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阵机械卡壳的异响。


    “又失败了！”


    昏暗的房间里，疲惫又虚弱的声音在室内回荡，连那嘶哑的语气中都充斥着无奈。


    似乎是没了力气，接着便是沉默，无声，粘稠的空气也跟着压抑起来。


    但并未过多久，只听见男人鼓起劲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又重重的将浊气吐出，


    “继续！”


    再次出声时仿佛已变了个人一般，坚定的语调中不带一丝波澜起伏，之前的疲惫也似乎随着浊气被统统清扫出身体，最后只余下那如机械一般的刚强仍在坚守。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捣鼓声断断续续，并不算嘈杂的零件碰撞敲击声在小房间内回荡，宛如一支没有灵魂的机械队伍在敲击着交响乐，并嘎达嘎达地随之起舞，一刻都不停下……


    咔嚓！


    房门忽然开了一条缝隙，刺眼的白光顺着门缝就如强盗一般硬生生闯了进来，将那机械生成的交响乐都惊得骤然一停。


    手电光束接着又毫不客气地朝房里晃了晃，在精准定位到工作台前的目标后，一道厚重的声音便从门口处传来，


    “莫慌，给你带的晚饭，放门口了。”


    说完，门并未立刻关上，门外模糊的人影迟疑了片刻，而紧跟着，黑色的影子被光束拉长，一只裹着深蓝色衣袖的粗糙手掌探入房门。


    接着，一袋还冒着热气的盒饭被稳稳放在地上，门口的人影这时不忘叮嘱道：


    “记得吃，别又给放凉了。”


    屋内，那个名叫莫慌的男人后背笔挺，坐在冰冷的手工焊接铁椅上，似乎是因为保持这个姿势的时间太久，转身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最后，哪怕扭动着脖子，他也只堪堪转过来半个侧脸，脸上露出一抹他自以为的笑容，


    “谢了，老张，不过下次记得先敲门。”


    在白色光束的渲染下，老张看到的是半边苍白又略显蜡色的病态面容，耳中听到的道谢声简直比公鸡嗓还要干枯沙哑。


    门外，老张愣是沉默了半天没说话，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没事吧？”


    莫慌一头雾水，他感觉自己精神状态还不错啊，能有什么事，便语气轻松地回道：“没事。”


    “没事就快点吃饭，吃完饭再睡一觉，别到时候猝死在我这了。”老张依旧站在门外，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急，更有些难听，“t，我就偷偷赚你这几块租钱，可别想让我还倒贴给你送终的钱！”


    “嗯，不会的。等下就吃，刚发现点小问题，很快，等我拆完就吃饭。”莫慌并未将老张的吐槽放在心上，而是不急不缓地回过头，手肘再次撑在台面，布满血丝的眼珠全神贯注，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一个金属盒子。


    “哦，对了，明天别找我带饭，我有事请假！”


    “好，知道了。”


    啪嗒！


    房门被毫不犹豫地关上，就是那外面的喋喋不休声，哪怕隔着门都能听到。


    “知道了，知道了，你知道个屁，现在都晚上9点了，我看你这小兔崽子真是……”


    声音渐行渐远，昏暗的小房间里重新恢复宁静，叮叮叮的零件掉落声又再次演奏起了交响曲。


    也就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莫慌身体反应迟缓，但双手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十根灵动的手指头像是与身体并不共用一个大脑，飞快的舞动中，操控着那不明用途的金属盒在空中不停来回翻转。


    叮叮当当，只见盒子内的零件争先恐后，天女散花般飞快地从金属盒中逃出，一个接着一个。


    只是出乎意料的，待飞撒的零件落到台面上时，竟一点也不杂乱，像是已经被提前计算好了每一块的位置，摆放的整整齐齐。


    不一会儿，台面上便多出一块用零件排列出的规则方阵，而金属盒内部已经被拆空了。


    但现在可还没到停下的时候，问题点还没找出来呢！


    莫慌稍有些费劲地弯下腰，从工作台底下提上个老旧的工具箱，打开盖，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型仪器。


    然后，测试开始！


    只见，莫慌动作娴熟双手一刻不停，摆弄着各种小元件在测试仪器上来回切换，每完成一件便在嘴里默默念叨着：


    “一个，两个，三个……”


    咕咕！


    不知哪儿传来的异常声响。


    正在给元件做测试的莫慌满脑雾水，声源明明很近，但又听不出具体是哪。


    他不自觉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跟着茫然起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不过，在经过几秒短暂的回忆后，莫慌仍未想起忘记了啥，而那之前听到的咕咕叫声也正好消失了。


    “是幻听了吧！”莫慌自言自语，晃了晃似乎已经不太清醒的脑袋，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时间不容轻易浪费，莫慌很快就将“幻听”抛之脑后，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检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