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头疾

作品:《皇嫂

    常乐坊,南园


    姜窈带着林玉珠在宅子里东走走西看看,不知不觉见已是日落西山。


    这园子太大,姜窈和林玉珠逛了一个下午,到她想起来回宫时,已经过了宫门落锁的时辰。


    林玉珠一人到了生地方,心里也慌,不想让她走,“弥弥,你今晚就留在此处罢,天色这么晚了,宫门大约已经落锁了。”


    姜窈心中也是这么打算的,因而没有推辞。


    林玉珠得看顾姜誉,姜窈不想打搅他们,自己在另一处偏僻的院落住下。


    青泥烧了热水送来便合上门退出去了,姜窈沐浴后,寻来几张纸,默写佛经。


    她聪慧好学,七八岁时便颇具才名,当年也是长安贵女中的佼佼者。读了许多年的佛经,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只默写了两页,她头疼的旧疾就复发了。


    她头疾常常发作,前些日子按太医署新开的方子喝了药,已经好了许多,今日出门匆忙,忘记服药,这头疼的毛病就又找上门来。


    连着好几日不犯病,猛地一发作,竟让人有些受不住。


    她不忍心叫青泥担忧,往常每次头疾发作都是独自扛过去,有时实在疼极了就咬自己的手。


    就算是将青泥叫过来,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忧。


    战乱三年,生灵涂炭,人连活着都难,谁有功夫去操心旁人的事。


    痛苦的事,说给亲近的人,只会让他们担心,说给不亲近的人,也不过是让他们看笑话罢了。


    人活一世,终究是要孤身向前。


    她丧父丧母丧兄,疾病缠身,这一生实在是命途多舛,但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卧房里点着的那盏灯被钻进窗缝的夜风吹熄了,周遭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漫进来的那一线月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昏暗的卧房。


    一阵阵的钝痛像是重锤凿在她脑中,直将她搅得意识混沌,撑在桌上的手陡然滑了一下,碰翻了桌上那套碧玉雕琢的茶盏。


    两只茶盏骨碌碌滚了下去,砸在地上,玉碎声砰然响起,碧玉茶盏在黑暗中碎成了几瓣,露出了锋锐的边缘。


    跌倒的姜窈视野里一片黑暗,右膝不偏不倚,正扑在了碎片上。


    尖锐的边缘立时便割破了她白嫩的皮肤,扎进肉里。


    但膝盖上这点疼痛,远不及她的头疼。


    门蓦地被人推开。


    柔和如水的月光泻进来,将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在地上。


    姜窈喘息着,缓缓抬起头。


    她唇瓣翕动,可钻心的疼痛死死勒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弄成这样?”


    姜窈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裴涉用火折子将灯点上,鎏金的烛台渐次亮起。


    他将姜窈抱起来。


    “皇嫂今日没喝药吗?”


    姜窈脸颊失了血色,眼前一片黑暗,如坠深渊。


    他又重复了一遍。


    姜窈仍是听不清,双眼溢满了泪水,迷惑地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忘,忘了。”


    微张的唇瓣尚未合上,就被他的双唇封缄。


    浓重的血腥气灌进她口中。


    他咬破了嘴,将血喂给她。


    温热的血划过她的喉咙,她多年未沾荤腥,极为抗拒这样的血腥气,两只细白的胳膊挣扎起来,却又被他禁锢住。


    “我……”


    她一面惧怕,一面又愧疚,明明是自己走投无路,求到他跟前,现在又想反悔。


    被圈禁在狭小的空间内,肌肤相贴,她极为少见地燥热不安。


    恐惧和愧疚交织,甚至还掺杂着几分悖逆伦常的羞耻。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有人逼迫她,她必然会拼命抵抗,但只要别人退一步,她就会不知所措,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而裴涉正是深谙她的脾性,不动声色地将她引入了圈套。


    剧烈的头疼渐渐退去,她低低喘着,嘴唇微肿,红艳欲滴,身上出了层薄汗,胸口的大片雪白肌肤晕染上了珠光一般。


    她这才明白,他的血还有这种功效,难怪京城权贵私底下喜欢豢养胡族奴隶取血。


    前几日的汤药效果好,怕也是因为加了他的血。


    “皇嫂嫌我的血脏?”裴涉单手抱着她,手臂托在她腿根处,右手指腹在她染血的唇瓣上轻轻一拂,将血迹擦去。


    胡人贪婪凶狠,为中原人所不喜,起兵造反的杨无轨便是个胡人。中原上至皇族下至百姓,无不恨透了胡人,仿佛胡人生来就是肮脏罪恶的。


    “不,不是的,二郎误会了。”


    众生平等,她从不会嫌弃别人,只是她曾入过佛门,虽未皈依,可毕竟茹素多年,从未破戒。


    今日沾了血腥,就是破戒了。


    她又惊又愧,自己喝了人家的血,却还日日提防着他,这般行径,绝非君子所应为。


    于是那素来疏离的神色就淡了下去,


    裴涉趁着皇嫂愣神的功夫,将人抱起,稳稳当当放在了床上。


    待皇嫂回过神,他已将她纤巧的足踝牢牢我在了手中,正要撩开她的寝裙。


    姜窈刚沐浴过,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裙,身上还沾着水气,那寝裙贴在身上,将窈窕的身段勾勒出来,柳腰纤细,不盈一握。


    这倒给了他机会,让他极为轻巧地便将那层柔软的布料掀开,像剥开荔枝壳一样,让那双光洁的腿露出了半截。


    姜窈想要制止他,转念间又觉得心中有愧,这一犹豫,裙摆就被他撩至膝上,鞋袜也被他脱下。


    湿热的唇舌扫过她膝盖上的渗着血的伤口,并不疼,却牵动起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惊呼出声,右腿微微颤抖,脖颈微微往后仰了仰。


    裴涉并未停下,半跪在地上,俯下身子,舌尖在皇嫂的膝盖上舔舐,将伤处流淌出的血尽数吞了下去。


    人血皆是一般腥涩,但皇嫂的血和她温软的身子一样,透着一股香甜。


    他本性贪婪,自然不会满足于这般浮于表面的品尝,唇舌自她的膝骨往上,右手紧紧束缚住她的左腿,另一只手将覆在皇嫂腿上的寝裙往上撩去。


    姜窈出自本能地抗拒。


    不行的。


    不能再往上了。


    转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讲道理,与人家谈好了条件,做了买卖,自己却想反悔。


    她一向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是再为难也要做到。


    于是只好咬着唇,两只手撑在榻上,仰着后颈,望着天青色的帐顶,盼着快些熬过去。


    裴涉是个极为聪明的恶人,进进退退,虚虚实实,拿捏人心,最擅长不过。


    他怎会察觉不出皇嫂的畏惧和疏离。


    无非就是同他不亲近罢了,若换做是皇兄这般对她,她也会如此冷漠,连看也不看一眼吗。


    以皇嫂淡漠的性子,除了极亲近的人,对谁都带着几分疏离,仿佛总能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其实皇嫂的细腿就握在他手中,只要他轻轻往身下一扯,他那弱不禁风的皇嫂哪里有分毫的抵抗之力。


    就算是将她腰间的带子扯开,剥下那层蝉翼般的寝裙,她也只会咬着唇瓣,抓着锦被,双眼蓄着泪望向他。


    可他贪念甚重,皇嫂落在他手中,必然是跑不了了,他却不知足,还想撞开她眼眸中结着的那层冰,让她那双杏眼染上尘间的欲念情爱。


    姜窈柔弱的身子和骨子里的那点疏离,最能挑起强烈的征服欲。


    她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惯会把握时机,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让她从万人朝拜的皇后变成了孤苦伶仃的孀妇。


    再等上一些时日也无妨。


    过不了多久,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嫂就会被俗念裹挟纠缠,毫无保留地依附于他,被翻涌的情潮拍打得连喘息的机会也无,乖乖地用那双柔若无骨的藕臂攀附上他的肩颈。


    眼前白玉似的双腿,也只不过是春水一滴,化解不了连年累岁的干渴。


    他手上力道松了许多,姜窈立刻将腿抽了出来,屈膝坐在床上,双臂紧紧环着膝头。


    她没说一句话,但这姿势里的惧怕和防御不言而喻。


    裴涉站起身再看向她时,她更是下意识地往床角退缩。


    杏眼通红,鬓发微乱,几缕碎搭在额前,本来没哭,却被眼角那颗泪痣衬得像是哭了一般。


    她也不知为何,只要那比她高出许多的身影一压下来,她心尖就止不住地打颤。


    “皇嫂歇着罢,淮安王入京,我要去赴宴了。”


    姜窈一听见“淮安王”这三个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


    淮安王裴桓是宗室旁支,论辈分也得叫她一声侄媳,比她大了十几岁,行军打仗上略有些天分,颇受成宁帝器重。


    但他这个人喜好美色,王府里各色美人数不胜数,有买来的,也有抢来的。


    两年前,他入宫时,见姜窈貌美,便出言冒犯。


    好在那时成宁帝和她大哥皆在世,裴桓不敢动她,不过是过过嘴瘾。


    姜窈也从未将此事告知成宁帝。


    即便成宁帝知晓,也未必肯因为她的一面之词惩治裴桓。


    成宁帝感念她兄长功劳,召她入宫为后,优待姜家人,她自然心存感激。但深宫里头,没有盛宠不衰的女人,进来时都是如花似玉,鲜艳明媚,到头来都是死气沉沉,面目可憎。


    后宫如此,前朝亦是如此,荣华富贵还是家破人亡,全在天子一句话。


    成宁帝再平庸无能,也是大齐的皇帝,君威难测,她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从不敢仰仗着皇后的身份做出逾矩之事,凡事三思后行,能忍则忍。


    “皇嫂怕他?”裴涉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姜窈摇头。


    和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都不会提及此事,对于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小叔子,她就更难以启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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