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开我的车回去吧，我没关系，”顾羡之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甚至还带着点笑意，温和的叫洛凌瑜心有不忍，“正好我公司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你到了之后给我发消息。”


    洛凌瑜从顾羡之手里接过车钥匙，道歉和谢谢全都堵在嗓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会了片场，洛凌瑜才跟顾羡之发完消息，就被段导安排着去换了衣服。


    换衣服化妆的时候洛凌瑜满脑袋问号，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茫然。


    她实在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场戏。


    等从化妆间出来，洛凌瑜看了眼不远处的洛凌璐，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裙子和她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又是在做什么？


    “段导，这场戏是？”


    她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工作人员的脸上都出现了同样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段泽冉转头看了眼洛凌璐，欲言又止。


    “到底是怎么了？”


    洛凌瑜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又问了一遍。


    话音落下，段泽冉忍不住叹了口气，旋即将她拉到了不起眼的角落里。


    “抱歉，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段泽冉一上来就开口道歉，几乎当场就把洛凌瑜给整不会了。


    洛凌瑜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因为过于震惊，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今天这场戏，原本是洛凌璐自己落水的，结果她非要改戏，闹着说要你和她一起落水，”段泽冉说着，又叹了口气，“本来她还说要让程梓航救她，将你弃之不顾，还是编剧他们好说歹说才劝下来的。”


    这倒的确是洛凌璐能干出来的事儿。


    洛凌瑜在心里嗤笑一声，却并没迁怒导演。


    “这也是洛泽谦那边……”


    忽然，洛凌瑜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段泽冉就先点了点头。


    这意思便是洛泽谦同意过的了。


    “好，那我知道了。”


    洛凌瑜没打算为难段导，“台词呢？有什么需要我背的嘛？”


    其实洛凌瑜心里很清楚，洛凌璐闹着要改戏，多半也是借着昨天酒会的事情故意发挥。


    昨天洛凌璐虽然没到场，但肯定多少也听圈子里的其他人讲过，再加上她昨天才给了洛晨海和洛泽谦难堪……


    这就是在报复。


    洛凌瑜冷笑了声，从导演手里接过才刚改完的剧本，站在片场等着道具组做最后的准备。


    “……一百五十六镜，第一次，action！”


    洛凌瑜站在泳池边，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再一睁眼，她就又成了沈悦。


    “沈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悦冷眼看着对面的妹妹，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失望，“你为了得到角色，把安然从楼梯上推下去害得她断了腿，还不够吗？如今你还想对我下手？”


    沈阮阴冷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他们两个身上穿的明明都是同样的款式，可沈阮看起来却莫名的阴森。


    “不够，当然不够！”


    沈阮失控的冲人大吼，“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明明我的技术并不比你差，凭什么你就能跳a角，我就永远只能是你的替补？”


    她说着说着，忽然笑出声来。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精致浓郁的妆容很快就被哭花，黑色的眼线和眼影糊成一片，看着就像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沈阮还在往前逼近。


    郁结于心的怨气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她不在乎什么体面，不在乎良心，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弄死沈悦。


    “姐姐，”她开口喊着沈悦，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好姐姐，只要你死了，我就能代替你站在舞台上了。你要是真是为我好，那就、那就替我去死吧！”


    说到这儿，沈阮又往前迈了一步。


    沈悦下意识往后退，脚上一个踩空就直接摔进了泳池。


    这是一处私人泳池，水深远远超过了标准水深。


    沈悦跌入泳池的瞬间惊慌失措，挣扎间竟将沈阮也给带了进去。


    两个人在水里挣扎扑腾，几乎就要溺亡。


    路鸣是在这时候才出现的。


    他第一时间就跳进了水里，却在先救谁的问题上犹豫起来。


    一秒，两秒。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沈悦。


    就在他快要游到沈悦身边的时候，一旁的沈阮却忽然拽住了他。


    “路……子航哥，救、救我……”


    洛凌璐忽然喊了程梓航的名字，听得程梓航愣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洛凌璐，发觉她挣扎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演的。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段泽冉也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喊工作人员过去救人。


    洛凌瑜停止了演戏，一直等到程梓航将洛凌璐从水里救出来，才不紧不慢的跟着上岸。


    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洛凌璐又是送水，又是抢救，末了还不忘了给人送上一条干净的毛毯将人包裹起来。


    只有洛凌瑜孤零零的站在旁边，冷得脸都有些泛白。


    “抱、抱歉，导演，我不太……”


    “洛凌璐，我忽然有点好奇，”洛凌瑜忽然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洛凌璐开口，“你明明会游泳，高中那会儿八百米自由泳你全校第一，你现在在这儿装什么不会水呢？”


    这话一出，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都安静下来，盯着洛凌璐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洛凌璐将那句“不太会水”咽了回去，顿了一下才又换上了新的说辞。


    “姐、姐姐，我、我就是抽筋了，不是故意ng，让大家冷落你的，你别生气，我……”


    “那你好的还挺快的，”洛凌瑜完全不吃洛凌璐那套，径直看向了洛凌璐还露在外面的双腿，“前后不过两三分钟，你抽筋的腿这就好了，看样子你这身体比我还结实呢，那就说明……这些年你都是装病咯？”


    洛凌璐没想到洛凌瑜会这么说，一时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没法说。


    这个时候，不管她怎么说都是错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洛凌璐的双腿上，灼灼的目光烫得洛凌璐很不自在。


    她往后退了一步，蜷缩着身体，用毛毯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几个围着洛凌璐的工作人员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纷纷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