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诅咒是什么？”


    “大概就是……”


    两个小朋友坐在洒满夕阳的河流旁边叽叽喳喳。


    就在刚刚，七海做主提议让顺平来高专体验一下氛围。他看出来这孩子似乎并不是对咒术相关的事情完全不了解，但在某些方面又确实格外缺失。


    概括来说，跟初入咒术界的虎杖很像。


    大人们的心思或许不需要比小孩子细腻多少，但只要多转几个弯儿、多考虑一些情况，联想到伊地知在映画电影院的调查、被列为嫌疑目标以及突然获得咒术师天赋这些线索，跟会无为转变的咒灵联系起来，或多或少能够窥见少许真相。


    这也是七海会突然做出这种按照咒术界流程来说，几乎称得上“越界管辖”情况的缘故——他想及时保护好这条幼鱼。


    在一切无法挽回前，他们想及时把顺平产生的误区纠正回来。只是这些心思，没必要让可以尽情享受青春的年轻人们知道。


    河堤稍高，他们坐在相对中间的台阶上，从背后离远了看，只能看见两个毛绒绒的脑袋尖，像是靠在一起的粉毛球跟黑毛球。


    吉野凪下班回家路上，偶然遇到的就是这样其乐融融的可爱画面：顺平交了新朋友啊，似乎很开朗，能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真好。


    她都有点舍不得凑过去打扰他们了……才怪！


    时髦的大美女单亲妈妈拎着晚饭要用的葱和其他菜凑过去，毫不客气加入DK们的嬉闹中：“怎么样，要来家里吃饭吗？”


    “可以吗？谢谢阿姨麻烦了！”虎杖都高兴到直接从石阶上蹦起来。


    真是率直又可爱的孩子，吉野凪真心为儿子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感到高兴。


    双商在线的虎杖让吉野家今天的饭气氛快活到不得了，偏偏他抛出的梗两个人都能照顾到，吉野凪恨不得直接认他当干儿子。


    饭后两个小孩还一起看了电影，不是那种带恐怖气氛的片子，是他们从油管上找的那种私人制作。这样的作品多半是在校大学生搞出来的毕业作品，有些有意义、有些完全不明所以。


    但就是这样开盲盒才足够有意思，顺平发现他跟虎杖在这方面的吐槽都能槽到同一个点上。


    说实话，他们果然从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对吧？


    一些不存在的记忆开始在顺平脑海中浮现。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伊地知开车来接虎杖回家——着重强调，是五条老师的家，五条把最靠近高专那栋别墅的钥匙给虎杖了，毕竟年纪轻轻长身体的时候，晚上总不能老缩在地下室沙发上睡觉。


    交付钥匙的时候，五条甚至被自己的温柔体贴感动到了，以至于伊地知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一直被催着赞美“五条老师是多么优秀的好老师”。


    就是说照顾一下当代社畜人的精神状态啊！


    不过顺平送虎杖离开的时候，发现车上还坐着他意想不到的人。


    当鬼丸从车上下来走向顺平时，可怜的顺平已经像街边吃烧烤时偶遇偶像一样，整个人僵化掉。


    虎杖笑眯眯吐槽说不要让鬼丸再靠近了：“顺平快要不能呼吸了！”


    回应这句话的是鬼丸浅浅勾起的唇角，这老男刃不笑的时候像块捂不化的石头，一旦笑起来，那叫春风化雨、柔情似水。


    溺死个人轻而易举罢了。


    偏偏虎杖还在火上浇油，假意凑到顺平边上，把手指伸到他鼻子下面确定呼吸情况，气得顺平反手对着虎杖一顿“小拳拳出击”。


    本来不至于到小拳拳这种地步，跟同学掰手腕顺平偶尔也能赢几场的。奈何这段时间在学校因为霸凌的事情，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体质明显下降，力度连刚入学版钉崎的一半都不如，而虎杖又刚好是只猩猩。


    “那个，鬼丸先生，您来这边是？”发现揍虎杖根本是在伤害自己的手这个事实后，顺平立刻忽视这个事实，丝滑转移话题。


    只看见鬼丸从兜里掏出两枚白色御守：“最近不太平，跟家人分别戴着。”是刀剑御守的改良版，变成连人类也能起效，只是效果没有用在刀剑身上那么好。


    原本连碎刀都能挽回的高档品，作用在人身上只能保住濒死的生命。不过命悬一线也好，起码是还活着，只要剩一口气，高专珍宝硝子医生就能进行神奇的妙手回春操作。


    时之政的科技呀，确实是有点东西在里面的。


    顺平捧着御守，随机选择一枚，极其珍重地塞进上衣内侧靠近胸口的小口袋里——这是吉野家的老习惯了，在衣服内侧封口袋，里面装的东西不容易被偷，顺平以前都会在里面塞一张福泽谕吉，以备不时之需。


    他相信在梦中庇护自己的人不会伤害他。


    甚至多余地想：难道咒术师都是这样一群温柔的家伙吗？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就好像漂泊许久的人突然拥有了家人。这个说法或许不太符合他现在实际的家庭状况，但却是最符合顺平心境的想法。


    享受到从未品味过的美好心境，当天晚上他连睡眠都甜美得不行。


    不过，很可惜。


    次日顺平确实去了高专，不过不是去参观，而是送妈妈跟自己去看医生……


    虎杖在顺平家里呆了很长时间，吉野妈妈不太管他们干什么，毕竟在她心里两个都是顶好的孩子嘛～


    所以她放心大胆把自己给灌醉了，两个小孩还在进行电影开盲盒活动时，吉野凪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熟了。


    顺平格外熟练地去卧室拿了条专门为这种时候准备的小毯子，盖在妈妈身上，又去把正对餐桌的窗户都关好，才坐回虎杖身边。


    现在站在医疗室外等待治疗结果的顺平，无比庆幸那时他出于好奇，向虎杖请教了咒力使用方法。


    就像五条老师教虎杖一样，虎杖把五条老师的说法变动变动，融合自己学习过程中真实的体会，循序渐进讲解给顺平听，争取能让顺平一听就懂！


    因此，顺平才能在睡到半夜时，突然被御守的灼热温度惊醒，趁悲剧还没有发生前努力驱赶凑到妈妈身边的脏东西。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抱着妈妈往家门外逃跑的时候，那只脏兮兮的咒灵刹那间扑倒了他，巨大的力量差让他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是因为摔落苏醒的母亲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反而抓起顺平的手就往外跑。


    可是妈妈看不见。


    ——就在门口，早就一张巨口等待他们落入陷阱。


    御守剧烈焚烧起来，保住吉野凪一条命，不过她毕竟是经历了一场濒死，现在还不清醒。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那样？”


    哪怕知道了母亲目前没有生命危机，悬着的心也无法平稳放回去。那可是真正的濒死，就差一点点，距离死神的镰刀落下仅剩下那么0.01毫米。


    要不是有御守在，他们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鬼丸先生，我们难道是被人心诅咒了吗？”顺平悲哀地想。


    天生神经纤细的少年，总是很难从某个阴影中独自走出来。这时候大人的存在就显得尤其重要，因为有他们在，才能及时排除生长在这个年纪孩子们心灵上的毒。


    鬼丸虽然没带过孩子，不过天天在大典太边上观察也能学个九成九。


    他抱住顺平，让人靠在他怀里，由着对方尽情依赖。


    根据窗新发来的报告，居民住宅区出现了新的特级咒胎，状况跟上次的少年院一模一样。


    上次少年院，在祓除掉的咒灵体内，宿傩自己回收了一根手指。同理类推，或许吉野家突然遇袭，很大可能也是被人放了宿傩的手指。


    不论怎么说，他都要亲自去看上两眼了。


    毕竟，这次可不是少年院那种，两个人只靠打架都有离谱人就此开盘大捞一笔的腌臜地方，编出个神秘奇怪理由都有人敢信。那可是正儿八经居民住宅区，住在里面的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而咒灵爆发正好是深夜。


    在窗监测到咒胎后，七海跟伊地知连夜加班，在咒胎尚未孵化前先行遣散被波及到的住宅区范围。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居民们都很不情愿，直到他们看见了从吉野家搬出来的两具快失去意识的身体。


    不信也得信啊，命要紧。


    疏散及时，并未造成显著恶劣影响，已经算是大喜事，起码伊地知不用发愁这次该选个什么理由解释死人事件——上次少年院里，最终定下的毒气泄露已经是他熬干无数脑细胞才想到的好答案。


    熬干脑细胞……


    硝子听说后，憋着笑拍伊地知肩膀，说之后肯定带他去居酒屋好好放松放松。


    看把人家一个好端端的成年人逼成什么样了，现在就初显秃头的状态，以后出门还怎么好意思自称是五条悟的学弟？


    思路拽回。


    想抓凶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鬼丸发现引路之种的好处后，直接把大典太那里的种子全垄断了。


    眼下只差进入咒胎领域内，把那四只手怪东西的手指赶紧收集回来，真是死猴子也不消停。


    本次作战队伍：鬼丸、七海、虎杖悠仁。


    顺平尚且处在新手保护期内，不算队员，算随行挂件。跟少年院只有学生不一样，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留给咒胎攻击机会，在压倒性武力下，新诞生特级可悲变成教学工具。


    娴熟几刀下去，不成型的特级领域骤然破碎。只剩下鬼丸收好刀，从地上捡起那根手指，在掌心新绽放的引路花面前像给狗狗记住味道一样给花闻了闻。


    顺平跟虎杖都是第一次见这种追踪方法，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节，跟在鬼丸与七海身后前进。


    这玩意儿可比残秽好用多了！


    很快，他们发现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地——里樱高中，吉野顺平就读的高中。


    今天正好有颁奖典礼，所有学生都会聚集在礼堂，是一网打尽最好时机。果然等到他们抵达那里的时候，一层帐提前降下，鬼丸从帐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是真人，他前几天揍的那个咒灵。


    没想到隔了那么点儿时间就敢重振旗鼓、上门挑衅，它是真不懂什么叫畏惧啊！


    怎么能不懂，真人懂得很。


    不过比起那些漂浮的畏惧情绪，真人更想见证强大之人的崩溃。那天晚上他本来打算虎杖走后就往吉野家里丢手指的，没想到鬼丸会突然出现，吓了它不轻。


    可是在躲起来、看着鬼丸与虎杖离开后，一个难以抑制的念头不断诱惑着真人——不要躲，要让他们后悔。


    越强大的咒术师，无能为力起来的样子就越有趣吧。


    真人终究战胜恐惧，为顺平降下此生最大的灾难。


    它本来还打算借助前几天从顺平那里积攒的部分好感，提前把顺平拉拢到咒灵这边，让少年到心灵先一步堕落。没想到又是鬼丸出来搅局，取代它的存在变成顺平的精神支柱，破坏掉它的引诱计划。


    那就没办法了。


    手段强硬一点算了。


    都怪鬼丸，把整个学校的人当作人质握在手中，尽情享受顺平看着它崩溃的面容：“我提前做了不少陷阱来着，如果想要救所有的学生就小心点哦，不然他们都要被咒灵吃掉了，咒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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