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卢顾遥拉着王阚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转身看着何瑜轻声说道。


    “何瑜，我先带他回警局了。”


    何瑜点了点头。


    整个空间此时瞬间只剩下何瑜一个人，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地板，脑海里不断回忆起刚才柳薇薇的话。


    心里像是被刀狠狠地划了一个口子，疼得呼吸不过来，她就这样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


    什么办法都没有。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铃铃——”


    何瑜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显示，鼻尖猛地一酸，强压下喉管里的酸涩。


    “喂。”


    电话那头江焕一身绿色的体能服，刚刚训练完，现在站在走廊上休息。


    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何瑜，想她了。


    江焕眉眼含笑，轻声开口：“瑜瑜，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菜啊，我回家给你做！或者是我就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


    何瑜听着话筒里江焕轻快的嗓音，鼻尖一酸，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滑落。


    她弯着腰，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但是敏锐如江焕，他一下子便听出来何瑜的状态不对劲，眉头轻皱，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瑜瑜，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何瑜将头昂起来，试图让那些泪水回到眼眶里，但是它们好像是故意与自己作对一样。


    江焕的声音就是催化剂，一听见他的声音，那些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尽数从眼尾滑落。


    何瑜再也忍不住轻轻抽泣着。


    江焕听见她轻微地抽泣着，整个神经都开始紧绷，眼神里满是慌张。


    “瑜瑜，你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瑜闭上眼睛，湿润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在医院。”


    电话挂断后，江焕立马找到了队长和他说明了情况，现在距离下班还有2个小时，队长也允许他请假了。


    然后他开着车奔向医院，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何瑜刚才的话。


    “柳薇薇死了。”


    “她出车祸的时候我在现场，我以为她能活下来的，但是她就那样死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江焕眉头紧皱，手指紧紧地攥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堵着的车辆，心里发急，恨不得生出一个翅膀飞到何瑜的身边。


    医院。


    何瑜用双手环住自己，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代川跑了出来刚把事情做完，便想出来见何瑜，却看见何瑜紧紧地环抱住自己，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玻璃般脆弱。


    一碰就破了


    他脚步放轻，慢慢地走向她。


    走到离她不到5公分的地方停住，将口罩摘下，露出俊朗的五官，视线下移，看着她身上早已干涸的血迹，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轻声开口：“何瑜。”


    “没事了。”


    何瑜听见了代川的声音，原本颤抖的身子停住了，慢慢地抬起头，一双杏眸倒映着水色，泪水不断地从脸颊上滑落，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


    “她死了”


    何瑜的眼神满是伤感，心里的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


    看着代川眼眶通红的说道：“我以为我能救下她的，可是呢”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在我的眼前流逝，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代川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满是心疼，半蹲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碰着她的脸颊。


    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眼尾下面，为她擦拭不断从眼尾流出来的泪水。


    他看着何瑜的情绪有些崩溃：“我们谁也救不了她，你知道吗！柳薇薇的身体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


    何瑜的眼神有些麻木，出神地望着对面与自己视线平视的代川。


    “我总觉得我能救下她，可是呢，现实总是会给我当头一棒，当年也是我”


    “如果不是我，我妈妈也不会死了！”


    何瑜伸手将脸捂住，泪水又一次性夺眶而出，双肩不停地颤抖着。


    代川看着何瑜的情绪越来越崩溃，看来柳薇薇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可能在她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疙瘩在。


    他伸出双手停在半空中，想要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但是这强烈的想法最终还是被他压了下来。


    视线下移他的眼神一闪，看见了何瑜的手心还在流着血，但是她好像全然不知。


    代川将她的手拉过来，仔细地查看着她的伤口。


    重新被撕裂开的伤口，痛感可想而知，但是何瑜却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这让代川心里涌起一团火气。


    他的眉头轻皱，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何瑜，你的手伤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就不管不顾呢，你现在身上全是血，你知不知道要是感染了那怎么办！”


    “你也是个医生啊！怎么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代川说到最后，语气中是浓浓的叹息和担忧。


    你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


    何瑜被代川这一声吼得，眼神微闪，眼睫毛上的泪水来不及落下，她神色微微一怔。


    代川看着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小鹿，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直直地闪到自己的心尖上。


    他轻轻地弹了何瑜一下脑门，心里满是无奈真是半句都说不得啊。


    整张脸贴近轻轻地吹了一下还在流血的手心，柔声说道。


    “走，我去给你消毒。”


    说着正要拉着何瑜的手站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我来就好了。”


    代川听到男人的声音，只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转过身去眼神微闪，语气中有些轻快。


    “江焕？”


    何瑜听见江焕的声音，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眼尾泛红，眼眶再一次蓄满了泪水。


    江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迈起步伐一步步的走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