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

作品:《香烟和草莓

    得知江


    江绥下车走后, 周流时。


    烟被抽光了。


    。


    他坐在车里,璃上,斑驳了一身。


    旁边的马路上车如流水, 商场门口的街上穿着青蛙玩偶服的商贩转了两圈, 抓着一大束小猪氢气球的老太太却一直站在原地, 年轻的情侣们有说有笑, 落单的人们则步履很快。


    这么鲜活的一切, 周流光却感到模糊。


    目之所及, 万事万物都让他迷了眼睛。


    这件事太炸裂,他很久都没缓过来。


    最开始是当头一击,他信都不敢信, 可等他从江绥的眼神中确信了这一件事之后,他顿时为夏薰还是单身而感到狂喜, 真正冷静下来之后,他又陷入很复杂的感受中。


    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气得牙根痒痒。


    夏薰可真是好样的。


    一口一个“我是江绥的女朋友”来戳他心窝子,实际上把他骗的团团转。


    可他更气自己偏偏就吃她这一套。


    甚至于她越骗他, 他越是迷恋她。


    他反反复复的爱上不同时期的她。


    从前的夏薰很好, 但不可否认还是现在的夏薰更有魅力。


    白月光变成了红玫瑰,你摘下一片花瓣, 以为看到了真实的她,可剥开下一片花瓣之后却发现她还有不同的一面。


    一个女人美丽, 神秘,还狠心。


    三点加起来,就足以对付所有的男人, 包括他。


    事已至此,他已经知道全部真相,那么就不可能再陪她玩了。


    他要和她在一起, 他等不及了。


    于是他点开微信,找到好友列表里的黄芷宁,让她配合他演一出戏。


    夏薰不知道,她的电话是他让助理从公司里调出来给黄芷宁的。更不知道,黄芷宁给她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当她毫不迟疑说出不爱他的时候,他心都要碎了。


    他以为她不会来了。


    但黄芷宁坚定的说,她一定会来。


    好在最后黄芷宁是对的。


    她还是来了。


    钓鱼执法,愿者上钩。


    “所以你想怎么样?”


    摊牌之后,夏薰这么问周流光。


    周流光想了想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哪怕你和他是真的我也不可能放手。”


    夏薰冷笑了一下,态度轻蔑。


    周流光并不在意,自顾自说下去:“为了你我可以背叛我的朋友,也可以放弃我的朋友,因为他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不可能再和他成为朋友了你懂吗?要么让他迁就我,主动放弃你,不然我没办法不和他争。”


    这应该是告白吧。


    夏薰第一次听到这么卑劣的告白,一点美化和修饰都没有,大喇喇的展示着这爱里的贪婪和无耻。


    我让你看到我爱里的痴,知晓我爱里的狂;让你明白我的爱是毁灭的,可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好一个,我的别有用心,你的痴心绝对。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炙热,她越是没有办法面对。


    “少废话。”她不耐烦的看着他,“你澡也洗了,牙也刷了,不就是准备睡我呢吗?”


    她把爱扯到性上。


    周流光定定看着她,眼眸渐沉:“你想说什么?”


    她冷笑一声,推开他,走进他的卧室,边走边说:“上次见面你还对我说,以后我想打想骂,你都乖乖的,绝不反抗,今天就变成游戏由你主导了?”


    周流光转过身,看着她进了屋,自己的脚步却没动。


    她边走边弯腰把靴子脱掉,随意踢到一边,转身看他没跟上来,她轻蔑笑了笑,走到桌子前,撑着手坐了上去。


    歪着头,甜甜对他笑:“你不是想睡我吗?还不进来?”


    周流光的心刺疼。


    她太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最能激怒他了。


    居然把他的感情贬低成这样。


    他脸色越来越差,阴沉的如暴雨天前的天空。


    她与他对视几秒,想到什么,抬了抬腿,伸手褪下了裙子里面的那薄薄一层。


    却没有完全褪掉,脚上挂着那内裤的一角,端坐着,白色的流苏裙边还荡在小腿上。


    她的暗示意味太强了。


    他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攒聚着风暴。


    他在忍。


    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如你所愿,和你睡一觉了……嘭!”


    话没说完,他随手抄起走廊处摆的一只琉璃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夏薰挑眼看过去,却没什么反应。


    他却在发泄后冷静了下来,顿了顿,他走向她。


    扫了一眼她脚上挂着的那半两布料,又瞥向她的眼睛,说:“我是想睡你,也无时不刻不为这件事做准备,但这种事和我对你的感情来说不值一提,你他妈不该在我对你掏心掏肺的时候这么贬低我!”


    夏薰无所谓的撩了撩头发:“有什么不一样。”


    她语气轻飘。


    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她看着他,问:“你喜欢哪一种?”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紧绷。


    “不说话?”她笑,“那按我的来吧,我喜欢特殊点的,比如……”


    她想了想,才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他越来越阴沉,感觉快要气炸了。


    她比刚才笑得更甜:“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只能回答‘是’,或者‘汪’……”


    “你不会觉得你激将我,我就会放你走吧?”他忽然开口。


    从她说玩个游戏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念头就像风一样钻进他的心里——她这么说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无非是激怒他。


    “……”夏薰看他一眼,表情没变。


    但是呼吸却滞了滞。


    这一瞬间的慌乱,很难捕捉,却没有逃过周流光的眼睛。


    他懊恼的握了握拳——又被她算计了。


    他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不喜欢勉强,我会等你愿意的时候。”


    夏薰反应很快,她很快就回答周流光的问题:“我没那么玩不起。”


    话虽如此,她却跳下了桌子:“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游戏不是由我主导,那我就不玩了。”


    说着,她要将刚才脱下的再提上去。


    他却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一怔,抬头。


    对上他情.欲翻滚的眼睛:“晚了。”


    话落,他忽然掐着她的腰把她提了起来,紧接着把她摔到床上。


    她想起身,他却先一步压了上来。


    “你没什么羞耻心,我没什么道德感,咱俩在一起刚刚好。”他的腿死死压着她的腿。


    夏薰挣了挣:“你放开。”


    他反问:“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她顿时语噎。


    他反手脱掉自己的衣服:“其实你心里也清楚,你今晚过来找我,意味着什么。”


    他把衣服扔掉一边:“如果你没法面对内心,那好,我们把爱和性分开,我爱了,你随意。”


    她看着他,心跳如战鼓不息。


    最后听到他说:“这次,就当你玩我。”


    他深深看她一眼。


    低头找准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夏薰睁着眼睛,屋外的光透进来,照在她的眼皮上面。


    她感受着他如狂风骤雨般的摧折。


    却与此同时,体会到他隐藏在暴烈之下绵绵细雨般的温柔。


    她终于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因为她看到了他肩膀上,被她咬过,却又变成了纹身的咬痕。


    她忽然觉得太累了。


    不愿意挣扎了。


    她拿话伤害他,看起来那么无所谓,胆子那么大,实际上只不过是反向证明她太在乎,太胆小而已。


    她想把他的爱贬低成单纯的欲望。


    只为掩盖她在他强烈的感情下已动摇的心。


    她觉得承认还爱他就是输给了他。


    可她不是现在才输的。


    当她在凌晨一点钟向他奔赴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当她放任他一次次亲吻她的时候,她也已经输了。


    可是他赢了吗?


    如果他赢了,他就不会说出那句心如死灰的“宝贝,我爱你,我成全你”;如果他赢了,他就不会把她的齿印镌刻在皮肉之上,如一个精神图腾。


    他不断亲吻她。


    她的手迟疑地、迟疑地攀上他的肩膀。


    却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皮肤。


    她几乎是瞬间想起来,这是他当年替她挡下的,被酒瓶刺伤的疤痕。


    忽然之间,她发觉自己还是多年前那个姑娘,当年令她胆怯的现在仍然令她胆怯,当年让她沉沦的如今也一样让她沉沦。


    她终于放任自己坠落在爱河里。


    肮脏黯败里我们相拥,吻过了就当是献了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