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舞会这天，乔南英遇到陈又安。


    陈又安见到她，撇下学校某个领导的敬酒，他嫌弃舞会上太吵闹，邀请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南城这边的项目完成之后，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在这里。”陈又安带她阳台上说话，“所以……”他停顿了片刻，注视着乔南英的眼睛。


    “嗯？陈总，您想说什么？”


    乔南英今日穿了件紫色无袖镂空礼裙，修身收腰的裙子贴合的恰到好处。


    陈又安目光落上去一瞬，眼睛亮了，“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想和你说。”


    乔南英心思敏感，直觉告诉她，陈又安接下来的话，会让整个气氛莫名的怪异。


    她刚才以为他让她出来，只是单纯的叙旧，这下恐怕不止。


    “南英，我其实……”


    “陈总。”


    她打断他的话。


    纪臣风方才和几个老教授碰杯，一转眼，在慢摇身姿的人群里看不见那一抹紫色。


    他询问了几个年轻的教师，她们都没注意。


    顾言举着一杯红酒过来，脸上喝的已经有些微醺，他指了指外面的阳台，说：“陈又安喊她过去的。”


    透明玻璃内半拉开的窗帘，纪臣风见陈又安眼睛始终落在乔南英身上，他急着过去，却被顾言拦了下来。


    “年轻人，别急躁。只是单方面的坦白局，构不成什么实际问题，怎么，纪教授这点自信都没有啊？”顾言饶有兴趣地说。


    纪臣风语气平缓道：“就怕是他死缠烂打。”


    顾言乐了，放下手中的酒杯，开纪臣风玩笑：“我相信南英丫头会很好的解决这种问题，倒是纪教授遇上这种事的时候，只会……”他低头瞄了一眼纪臣风先前崴伤的脚，“诶，你说，这脚崴一下，我就纳闷了，怎么就不能生活自理了呢？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崴脚之后，洗衣做饭都可以，其他的也不是不行，对吧？纪教授。”


    “……”


    他微愣：“我…”


    “诶呀，让我偷听个墙角，纪教授，你也和我一起呗？”


    顾言躲在窗帘后邀请他。


    纪臣风嘴上拒绝，但身体诚实的很。


    不用刻意上前，玻璃门开着，连风都在帮忙，把阳台上两人的对话清清楚楚送到耳朵里。


    “陈总，不管你是带着怎样的感情和我合作画稿，我都很感谢你。是陈总一开始的肯定，我才慢慢相信自己可以画出能售卖的作品。无关身份，无关一切客观因素，陈总，你欣赏我的同时，我也欣赏你。不过我的这份欣赏，是朋友之间的欣赏，不会参杂任何其他的情感。”


    乔南英诚恳地说。


    陈又安低头浅笑了下，看向远处霓虹之下的繁闹，“如果没有纪臣风…我应该是首选的那个吧？”


    偷听的顾言小声道：“这小子哪那么多假想？”


    纪臣风沉默不语，他突然也很期待乔南英会怎么说。


    如果那次吴相和手机没有忘记拿，他也没机会瞥见‘不确定的乔南英’；


    如果没有雨天的重逢，南城没有她，他还会不会……


    但很快，他摒弃了所有的如果。


    “陈总，现实生活不能用假设去求得一个永远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乔南英平静说，随后她缓缓道：“我和臣风不久之后会结婚。陈总，你也会遇上一个更好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陈又安向她伸手，乔南英大大方方握住。


    “两位老师，偷墙角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陈又安回头，顾言嘿嘿笑道：“那个，你们聊，我和你们郑老师去跳一支舞。”


    纪臣风走了过去，陈又安只说了一句“好好欣赏美景。”便出了阳台。


    “早就看见了？”纪臣风问。


    乔南英仰起笑脸，“嗯！看得很清晰，你和顾老师说的每一句，我也都听见了。”


    纪臣风牵着她的手，走到一个舞会上的人看不着的角落，摸了摸她的耳垂，凑过去低声道：“南英，我爱你。”


    乔南英垫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吻他。


    “我也是！”


    直到后来乔南英才知道，捐赠给乔成济的那笔钱是陈又安捐的。


    乔向文把卡给乔南英后，她交给陈文津，并画了一副油画当作谢礼。


    舞会结束时，乔南英去了趟洗手间，在那里又碰到赵琪。


    “祝福你们啊。”赵琪喊着净完手要出去的乔南英。


    “什么？”


    “再过多时间我就要辞职出国了，乔南英，虽然有时候你不说也让人不喜欢，但是，你比那些喜欢恭维的人优秀太多。老实说，我以前是嫉妒你。嫉妒你的天赋，嫉妒你被顾老师偏爱，也嫉妒纪教授会喜欢你。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你也不过是普通人，我也比你差不了多少。”


    其实，乔南英本来也不觉得她差，只是以为她是追求不成纪臣风才会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赵琪，那祝你出国一路顺风。”


    后来，赵琪和她当时口中在影院工作的哥结了婚，经常在朋友圈晒自己在国外的吃喝玩乐。


    乔南英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改变往往只有一瞬间的偏差，至于会偏成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好的，坏的，她都无所谓了。


    齐苗和吴相和结婚这天，虽然齐苗一直在吐槽选的婚纱越看越不好看，手捧花的颜色也怎么喜欢，但整个婚礼过程总算是顺顺利利的结束了。


    乔南英当天穿高跟鞋穿得也累，她躺在纪臣风身上刚闭眼眯了一会儿，就听他说，


    叶萍萍要回国一段时间，晚上七点的飞机。


    乔南英登时起身，“怎么现在才和我？”


    她慌忙的在屋里准备东西。


    纪臣风拉她入怀，笑着说：“别紧张，我妈住酒店，她不爱和我住一个屋。”


    叶萍萍一见到乔南英，给了她两个大金镯子。


    “没什么好礼物，儿媳妇，这个你先收着啊。”


    乔南英看了一眼纪臣风，他说：“我妈喜欢金子。”


    “那谢谢阿姨。”乔南英拿着两个沉甸甸的镯子说。


    “这两个不算什么，以后，还有更多呢。”


    乔南英不好意思一笑。


    两人陪着叶萍萍回了海城几天，去看纪臣风的外婆。


    顺便去看看乔向文。


    这一年，乔向文高考后成绩达到了凌川大学的分数线，也报了凌大。


    纪臣风和乔南英的婚礼选在了九月初。


    天气不燥，但那天有点微雨。


    好在酒席也在室内提前安排了，众人才不至于在微雨微风里看新娘子。


    米轲被乔南英邀请过来唱了几首欢快炸场的歌曲。


    众人才从面对微雨天气的淡淡失落中慢慢变得兴奋起来。


    那天陈又安出国没机会回来，给乔南英邮递了一份礼物。


    陈文津带着新交的女朋友过来，介绍给乔南英和纪臣风认识。


    纪臣风妈妈和外婆为乔南英挑选了许多带喜字的结婚物品。


    叶萍萍笑着说：“还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娶儿子’。”


    外婆乐观豁达，看了不少乔南英的画作后，也许在这一点上两人能找到共同话题，所以一点也不担心，让这次婚礼男方的娶变成了嫁，女方的嫁变成了娶。


    顾言作为主持人兼证婚人，无所谓谁娶谁嫁，他和郑婉还没婚礼开始就哭成了泪人，还是在齐苗和吴相和的劝说下才止住了眼泪。


    一上台主持，顾言一改学校上课严谨的风格，周恒、姚周、以及程开，还有张敖院长一致认为，他可以改行了。


    主持的风趣幽默，颇有天分。


    两年后，乔南英和纪臣风的儿子纪辞在凌大的草坪上玩耍，乔南英和纪臣风挨着坐在草坪上看人放风筝。


    南风拂面，吹起了乔南英的裙子一角。


    “臣风，看样子要下雨，我们回家吧？”她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


    此时不少学生和学校老师的家属和孩子也都起身。


    纪臣风抱起纪辞，“儿子，来，我们回家。”


    乔南英望着父子俩的背影，风将她手里的风筝吹得呼啦呼啦响，她低头细听了一瞬，而后小跑跟上去纪臣风的步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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