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便唤你容容
作品:《与狐共枕》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静默了一瞬。
被有苏容看穿之后,云华眼里即将溢出来的泪水一下就收了回去,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端坐回案几前,仿佛刚才发生的种种都是错觉。
云华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着面前整理着衣襟的有苏容,随口问道:“那如你所言,我该唤你什么呢?”
“名称而已,随你。”有苏容已经理好了自己的衣裳,他对这种事情并不上心,目光落在云华面前的纸张上,无声的催促。
云华岂会不知他的意思,但方才被他面不改色的揭穿让她很没面子,于是……
“既然这样……”云华假装思索了一下,眉梢带笑,“那我便唤你有苏?”
有苏容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茶杯移至唇边,浅抿一口。
“又或者是……容容?”云华秀眉轻挑。
话音刚落,有苏容就被刚入口的茶水呛到了,那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俊脸因为咳嗽有些泛红,显得越发昳丽。
果然好看的人怎样都好看。
云华暗自腹诽,可惜了,是只狡猾至极的狐狸。
有苏容不知道云华此时活跃的心理,顺了一口气后恢复到一脸正经的模样:“这些称呼未免有些过于……额,你我如今的身份已是不同,在称呼上还需在斟酌一二。”
方才明明还说名称而已,随她来着。
“既如此,在人前我还唤你国师。”刚刚如她所愿看到了他失态的样子,云华也算是平衡了,也变得正经起来。
有苏容点了点头。
“但是人后……”云华看着他,“我还是唤你狐狸,如何?”
“好。”有苏容即刻就答应了,见云华已是满意的样子,纤长的指尖叩了叩桌面,指着那张二人之间的契约。
云华仔细检查了上面没有任何端倪后,深吸一口气,将食指凑到唇边。
“你……”有苏容开口正欲说话。
“嘶……”不成想咬破手指的时候竟这般疼,云华眉头紧蹙,还是咬牙维持着无关痛痒的样子,将食指上的血迹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云华洒脱地将按好手印的纸张递给有苏容,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口一问:“国师方才想说什么?”
有苏容缓缓从案几底下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忍俊不禁:“我想说,这里有印泥。”
他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装着红色的印泥,而后用拇指蘸取了一些,印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云华嘴角抽了抽。
不早说,非得等她咬了手指才拿出来!
有苏容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理所当然地回道:“殿下方才没有问我。”
不知为何,云华只觉得眼前这张昳丽非常的脸此时格外欠扁。
云华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正欲开口。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听上去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死花妖,这可是国师府,警告你莫要乱来!”
“臭兔子,我就是来找我家殿下,又不是要把这里给拆了,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而后有传来一阵推搡的声音。
“这,这可是国师的房间,你,你别乱来啊!”
“我就看一眼!”
没等云华反应过来,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苏容即刻起身挡在了云华面前,脱下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从外袍中挤出一个脑袋的云华好奇地往门口处看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芙仪。
四目相对的一瞬,双方都愣住了。
背对着他们的榭蓝自顾自地将芙仪往外面推:“我都说了,我们国师一向不近女色,他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你家殿下呢……”说话的时候转过头,正好看到了云华。
云华面带微笑,从外袍的缝中伸出手打了个招呼:“早啊。”
“昭,昭宁公主?!”榭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华,用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那,国师大人……”榭蓝小心翼翼地看向将云华挡在身后的有苏容。
此时有苏容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威压。
“打,打扰了,二位继续,继续。”榭蓝见状赶紧拽着呆在原地的芙仪往外面走,还不忘关上了门。
“诶,等等,我说的没错吧,我家殿下就是在里面,我要接她回去……”芙仪回过神来,话还没说完就榭蓝捂住了嘴,“你这是作甚?”
声音被捂住,听起来有些含糊。
“刚才我要是再晚一步,你我就都得交代在那儿了。”榭蓝摇了摇头,一想到这,脊背都还在发凉。
幸好他反应够快,是以格外得意。“从现在开始,我可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哎哟!”
榭蓝吃痛地捂着被芙仪咬的手指:“死花妖,我看你是狗妖吧!”
芙仪白了他一眼:“死兔子,你捂得我都快喘不上气了,还救命恩人,谋杀罪人还差不多。”
说完,不悦地睨了他一眼,略施法术后消失在了榭蓝面前。
被落在原地的榭蓝心疼地给自己的伤口吹着气,撇了撇嘴:“真是只恩将仇报的花妖。”
——
房间内,没了芙仪与榭蓝的声音之后,显得格外安静。
云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有苏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只说了句:“谢谢。”
有苏容微微颔首,替她拉了拉外袍。
云华这才想起来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的外衣,明明昨日被扔到了地上,怎的不见踪影了?
“你的外衣……”有苏容停顿了一下,“我稍后会让侍从送新的过来。”
“不必如此麻烦,我穿昨日那件就行。”云华又往周围看了几眼,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外衣,她只好问眼前的人,“你看到我的外衣了吗?”
有苏容轻咳一声:“不必找了。”
“为什……”云华话刚说到一半,才回想起昨日的场景……那件外衣,只怕是已经被扯破了好几处了。
于是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她生生咽了回去,默默紧了紧披在她身上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