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

作品:《香烟和草莓

    夏薰被周出去, 还好有安全带挡着,她最后又被狠狠摔回座位。


    糊了满脸的头发往后拨了拨,看向他, “你要死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 没


    , 讲话气息也颤。


    , 头埋在胳膊之间, 久久没动。


    夏薰气结, 要开车门出去,推了两次都没推开,转身对他说:“你把门给我打开。”


    他这才抬起头。


    她看了眼他鼻梁上的那道红线般细长的道子, 才紧接着去看他的眼睛。


    他情绪很浓,问她:“你几个意思?”


    她反问:“你什么意思?”


    他自嘲般笑了笑:“你故意在我面前和江绥他妈打电话什么意思?你想提醒我什么?”


    夏薰比他笑得还要嘲弄:“你还知道江绥呢?我以为你每天在我眼前转悠早就不记得江绥这号人了呢。”


    她特别轻蔑看着他:“你还知道江绥是你朋友吗?”


    他不说话。


    车厢里静悄悄一片。


    她又问:“那你还知道我是江绥的女朋友吗?”


    “那又怎么样?”周流光问。


    夏薰愣了愣, 什么叫那又怎么样?


    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她稳了稳神:“周流光,朋友妻,不可欺。”


    “可是是我先认识你的。”他忽然大声。


    “先认识没有用。”她很快用话把他的话顶回去, “走到最后才有用。”


    周流光眉头紧了紧。


    舔了舔唇, 他拿起中控台上的烟,拿出一根, 咬在嘴上。


    她看着他的动作,缓缓问:“你别告诉我, 除了死去的曹辰,你谁都不在乎。也别告诉我,你唯一在乎的朋友, 恰恰就是背叛你的那个。”


    “说江绥就说江绥,你能不能别提曹辰?”他把嘴上的烟拿掉,语气和刚才比更差了。


    太熟悉, 所以最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刺痛对方。


    她提起了曹辰。


    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夏薰连连点头:“行,我不说他,就说江绥,你真的不在乎他的感受吗,你惦记他的女人,无不无耻。”


    周流光低头打火。


    打火机噌了几下,可能是油没了,他几次都没打上火。


    到最后他急了,骂了句脏话把打火机往车后座一扔,拿掉了嘴上的烟,放在手里捻碎,任由烟草沾了满手。


    他不想伤害兄弟,可他也不想放下她。


    甚至于她越是拒绝他,他就越是迷恋她,她越是对他用手段耍心机,他就越是放不下她。


    他这个人,不算好也不算坏,世俗的法则对他来说早就失去约束力,他更信自己发自内心的决心。


    所以其实,他既然敢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就已经把礼义廉耻都抛了。


    什么兄弟妻?只要还没结婚…哪怕真的结婚了,他没准都会想尽办法把她抢回来。


    可是她的下一句话,却深深的动摇了他的决心。


    她见他始终不正面回答关于江绥的问题,淡淡苦笑:“既然现在这么放不下,当初早干什么去了?”


    他看着她,无限爱怜。


    她却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嘴唇。


    他一僵,呼吸都被她夺去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无限温柔的描绘着他的嘴唇:“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我把这里借你用用,你的也借给我。”


    她停下动作,问:“那你这里现在还给我留着吗。”


    他抿了抿唇,被她摸过的地方,太麻,让他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深深看着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么看着她。


    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他的眼睛,告诉她,这里还是她的,只要她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可她却残忍的一笑:“可惜我的已经给江绥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为了让他听得更清楚,又重复一遍:“我说,我的初吻,早就给江绥了。”


    “……”


    周流光无法形容他听到这句话的感觉。


    原来真正的疼,刚开始是感觉不到的,要等过了几秒,那股最尖锐的疼痛钻上来,人才会发觉自己有多疼。


    他并不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男人,何况初吻这种只有小朋友才会计较的东西。


    他在乎的只是约定。


    在他心里,那年冬天他们说要把初吻留给彼此,是一个最纯洁最美好的约定。


    这其中饱含了他们两个人最青涩的悸动,最真挚的给予,最勇敢的奔赴。


    正是因为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与她都是破烂衣衫,满身是伤的模样,而偏偏这样的他们尚在青春最好年华,这个约定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我们会忘记许多美好的瞬间,但一定有一个瞬间是不可替代的。


    在他心里,这就是不可替代的。


    可她打破了它。


    就像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告诉他,错了一次,就生生世世都别想翻身。


    周流光又拿了根烟。


    咬在嘴上的时候,才发现打火机已经被他扔了。


    他自嘲笑笑,又把烟拿下来,而后向她淡淡一笑:“好,那我放手。”


    夏薰转过脸看他。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就像小时候那样:“宝贝,我爱你,我成全你。”


    他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人在心如死灰或者已经看淡了的时候,就会露出他这种笑。


    说完,他摁下了车门键。


    车锁腾地弹了出来。


    夏薰久久未动,而他却转过了脸。


    几秒后她终于回神,转身开门,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