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娟穿着一身素雅的刺绣旗袍，姿态优雅地沏茶。


    早些年，顾耀林不被顾老爷子承认的时候，她过得战战兢兢，时刻将心思放在讨好顾老爷子身上。


    近些年，顾修北长大，顾老爷子也老去，林雪娟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就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绘画与茶道上，如今闲暇时与贵妇太太们喝喝茶，陶冶一下情操，日子过得也算十分舒适。


    看母亲的模样，不像是父亲生病了。


    顾修北：“母亲，父亲得了什么病？请医生了吗？”


    林雪娟将茶杯重重放下，脸色不悦。


    “我问你，你刚刚去哪儿了？”


    顾修北想起林雪娟对苏柚的嫌弃，神色有些不自然，“去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你说的那个朋友指的就是苏柚吧？修北，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我们在顾家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他满脑子疼爱的都是他儿子顾言琛，将来顾家的财产说不定一分钱都没我们的，你不趁机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成天跟这些不符合你身份的女人混在一起干什么？”


    这话，林雪娟说了不止一次，以往顾修北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今天他却感到十分不耐烦。


    “母亲，就算爷爷对我不好，可叔叔却一直视我为己出，况且叔叔也不是那样的人，你不需要将顾家的每一个人都想得那么坏。”


    林雪娟瞪大眼睛，她蓦地站起来，用力拉住儿子，将他一把拽到里屋的一间牌位面前。


    上面供奉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个面貌美丽的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你对着你奶奶的照片跟我说，顾家上下每一个都是好人？你奶奶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顾修北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奶奶，那个在他儿时记忆里，温柔善良的女人，为了让顾老爷子认顾耀林这个儿子，在老爷子生病需要换肾脏那一年，将自己的肾脏换给了他。


    她本就因多年困苦而身体衰弱，那次的手术引起了并发症，此后她就生病去世。


    她死的那天，正好是顾言琛的生日。


    顾耀林带着他跪在顾家大门前，求老爷子再去医院看她最后一面，可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直到死都没见到她为之付出了一生的男人。


    顾修北垂下头，语气艰难。


    “母亲，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林雪娟冷哼一声：“我已经在顾氏安插了我们的股东，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从现在开始，你要记得，你跟顾言琛是竞争对手，将来他得势的一天，就是我们一家三口重回噩梦的那天，修北，你别忘了，我和你父亲把你抚养到现在，花费了多少心血！”


    顾修北眼中一片茫然，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母亲在爷爷面前的低声下气，可他从没想过，原来母亲想要的不仅仅是顾夫人的名分。


    林雪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个颜矜棉，你要是喜欢，就留在身边做情人，但是苏柚那女人，你是万万不能再接触了，她现在跟顾言琛关系匪浅，又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早点跟她斩断关系，省得以后给你带来麻烦。”


    “哐”的一声，林雪娟关门离去。


    顾修北盯着墙上的遗照，目光逐渐陷入痛苦。


    ……


    “还疼吗？”


    顾言琛俯身，盯着苏柚手上的针孔。


    她这几天一直在打针，同一处手腕上本来雪白的肤色，也多了好几处淤青。


    他看着有些心疼。


    “我……我没事。”苏柚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以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老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怀疑，他对她是不是居心叵测。


    顾言琛把她抱回到轮椅上，推着她往病房方向走。


    沿途遇到她的医护人员，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看到那些人对你的态度了吗？”顾言琛低头看着她，“你确定还要回到娱乐圈，回去剧组，去演那个配角？”


    只要她想，他随时都可以送她去她想要的终点。


    苏柚语气坚定：“我要回去。”


    顾言琛不懂没关系，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一路走来，为的不仅仅是完成自己的攻略任务，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这个答案对顾言琛来说，不算太意外，毕竟他对她转变态度，就是因为她的倔强。


    他说：“苏柚，你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别后悔。”


    苏柚不解，“后悔什么？”


    一抬头，他的吻如期而至。


    苏柚不太想深究，顾言琛为什么要吻她，她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回应了他的吻。


    成年人，偶尔放纵一次，也不算什么吧？


    苏柚皮外伤，终于在一周后恢复好了。


    她如约回到剧组，开始了挽流年的拍摄。


    由于剧组换了一位女导演，气氛比起之前要好了不少，苏柚也得以专心研读剧本，全心投入到剧情的拍摄中。


    休息间隙，有人走到了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阴冷。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抬起头，竟然是宋知延。


    考虑到宋知延前几次带给自己的心理阴影，苏柚谨慎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大白天的，四周都是工作人员，谅他也不敢对她下手。


    宋知延皱眉看了一下四周，不远处，陆雪正在给几个来探班的粉丝签名。


    那些粉丝四周打量，似乎在寻找下一个能偶遇的明星。


    他不耐烦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跟你说？你爱来不来。”


    他转身就走，倒好像跟她闹别扭一样。


    苏柚心里琢磨了一下，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与其胡乱猜测，还是去听听吧，她只好放下剧本，披着一件外套跟过去。


    到了一处小树林里，苏柚停住脚步。


    “别再往前走了，你说吧。”


    宋知延表情阴晴不定，半晌，他开口了。


    “上次，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大家？”


    苏柚装傻：“你说的上次，指的是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