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转身要走。


    “站住！”


    何父厉声喊住她。


    “过来吃饭，跟小王好好聊聊，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何瑜冷笑：“我跟他－－不对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今天我就不该来。”


    “你这个不孝女，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何父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又缓过来。


    “那你也不能跟小王分手，你妈临终前就盼着你们结婚，你这时候分手就是对她的不孝。”


    何瑜眼神渐渐清明，寒意贯彻了全身，看着眼前的父亲一瞬间觉得很陌生。


    何悠在一旁低声抽泣着：“姐姐，我想妈妈了。”


    何瑜蹲下去，哽咽道：“姐姐，也想。”


    何父见何瑜这样，以为已经说通了她，坐下来语气有些缓和。


    “小王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要铭记在心。”


    “纠正一下，是你的恩人。”


    “你－－－”


    何瑜掩去悲伤，一字一句的说道。


    “100万对吗？他借给你这么多钱，你自然要好好感恩他，”


    何父脸上微热，有些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瑜轻笑了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爸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转过头看向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王阚。


    “还有你，你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中间应该也私吞了不少吧。”


    王阚呆呆的看着何瑜，回想起谈恋爱的那几年，她总是枯燥乏味，若不是长的好看，王阚早就甩了她了。


    远远不及此刻耀眼，此时的何瑜像是刚被打磨光滑的玉石，浑身散发着光芒，红唇一张一合，引人不住的想往深处探究。


    王阚笑着走向她，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你想如何？”


    王阚的眼神过于露骨，惹得何瑜直皱眉，何悠感觉情况也不太对，站在她的身前呈保护姿态。


    “噗－－”


    王阚一下子笑了起来，弯腰揉了揉何悠毛茸茸的脑袋。


    “乖，姐夫走了。”


    何悠眼神不似从前那般友好，充满了戒备的看着他。


    王阚走后。


    何父面色铁青的看着何瑜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何瑜没有回答，但眼神中的冷漠早已是答案。


    “你这是不孝！"


    “这些年来我一边饱受内心的煎熬，一边忍受你无边的谩骂，我受够了，我对不起的是妈妈，而不是你，反过来对不起她的也是你。”


    何瑜盯着何父一字一句的说道。


    何父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尖酸刻薄样子。


    “啪－－－”


    耳光声响起。


    “姐姐！”


    何悠急忙跑过来，眼神担忧。


    “就凭我是你爸，这是你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何父气到浑身发抖，


    何瑜捂着左脸，笑的有些苦涩。


    “终于忍不住了。”


    说着低头，捏了捏何悠的小脸


    “姐姐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何悠嗫喏的看着她，眼神红红的，却也没说什么，用力的点了点头。


    何瑜转身，却发现裙角被拽住了。


    “姐姐，我等你！”


    说完，就抱着钢铁侠跑回了房间。


    “······“


    楼下。


    何瑜坐在花坛旁，环抱住自己。


    紧紧的咬住双唇，尽量不让眼泪流出，可它就像是不听话一样，一串接着一串的滑落脸颊。


    从包里掏出手机，划开置顶的那个聊天框。


    点开那段久违的语音。


    “瑜瑜，要记得吃饭，你看看你一忙起来总是会忘记，要注意胃啊。”


    何瑜鼻子又是一股酸涩，视线再一次模糊。


    往上翻。


    “我做了你喜欢的鱼，下班记得回家吃，不许再在科室将就了。”


    接着往上。


    “最近天有些凉，要注意保暖，秋裤！一定不能脱，我回来要检查的。”


    何瑜听到这里，没忍住笑了起来。


    脑海里想起妈妈发现自己没有穿秋裤时皱眉头的模样，笑着笑着眼泪再一次滑落脸颊。


    有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背景正好是她们相拥的合照，泪水正好落在妈妈的脸上，让原本就看不清的面貌变得更加模糊了。


    何父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


    “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不许跟王阚分手。”


    何瑜深吸一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妈，我想你了。”


    “对不起。”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何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清了清嗓子。


    “喂。”


    电话那头代川听见何瑜的声音，皱眉。


    “你怎么了？鼻音这么重。”


    何瑜轻咳了一声：“我没事。”


    代川停顿了一下，突然笑着说道。


    “想吃火锅吗。”


    “咕咕－－－”


    何瑜的肚子像是听见了火锅两个字，适时的叫了起来。


    代川一阵轻笑：“老地方见。”


    “……”


    半小时后。


    何瑜推开门走进那家熟悉的火锅店。


    “这呢！这呢！”


    代川一眼便看见了她，立马挥手。


    何瑜看着一身蓝色休闲套装的代川，薄薄的刘海侧分在额头上，显得整个人少年感十足。


    她在代川对面坐下，看着店里陌生的装修，根本想不起来之前的模样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变化着。


    “怎么突然想吃火锅了？”


    代川给她倒了杯热水，笑着：“这不是馋了吗。”


    何瑜自然的接过，语气有些感叹。


    “好久没来这里了，都不一样了。”


    代川托着下巴，低声说道：“人一样就行了。”


    “你说什么？”


    何瑜喝了口水，没听清代川刚才说的话。


    “没什么。”


    代川将菜单递过去：“我刚才点过一些菜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


    何瑜看着菜单上勾勒的菜品。


    毛肚、鸭掌、虾滑····


    全是自己爱吃的。


    何瑜合上菜单，笑着打趣。


    “老代，你还是这么细心啊！”


    代川用手做出打枪的姿势，语气得意的笑着。


    “有没有击中你的小心脏！”


    何瑜一下子笑了起来，原先的烦闷此刻都烟消云散。


    代川看着何瑜的笑容，呼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