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往事随着这枚戒指离开吧。”


    现场因为被带走的北原苍介留下来的话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警官，我还有机会看到小少爷长大以后的样子吗？”


    “我从来，都，不是只把他当成一个管家而已…”


    原早见有些哽咽地说道，


    “他早就已经是我的家人了。”


    赤井看着同事压着北原苍介离开，转头对他说，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本人呢？”


    “告诉他，‘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说的话，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看着原早见带着原葵追出去的身影，赤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戴上那枚戒指让死者把他辨认出来呢？他明明知道死者认识这枚戒指，而且知道它被交给他了。”


    工藤新一走到赤井身边，怎么都想不明白。


    “那你说原一翔为什么不写他管家的名字，只写一个戒指呢？”


    赤井千鹤加看着因为她的发问有些怔愣的男孩。


    “在案子中，最难弄清楚的不是逻辑，而是感情。或许北原心中还有愧疚，而原一翔的心里还不愿承认吧。”


    “我再来问问你。”


    赤井千鹤加摸摸工藤新一的头，


    “你知道为什么儿子被杀了，原早见却没法责怪他的管家吗？”


    工藤新一瞪大了眼睛看着赤井，她轻声感叹道，


    “虽然我也希望这是个温情的故事，但是有哪个主人家会把遗嘱和任命书放在管家能看到的地方呢？”


    “那么，一个做了四十年管家的人会意识不到这一点吗？”


    赤井千鹤加的话像一声惊雷敲醒了工藤新一。


    他着急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不行，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目暮警官！”


    一把抓住试图追上警车的小男孩，赤井千鹤加把他拎到半空中晃了晃。


    “或许你还记得我也是警察吗？”


    “对！”工藤新一恍然大悟地看着她，“你快把原会长抓起来啊！”


    “我没有这个权力，也不会这么做。”


    赤井千鹤加摇摇头。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放过坏人！”


    还是个小孩子的工藤新一完全没法理解赤井的做法。


    “首先，这只是猜测，我没有证据，其次，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这也是他们选择的结局，我不想破坏它。”


    “但是……”


    “没有但是。”


    赤井千鹤加毫不留情地打断工藤新一的辩白。


    “你觉得原早见就算被抓走了又会怎么样呢？他的妻子会失去丈夫，儿子失去父亲，公司股市跳楼，无数股民破产，他的管家替他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所有人都会受伤，这样的正义，我看不到它的意义。”


    “……那死者呢？”


    工藤新一难以接受这样的冲击，


    “死者就不配得到公道和真相了吗？”


    赤井千鹤加也愣住了。


    她把工藤新一放回地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


    “你说的对，但我也觉得自己没错，我们只是从不同角度出发罢了。”


    “但是我永远不会按你说的那样做。因为在我看来，生命的重量是不一样的，这个人还不值得我煞费苦心地替他讨回正义，而这种正义还踩着无数人的痛苦，在我心里，这是最没有人情味的执法。”


    “而且，说到底，原早见有什么错呢？他什么罪都没犯，只是没收好他本来应该收好的东西，他能判什么罪？”


    把工藤新一交还给他的父母，赤井千鹤加看着他认真地说，


    “社会是很复杂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孩子。”


    “我们很多时候不是只对自己负责。”


    酒店大楼外


    “好久不见啊，大少爷——”


    赤井千鹤加走到还没撤离现场的藤原身边，


    “呦，开始抽烟了，我看看少爷都抽什么牌子啊。”


    说着就抽走了藤原胸袋里的烟盒，仔细打量起来。


    “我都说了别叫我大少爷了……”


    藤原觉得自己的头时隔这么久又开始痛了。


    “这不成啊，藤原大少爷纡尊降贵来和我做同事，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尊敬啊。”


    赤井嘻嘻哈哈地说道。


    藤原千夜无奈地看着一点都没变的千鹤加，看了看她身上单薄的吊带，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哎哎哎——搞什么我又不是迷恋你的小女生，不冷不冷。”


    赤井一脸嫌弃地看着藤原手里的外套，不过她确实没说谎，因为即使到零下四十度的北极去，她也不会觉得冷。


    “快点穿上，就算我求你了大小姐——”


    藤原熟练地露出一副“你行行好吧”的表情。


    被取悦了的赤井大大方方地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披着外套靠到藤原的奥迪Q7上。


    “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一下大少爷的绅士风度吧。”


    “借个火。”


    赤井从盒子里抽出根烟，凑过去点着。


    “不像你的风格啊，照你这小子龟毛的程度竟然不买个高档烟盒？”


    她把烟夹在手上感叹道。


    “临时买的，烟盒掉家里了。”


    藤原笑笑，收获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烟缓缓地在风中飘散，在最开始的插科打诨过去后，两人之间只剩沉默。


    “你最近怎么样？”


    藤原突然开口问她。


    “挺好的，你呢？”


    赤井感受着晚风，恍然间感觉回到了初到日本的那个晚上。


    “我也是。”


    藤原嗯了一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做公安？都答应帮你写一辈子报告了。”


    “我觉得还是做刑警有趣吧。”赤井千鹤加抬头看着扑闪的星星，“而且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做保密工作。”


    “再说了，我要是天天奴役玉树临风的藤原大少爷，那些喜欢你的小姑娘不得刮花我如花似玉的小脸？”


    赤井千鹤加快活地冲他眨眨眼，


    “况且我都抓到写报告的壮丁了，小林前辈说好帮我写到退休呢！”


    走远了的小林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定又是那个臭丫头在念叨我，完了，明天又要写这个案子的报告——人生无望了。”


    “这样啊。”藤原有些失落，装作不在意地笑了出来，“其实我一直很期待能和你一起办案子的，毕竟我还从来没有赢过你。”


    “那怎么办呢，撬墙角失败的大少爷不会回去哭鼻子吧。”


    赤井察觉他心情有些不好，用肩膀撞了他一个趔趄。


    “少贫了——”


    这下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说起来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赤井千鹤加感叹道，


    “你做你的公安，我做我的刑警，一起去改变日本的警察系统，怎么样要来比比吗？”


    赤井千鹤加对藤原千夜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看谁先坐上那把最高的椅子。”


    “来啊——”


    藤原千夜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不会输给你的。”


    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对他说出我好想家，他也没告诉她家里还是不赞同他做警察。


    “对了。”


    送赤井回去的路上，藤原突然想起来，


    “上面说要给你升职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文件就下来了，提前祝你升职快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去给你买。”


    “大少爷，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


    赤井千鹤加忽然从副驾驶座上弹起来，


    “我还没升职呢你就想着买礼物了，你都是警部了我也没想着给你买，这样不是显得我很抠门，不行不行。“


    “我是公安，速度当然比你快一点，毕竟刑警又不是天天遇到大案子。”


    藤原对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有些无奈，


    “那依小姐你看应该怎么办呢？”


    “嗯…”赤井千鹤加掐指一算星期五没什么要紧事。


    “星期五晚上出来，我接你下班，我们去·商·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晚上


    赤井千鹤加把在空间里关了好几个小时被暴力入侵大脑的诺波尔放了出来。


    她已经提取了他脑子里所有的信息，对她而言，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在诺波尔惊恐的目光中掏出一把小刀，她缓缓地靠近在重压下只能拼命朝前爬的男人。


    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道，


    “求求你，把我交给公安吧，你行行好吧——”


    “嘘——”


    千鹤加蹲下来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诺波尔突然就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只能一脸惊恐地流眼泪。


    “别哭啊，我问你一个问题，是，你就点头，不是，你就摇头，知道了吗？”


    诺波尔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那么，今晚，你在会场见到田纳西威士忌了吗？”


    诺波尔立马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拼命点头。


    “这样啊——”


    注意到赤井千鹤加的眼神逐渐冷下来，诺波尔又转为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千鹤加把匕首贴上他的皮肤，目光中带着寒意，


    “抱歉啊，你看到了爸爸，我可没法把你交给公安了，只能——”


    “请你去死了，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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