫，玄术被列为禁术，从此衰落，直至百年前得到正名，玄术才重出于世，只可惜三千年过去了，当年的玄术早已失传，我用尽一生，游历四方，也只修得了一些简单的术法。”


    “但我心有不甘，故创办无曦宗，打算重振玄门辉煌！我此番下山本是为了修习更多玄术，没想到让我遇见了你！”


    祝老头越说越激动，一双眼睛冒出精光：“小娃娃！你可愿入我无曦宗？我定将你收为亲传弟子，对你倾囊相授！”


    “……”


    姜苍苍听明白了，这人是玄门如今的老大，这是招揽她来了。


    有些意思。


    她刚要开口，突然周围响起阵阵哄笑。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无曦宗这是在招人啊？”


    “缺了大德了，不知道劝人入玄门，地狱十八层吗？”


    “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听他忽悠！要是入了玄门，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姜苍苍不解。


    祝老头怒了：“滚滚滚！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这都是偏见！”


    说着他又焦急地看向姜苍苍：“小娃娃，你别听他们胡说！玄门很好的！”


    “谁胡说了！大陆上谁不知道玄门衰落，玄术失传，已经没多少本领了，原本的七大宗经过三千年的积累，早已成为修炼圣地，而你的无曦宗不过是近百年才创立的新门派，怎么跟人家比啊。”


    “就是！听说你这个宗主钻研了一辈子玄术，却只到达神元境界，放在七大宗，连个长老都混不上，宗主都这么菜，还想教出多厉害的徒弟？”


    “你也别叫无曦宗了，干脆叫无人宗吧！重振玄门？别做梦了！玄术注定是要被灵脉替代的！”


    众人一人一句，声势浩大，几乎将祝老头淹没在嘲讽声中。


    可老头人老心不老，孤立无援却偏不服输，扯着嗓子反驳众人。


    看着不像个仙风道骨的一宗之主，倒像个卖菜的世俗老头。


    姜苍苍就这么看着他，一时难掩情绪。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门下的弟子会像这般被围攻嘲笑。


    她的拳头捏得发紫，沉沉道：“做我的师父，你还没资格。”


    轻飘飘的一句话，四周立即寂静无声，随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祝老头，你听见了没有，人家小娃娃说你没资格做她师父呢！”


    “认清现实吧，玄门已经无法复生了。”


    祝老头脸色不好看，却还是扯出苦笑，好声好气地说：“小娃娃，我知道我修为低了些，但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小小年纪便能掌握真言符和引雷符，是这一代玄门的天纵之才啊！如果你能加入的话，玄门重振就有望了，你……”


    “我只说你没资格做我师父，但没说我不加入无曦宗。”姜苍苍打断了他的话。


    老头愣住：“……什么？”


    姜苍苍直直地看着他，眼神从未如此坚定过。


    “我愿意加入无曦宗，但无曦宗的宗主，由我来做。”


    此话一出，众人都傻了。


    祝老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说真的？”


    “你不愿？”


    “不是！我愿意啊！当然愿意了！不就是宗主嘛，你喜欢就给你做！只要你肯加入无曦宗，什么都好说。”


    出乎姜苍苍意料，对方一点迟疑都没有，反而高兴得要起飞。


    祝鲲自然是高兴的，他穷其一生，就是为了能壮大无曦宗，重振玄门，可惜玄门衰落得太彻底了。


    先不说玄术几乎已经失传，就现在的小辈们，一心只想修炼灵脉，根本看不上玄术，他四处奔走招人，引来的除了嘲笑还是嘲笑。


    好不容易遇到个玄门天才，只要能加入无曦宗，只要能振兴玄门，宗主之位，拱手相让又如何？


    看着祝鲲的一片赤诚，姜苍苍难得露出笑容。


    “一刻钟后，城门外等我。”


    ……


    片刻后，明景悠闲地坐在院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惹得下人们议论纷纷。


    “今儿是有什么好事不成？王爷怎的这般开心？”


    “自从小苍苍来了以后，王爷每天都挂着笑，见怪不怪了。”


    “小苍苍可真是咱们府上的宝贝，真希望她能一直待在这儿。”


    正聊着，突然苏槐着急忙慌地跑进了院子。


    “主子！不好了！”


    “何事这般慌张？”


    苏槐掏出一张纸条，道：“方才有张纸条飞进了府里，我一看，是苍苍写的。”


    苏槐实在不敢读，便将纸条递给了明景。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明景：“……”


    另一边，姜苍苍一行人早已出了城。


    温苓不解：“师父，您真的不去跟摄政王告别吗？”


    姜苍苍没回答。


    她原本是想告别的，毕竟这几日受了对方不少照顾，不辞而别实在不合礼数。


    可她路上卜了一卦，若当面告别，呈困之境，无法离开。


    她叹了口气：“罢了，有些人注定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


    “……”


    经过了半个月的赶路，她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无曦宗。


    “这里……就是无曦宗？”


    祝老头笑嘻嘻地点头：“对啊，风景不错吧？”


    姜苍苍看着眼前一片萧条的景象，向来稳重的脸，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