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被肉香味馋到的，可不止阎家六口。


    同住在前院的那几户人家不提，


    住在中院的那几家，也都透着窗户，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何雨柱自然不必多说。


    不管什么年代，饿着谁都饿不着厨子，


    轧钢厂食堂里的油水不多，但那是相对于全厂好几千人。


    身为一号食堂班长，又时不时地给领导们开小灶，伙食上就没有差过。


    一大爷易忠海的那两口子也还好，


    毕竟是七级钳工，每个月工资足足有八十四块五。


    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最多接济一下后院的聋老太太些许粮食。


    以前没闹饥荒时，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顿。


    现在闹饥荒，每周也能整上一顿。


    而最受不住肉香味诱惑的，非住在中院西厢房的贾张氏莫属。


    在闻到这股肉香味后，立马就坐不住了。


    透过窗户，寻找炖肉香味的来源。


    闻了好一会儿，才坐回座位上，言之凿凿道：


    “没错了，肯定是唐家炖的肉，”


    她嘴里碎碎念着。


    “我听阎老西说了，唐家那三小子退伍回来了，拎着一大块肥猪肉回的家。”


    “这唐家的人真不是玩意，买了那么多肉，也不晓得分点给邻居。”


    “不怕吃得太油、把肚子吃坏咯。”


    餐桌上还有四人。


    贾东旭，儿媳秦淮茹，棒梗跟小当。


    小当刚满一周岁，被抱在怀里小心喂着吃。


    听了贾张氏的牢骚话，贾东旭抿了抿嘴，没有接过话茬，


    只是觉得手里的窝窝头味同嚼蜡。


    棒梗则是口水直流，撂下筷子，朝着贾张氏撒娇。


    “奶奶，我也想吃肉。”


    贾张氏的脾气是很差，但对棒梗也是真的疼。


    听到大孙子的话，连忙安慰道：“那让你爸明天割几两肉回来，让你妈给你做。”


    贾东旭咽了口唾沫，微微颔首，


    “也好，咱家是有段时间没吃着肉了，明天拿票去鸽子市场割半斤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灾荒年间，猪肉可是稀缺货，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听到丈夫的话后，秦淮茹心中一喜。


    闻到肉香味后，她也是馋得厉害，


    不过她在贾家没什么发言权，哪有胆子提议买肉。


    听到贾东旭把买肉的事定下来，明天就有肉吃，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棒梗却是不依，嚷嚷道：“我要吃肉，我现在就要吃肉！”


    贾东旭眉头一皱，呵斥道：“不是说了吗？明天买肉做给你吃。”


    棒梗不依不饶，嚎啕大哭。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六岁，正是狗嫌人厌的年纪。


    恃宠而骄是常态，


    贾张氏搂过孙子安慰，瞪着儿子说道：“你凶什么！你儿子想吃肉怎么了？”


    贾东旭无语：“可现在这个点，我从哪儿给他弄肉吃？”


    棒梗还在旁边哭嚎，惹得小当跟着一起哭。


    贾张氏心疼道：“不行就去唐家要几块、小孩子馋得厉害，他们总不好意思不给吧？”


    贾东旭皱眉：“这样不太好吧。”


    不同于贾张氏的泼辣无礼，他还是要点脸的。


    “怎么不好？”


    贾张氏振振有词：“他家买了那么多肉，还把肉做得那么香，这不是故意勾人馋虫吗？分咱家棒梗吃几块怎么了？”


    话刚说完，便指点秦淮茹道：“你拿着碗，去唐家给棒梗要几块肉回来。”


    秦淮茹被婆婆点名，心里有些懵。


    “我……去？”


    说得好好的，怎么还扯到自己身上了？


    贾张氏理所应当道：“当然是你，难道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啊？”


    “可人家一家团聚，我现在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秦淮茹求救式地看向丈夫。


    贾东旭只当没看到，低头喝了一口稀粥。


    他也馋得厉害。


    总不能让他这个大老爷们登门讨肉吃吧？


    贾张氏横眉冷对：“怎么着，你是怎么当妈的？真不心疼你儿子？”


    秦淮茹犹豫了片刻，最后拗不过婆婆跟儿子的眼神，站起身来。


    “那我试试吧……”


    她心里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唐家。


    父子四人推杯换盏，喝得正欢，


    两瓶白酒都见了底。


    桌上的肉跟菜大部分也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当然，其他人吃的也不少。


    反正那三个小孩吃得是满嘴流油，吃饱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玩。


    年纪最小的唐楼，则是乖乖靠在唐母的怀里。


    唐父无疑是最高兴的。


    曾经最让他担心的三儿子，如今成了家里最有出息的人，怎么会不高兴？


    轧钢厂保卫科副科长，那可是实权部门的领导，


    说出去那是倍儿有面子。


    正讨论着部队里发生的趣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二嫂李云起身去开门，


    入眼就看到秦淮茹，手里拿着一只碗。


    “是贾家嫂子啊。”


    李云心中一动，身体横在房门中间，笑呵呵地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是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秦淮茹哪里看不出李云的防范之意。


    心里委屈，不过想到婆婆的叮嘱，棒梗哭着想吃肉的可怜相，硬着头皮道。


    “妹子，你家做的肉味太香了，把我家棒梗馋得不行，现在搁家里撒泼打滚……”


    “想着来跟您家打商量，能不能求借几块肉，给棒梗解解馋？”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哀求色。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配合漂亮的脸蛋，足以引得许多人心疼。


    屋里的人也都听到了秦淮茹的话，


    大嫂焦红站起身，解释道：“不好意思，贾家嫂子，您来晚了，咱家菜都吃得差不多了。”


    秦淮茹看向桌面上摆的菜盆。


    红烧肉炖土豆，盆里只剩下几块碎土豆，


    猪油渣炒白菜，也只余下几片白菜。


    至于那盆萝卜丝肉丸子汤、里面的丸子更是一个没剩。


    不过丸子汤的油水很足，上面还泛着油光。


    香味浓郁，扑鼻而来，


    秦淮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我听三大爷说，你们家割了好大一块肉，能不能匀点给我家？”


    唐母闻言皱眉，想要说些什么。


    唐父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先别开口。


    果然，听了秦淮茹的话，二嫂李云首先不干了。


    “秦家嫂子，那猪肉是我小叔子费了大代价买来的，怎么能匀给你们家？”


    “再者说，您家日子不是过得挺好么，明天自己个儿买去呗……”


    “匀两块”。


    说得好听，


    不等于是厚着脸皮讨要么？


    别说白给，就是花钱买也不乐意卖。


    谁不知道这年头的猪肉金贵，有钱有票也未必买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