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为我准备的工作服吗？”


    江城平静的指向远处的布料。


    声音清朗。


    语气平静。


    如果忽略掉少年指尖所指的方向，忽略掉旁边眼眸已经转圈圈的少女，可能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件普通通的对话，只是在询问日常的普通小事而已。


    可……


    ——指尖朝向的地方是胖次。


    一条无论怎么看，怎么想，再怎么发挥想象力，再怎么去忽略自己的常识也无法改写的真正的事实。


    “诶……”


    或许是因为少年的话语实在太过于离谱，维尔薇思维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仍停留在刚才的自闭中。


    可银灰色的瞳孔内，却已经犹如湖泊被石子集中般升起了涟漪。


    天才的思维先一步语言，甚至先一步自我。


    ——江城……他在干什么？


    “没听清楚吗？”


    看着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的少女，名为智慧的力量，只属于人类的力量重新出现在这位绝世天才的身上，江城努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请问……”


    “这个胖次……”


    “是我的工作服吗？”


    ？


    ？


    ？


    太过逆天。


    即便是在第二次已经听清了少年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绝不存在任何模糊的可能。


    难以理解。


    无法理解。


    可少年已经凑近，呼出的微微热气已经触碰到鼻尖了，夜色的眸子中透露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认真。


    “诶？噫噫噫——”维尔薇小姐的脸上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瞬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手臂交叉挡在胸前，“拒绝！绝对！绝对拒绝！唯独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


    少女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恐！


    俏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


    江城真把那个短短的布料当成工作服什么的，那种场景，哪怕只是稍微想一……


    不！


    连想都不能想！


    哪怕是脑内漂浮出一个片段，维尔薇都感觉自己要晕了，彻彻底底的那种，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场景的话，


    自己和江城绝对在这个世界上无法生存了吧


    绝对吧！


    一定吧！


    逃离城市没用逃离，现在出个城甚至不需要一个小时，逃离国家也没用，逐火之蛾就是国家联合体……


    就算当场造个飞机去月球也不行！至少也得是离开太阳系的水平了啊！！！


    不行，绝对不行！


    ——拿那个东西当工作服，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真的就彻底死掉了，生理和心理意义上双重的死亡。


    就算是江城也不可以！


    唯独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尽管很奇怪，但在成功踏出第一步之后，少女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了第二次源自自我的前进——为了否定江城把自己那条忘了收起的胖次当成工作服。


    “工作服才不是那样子的，我……我真的不是变态的啊！”


    “我知道的。”


    无比平静，无比温和的声音。


    与刚才的逆天和意外几乎形成了反对比，就仿佛跳崖之后享受自由落体的瞬间回归到了平整的陆地。


    几乎没有中间的润色和过程，让人会怀疑刚才的跳崖究竟是不是存在的，有没有可能只是错觉脑补？


    甚至一瞬间让维尔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膜，怀疑自己的视线。


    因为在刚才那个意外中莫名其妙看起来有些天然呆，差一点就社会性死亡的江城眼眸中忽然就闪出了精明的光——他的嘴角微微挑起，脸上却露出了嫌弃。


    “你不会……


    “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吧？”


    ——确实。


    江城不是这种人。


    就算有时候表现起来是不会太介意脸面的人，但也不至于会是把胖次当成工作服的人，而且还是明显的三角款式，这种话绝对不可能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自己刚才太急了，甚至急到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情绪一瞬间从极度的低落，自我内耗变成了恐慌畏惧以及震惊，跨度比从千米悬崖中坠下还要凶猛。


    “不还是你的情况一下子到达了三级，搁别的时间点，甚至是没法在短时间内解决的心理内耗的问题。”


    “这种确实不怎么正常，放心，下次我不这么整了，其实也只是单纯想用刺激的东西让你醒来而已。”


    伴随着少年细致的解释，刚才的一切都有迹可循，情绪的起伏被理智替代，一切的错乱都被抽离。


    平静……


    完美的隔音没有打扰大楼里的任何一位工作人员，甚至连一阵风都没有，只能听见巨资设计的螺旋工坊内为了帅气度而特意设置的齿轮摩擦的‘咔咔’声。


    刚才情绪上的变动，只存在于少女的内心，并没有对世界造成任何的影响。


    除了面前的少年。


    他总是会调节少女的情绪，并在失落之时为之担忧。


    ——维尔薇的记忆清晰的记下了在那一刻少年脸上出现的一丝担心，在思维回到正轨之后被重新调出。


    “我……”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面前的少年已经过于接近了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垂下的丝发在挠着自己的额头。


    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进行近距离的接触，没有隔着冰冷的屏幕、更不是用微调的镜头观察，少年身上的气味清晰完全的涌入了维尔薇的鼻尖。


    白净的小脸从未如此红润过。


    羞恼，无措，各种各样的情绪霎时间填满了维尔薇的思绪，让她低闭上双瞳，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


    只是……


    不能不去回答少年的话。


    把别人晾在一边的行为是很不礼貌的。


    少女更是无法接受自己对江城表现出的不礼貌，至少绝对不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展现出鲁莽和粗俗。


    莫名其妙的勇气出现了。


    又或许是在她面对爱莉希雅的那一股还尚有剩余的部分。


    维尔薇鼓足勇气，不再逃避似的闭上双眼。


    “我没有不喜欢……倒不如说这种以后请务必越多越好。”


    “请你做的更粗鲁一些吧。”


    “我唯一的助手。”


    ……


    ……


    ……


    ……


    “你在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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