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少有假期能刚好赶上周末,今天他决定带着千鹤加,秀一还有秀吉一起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哇!”到达后,秀一看着门牌上的大字忍不住惊呼,“是真的枪吗!”


    “我认识的一个退休探员开的俱乐部,里面基本上都是老熟人,我带你们过来体验一下。”务武领着三个孩子进去,对千鹤加眨眨眼睛,“可别告诉你妈妈。”


    “嘿,Agent,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高大男子站在柜台后面调试器械,发现赤井务武的身影后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千鹤加注意到他的口音有一些美洲的味道。


    而且,她打量了一番他棕色的短发和略有细纹的眼角,小声地对爸爸说,“你们退休这么早吗?”


    还没等务武回答,鲍勃就注意到了三个孩子。


    “哦!赤井,这是你女儿吧,她长得和玛丽真像!”鲍勃叔叔把手伸向小姑娘,“你好,可爱的lady,我叫鲍勃,我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她叫露西,希望你有空可以找她一起玩。”


    “My pleasure(我的荣幸),鲍勃叔叔。”千鹤加伸手握住那只宽厚的手掌,一层厚厚的枪茧包裹着她的手,“我叫赤井千鹤加,这是我的弟弟,秀一和秀吉。”她向父亲的同事介绍。


    “你们好,男孩们。”鲍勃咧着嘴和两个boy打招呼,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开朗健谈的人,“好了,朋友们,跟我来吧!你们今天会有一场难忘的体验的!”


    到达包间后鲍勃叔叔就离开了,秀吉拽拽父亲的裤腿,务武蹲下身平视着小儿子,“怎么了,秀吉,你有什么问题吗?”


    “…鲍勃叔叔的手是不是不太对劲…”秀吉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慌慌张张地补充,“因为,我,我看他看门的时候手有点不自然,所以,我猜是不是和你说鲍勃叔叔是不是已经退休了有关系…”


    秀吉还没出生的时候,爸爸的工作就越来越忙,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父亲一起出来玩,也是他第一次尝试在父亲面前“表现”,现在看来,他似乎没把握好机会…


    “你观察得很棒啊,秀吉!你真厉害,发现了姐姐和哥哥都没注意到的事!”赤井务武把儿子举起来转了个圈,自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秀吉瞪大了眼睛,无法自拔地因为父亲的肯定膨胀了起来。


    千鹤加和秀一看着弟弟活泼了不少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果然,父亲对一个小男子汉的成长总是意义非凡。


    “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我就和你们说说吧。”赤井务武回忆道,“当年国内有一个案子牵出了墨西哥的一个犯罪团伙,对方在情报部门里安插了‘钉子’。组织选出了我和鲍勃,我们中有一个要去那里卧底。当时玛丽刚好怀了秀一,鲍勃就主动提出了由他去,可他的女儿也才比千鹤加大一点,这么小的孩子有五年没见过父亲,我一直都有点过意不去。”


    “鲍勃叔叔是狙击手吗?”千鹤加揽着弟弟的肩膀找了个金属箱坐下。


    “你怎么知道的,千鹤加?”务武有些诧异。


    总不能说自己是一不小心偷听到了爸爸回忆光辉岁月的时候的心声,千鹤加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妈妈说女人的第六感不需要解释。”


    “现在我开始相信或许我和你妈妈的教育确实出了点问题了,honey。”赤井务武还是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吧,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情报部门里会有狙击手,还把这么好的狙击手派去做卧底,总之,鲍勃在准备回国的时候暴露了,那个老大挑断了他的手筋,后面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政客的游戏,最后鲍勃虽然回来了,但他却再也拿不了狙击枪了。”


    赤井务武看着孩子们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沉重,笑着把秀吉抱到自己腿上坐下,“一个拿不了枪的狙击手或许对你们来说有些沉重,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算好的结局了,他还有家庭,生活的还不错。做我们这样的工作,很多人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就悄无声息地被黑暗吞没了。”


    “每一个为正义付出的人都是值得尊重和敬佩的,他们不只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们的家人和朋友也都处于危险之中,随时会成为政客和罪犯谈判的筹码。”


    孩子们仰头看着父亲,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们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平安长大。我和玛丽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作为父母来说,没有人会愿意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总是不得不把这些罪恶的东西教给你们,既盼望这些永远派不上用场,又希望这些在某一天能派得上些用场。”


    “但我依然希望你们能明白,不管你们最后走上了哪一条路,你们都是我和玛丽的骄傲。”


    “嘿!孩子们,来试试这些——”鲍勃提着一个盒子进来。


    赤井务武连忙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盒子,用空着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老伙计,今天就指望你了。”


    “包在我身上。”鲍勃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堆一堆散落的零件,“我们先从组装开始吧,谁想成为第一个?”


    小男孩们把视线投向older sister。


    “Fine.”千鹤加耸耸肩,在超能力的加持下,对她来说学什么都没有任何难度,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停留在人类的范畴才是最大的难点。


    要是玩脱了就只能用记忆消除器把亲爱的鲍勃叔叔敲晕了。千鹤加没心没肺地想着,希望他不要脑补出奇怪的记忆填充进去。


    太阳的金辉笼罩大不列颠,浓雾散开后,人们才得以窥见夕阳的娇颜。


    秀吉靠着窗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他年龄还小,除了组装的时候靠着惊人的记忆力一鸣惊人了一下,大部分时候都是爸爸握着他的手试的。


    父子两人的独处时间让秀吉一整天都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幸福感中,回家的路上这股紧绷刚松弛下来,他就忍不住睡着了。


    秀一坐在中间,眼睛半阖上,他没有窗户可以靠,只能尽量保持清醒。


    千鹤加把强忍着困意的秀一的头枕到自己的肩上,“睡会儿吧,快到了姐姐叫你。”


    “我太重了…”秀一嘟嘟囔囔地说,还没等把话说明白,人就已经睡过去了,还嫌硌似的动了动找了个舒坦的位置。


    千鹤加不由得失笑,这小子说着怕压到自己,睡得倒比谁都快。


    父亲沉默地开着车,千鹤加给弟弟们屏蔽了声音,对着爸爸说,“不要担心了,爸爸,就算秀一真的走上这条路,我也会保护好他的。”


    “你们在我心里都一样重要,千鹤加。”


    “我知道的,爸爸,但我是姐姐。”千鹤加轻轻地拍着弟弟的后背,“把秀一和秀吉放心地交给我吧。”


    “If you want your children to keep their feet on the ground,let them take some responsibility.”(你若希望你的孩子脚踏实地,让他们学着承担责任。)


    “你今天带他们去鲍勃那里了?”玛丽一直到深夜才回家,发现丈夫还没睡,一反常态地站在卧室的窗户前抽烟。


    “发生什么事了?”玛丽从背后搂住丈夫,“少抽点烟。”


    “鲍勃说秀一那孩子很有天赋。”赤井务武把手按在妻子的手背上。“他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那孩子…”他又回忆起今天秀一在靶场的表现,痛苦地扶住了额头。


    “他天生就是做狙击手的料子。”


    “那孩子责任心太重了,他和千鹤加不一样,千鹤加永远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但秀一总喜欢勉强自己…”


    “他这种喜欢把自己放在危险中的性格,我怕他以后要吃亏的。”


    世界上最了解儿子的人莫过于他的父亲,赤井务武有感觉,他的长子会走上一条比他和妻子更艰难的道路。


    玛丽不想让丈夫有太多负担,她又转问另外两个孩子,“千鹤加和秀吉的表现怎么样?”


    “秀吉学的很快,虽然他尽力打起精神,但我看得出来他只是想在我面前好好表现,他其实并不热衷于这个。做个普通人的话,他学的已经足够他自保了。”


    “至于千鹤加,我知道这个孩子有自己的秘密,她总喜欢把自己表现得中规中矩,这是好事,怀璧其罪——千鹤加是我最放心的孩子,她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格。”


    “你总爱说我想太多,结果现在也开始胡思乱想了。”玛丽笑着把赤井务武的烟从嘴里抽出来,凑到嘴边吸了一口,缓缓朝丈夫耳边吐出烟雾。


    “未来谁也说不好,但我知道,那几个孩子都会成为自己领域的佼佼者,还有什么能比成为这样的父母更幸福的事情呢?”


    “睡吧,夜已经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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