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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现场一度十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萧珩才重新开口。


    他问道：“你说什么？”


    “嗯？”舒瑜不解，“什么？”


    “‘能见到我真是太好了’是什么意思。”萧珩问道。


    他的目光落在舒瑜的脸上，眉头却皱了起来。


    舒瑜没有回答，反而弯了一下眼睛。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被萧珩困在阴影之中，只稍微偏了一下脑袋，细碎的日光便照在了他的脸上，“因为别墅里面很无聊啊，都没有人可以说话。”


    舒瑜说：“所以见到你我很开心啊。”


    萧珩：“……”


    萧珩微不可见地扯了一下唇，像是觉得舒瑜说的话十分可笑。


    事实也正是如此。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紧，细碎的交谈声传进了陈沿的耳中。


    一时之间，就连陈沿也感觉到十分的疑惑。


    虽然他和舒瑜接触得很少，但他作为萧珩的助理，经常收到王妈给他传来的，关于舒瑜的消息。


    今天舒瑜又砸了什么东西，前天舒瑜又在别墅里发火骂萧珩什么的……


    反正没一天是安静的。


    但现在看来，怎么和王妈说的完全不符合呢？


    陈沿不解，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王妈撒谎。不过这念头刚一产生，又觉得自己十分的荒谬。


    王妈好端端的骗他这个干什么？


    陈沿摇了摇头，再一抬眼，发现此刻萧珩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萧珩依旧没有什么情绪，目光短暂地在舒瑜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他垂眼看向手中的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舒瑜，见萧珩不说话后，竟走到了窗边，将拉起的窗帘全部扯开了。


    日光倾泻进来，铺在舒瑜柔顺的黑色发丝上，映照出一圈光晕。


    这些光晕，也让萧珩能将舒瑜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与陈沿的汇报不一样。


    面前的舒瑜看上去十分的听话乖巧。


    他的皮肤白皙，眼角眉梢显得温和又无害，和平时听到的歇斯底里完全就是两回事。


    萧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看向了舒瑜琥珀色的瞳孔。


    舒瑜的眼睛十分的好看。


    澄澈柔和。


    目光对上萧珩时，先是短暂地一愣，随后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舒瑜笑着说：“萧先生，今天阳光真好。”


    萧珩：“。”


    萧珩沉默了几秒。


    打火机又重新被扔回了书桌上，但这次却少了之前的那种压迫感。


    “所以你是希望我给你自由？”萧珩扯了扯唇，“但如果我不同意呢？”


    啊。


    好直接啊。


    舒瑜的表情并未因为萧珩的拒绝而有所变化，反而眨了一下眼，好声好气地和萧珩打着商量，“那你要多来看我。”


    萧珩：“。”


    萧珩：“？”


    萧珩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下来，目光紧紧盯着舒瑜，像是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伪装的痕迹。


    但完全没有。


    舒瑜的神情一如既往，站在窗边没有动。


    倒是萧珩，似乎发现小少爷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萧珩快速地眯了一下眼。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被叩响。


    “进来。”萧珩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萧总。”进来的人是陈沿，“有您的电话，您看是否需要接一下……”


    “知道了。”萧珩随意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看舒瑜一眼，转而跟着陈沿走了出去。


    房门发出轻响，舒瑜随后收回了目光。


    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动作，落在了门外的萧珩眼中。


    隔着一扇门窗，萧珩沉默地看了许久，才对一旁的陈沿道：“和颜翊说，今天晚上我会到，还有，”


    萧珩顿了顿，“这段时间，有谁过来看过他吗。”


    “好像楚子洄来过一次。”陈沿回答，“因为舒少爷自.杀的事情，裴时十分担心，所以找到了楚子洄，希望他能看看舒少爷，和舒少爷聊聊天。”


    “楚子洄？”听到这个名字的萧珩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以前和舒瑜关系很好？”


    “算不上好。”陈沿调查过舒瑜，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但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萧珩：“这样。”


    安静了一会后，“待会你先送他回舒家。”


    “好，啊？！”听到萧珩的话，就连平时淡定的陈特助，都睁大了眼。


    有些不可置信，陈沿张了张嘴，又重复了一遍萧珩刚刚的话，“送舒少爷回舒家吗？”


    萧珩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单手插兜，撩了撩眼皮，最后隔着窗看了一眼舒瑜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独留下陈沿一脸懵逼地看着萧珩的背影，又看了看房间里面的舒瑜。


    -


    萧珩离开后不久，陈沿便推门进来了。


    听到声响的舒瑜快速扭头，见到是陈沿，眼中的光敛了敛。


    刚刚他看到了萧珩转身离开的身影，却不太明白萧珩为什么要走，于是便问道：“萧先生呢？”


    “萧总今天有事。”陈沿用着恰到好处的语气回答着舒瑜的话。


    有事？所以这么快就离开了？


    舒瑜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让陈沿愣住。


    还没有等他读懂这个眼神的含义，舒瑜又开口了，“所以他有事还匆匆赶回来看我一眼？”


    陈沿：“……”


    陈沿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想十分敷衍地用“嗯”回答舒瑜，但想了想，他还是闭嘴了。


    这种话，谁都不信吧？


    于是陈沿适时地转移话题，“萧总说让我先送您回去，您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


    舒瑜：“？”


    舒瑜：“啊？”


    舒瑜有些懵，伸手指了指自己，“送我回去？”


    陈沿：“是的。”


    舒瑜：“回哪里啊？”


    陈沿：“回您自己的家。”


    “为什么？”舒瑜不解。


    为什么……


    陈沿也想知道为什么，但他的老板并没有没有告诉他原因。


    思索了片刻，陈沿才继续开口，“您自.杀这件事，舒家已经知道了，今天早上舒先生还打电话问您的情况，我想，萧总可能是想让您回舒家报个平安。”


    至于以后还回不回来嘛……


    陈沿也不知道。


    不过不管以后还回不回来，能离开这里，舒少爷应该是开心的。


    毕竟当时送舒瑜来的人是陈沿。


    舒小少爷那咬牙切齿想杀人的目光，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哦。”舒瑜应了陈沿一声。


    他摸了一下口袋里面的手机，然后对陈沿说：“我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那最好不过了。


    陈沿下午还有事，既然舒瑜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他刚好可以现在就将他送回去。


    舒家自从破产之后，就拍卖了老宅，拿着手头剩余的钱，置办了一幢小别墅。


    虽比不上之前住的地方，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这幢别墅也是买在一个高档小区里面。


    陈沿本来是想送舒瑜到家门口，但临时却接了一通电话，脸色顿时都变了。


    “舒少爷。”陈沿转身看向舒瑜。


    一向沉稳的陈特助，这时候也显得有些着急，“我临时有点事，可不可以就在这里把您放下？”


    陈沿已经将舒瑜送到了小区门口，走进去就几步路，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陈沿那边的事情非常着急，必须马上赶过去。


    “没问题啊。”舒瑜非常好说话，爽快答应。


    陈沿松了一口气，下车替舒瑜打开了车门。


    想了想，陈沿还是向舒瑜解释了一句，“这不是萧总的意思……我现在是真的有急事需要去处理。”


    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送舒瑜回来时，陈沿透过后视镜去看舒瑜，舒少爷端正坐着一言不发的样子，竟然让陈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沿觉得，如果让舒少爷误会了……没准他会不开心？


    焯。


    他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陈沿忽然很想穿越过一分钟前，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闲得没事多那么一句嘴干什么。


    陈沿想挽救一下，“我，”


    “好，我明白的。” 舒瑜完全没有注意到陈沿丰富的内心戏。他下车之后抬眼看了看小区，正准备往里面走，脚步却忽然顿住。


    “陈助理，等一下。”舒瑜叫住了陈沿。


    “你有没有，”舒瑜看上去挺为难的。


    他捏着手机，犹犹豫豫了半分钟才问出口，“你有没有萧先生的电话号码？”


    -


    晚上八点，ROCK酒吧。


    萧珩懒懒地坐在卡座沙发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吧内的灯光昏暗，氛围灯胡乱摆弄，鬼哭狼嚎的歌声与DJ打碟声音混合在一起，无比吵闹。


    “怎么就干坐着？”不多时，一个人在萧珩的身边坐下了。


    他将手中点燃的烟摁熄在前面的矮桌上，顺手倒了一杯酒，给萧珩递过去，“觉得无聊？”


    萧珩撩了撩眼皮，将酒杯接过来，顺手将自己转了一晚上的手机扔在了面前的矮桌上，没什么情绪地说：“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颜翊笑了笑，“偶尔也要适当地放松一下。”


    萧珩嗤笑了一声。


    “不过你是真觉得无聊么？”颜翊这种享乐主义是无法理解萧珩。


    但今天是他的场子，萧珩这样坐在这里一言不发。


    ……倒是挺怵人的。


    颜翊思索了一会，忽然冒出了个注意，“对了，要不要喊两个……啧，瞧我这记性，”


    话锋一转，颜翊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你不是有小情儿了嘛。”


    “什么小情儿。”萧珩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颜翊。


    “就是舒家的那个啊。”颜翊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叫什么、舒瑜是吧？”


    “舒瑜？”萧珩哂笑。


    颜翊：“？”


    颜翊：“怎么？有情况啊？”


    灯光昏暗，颜翊看不清萧珩的神情，只能自己去猜，“但是我怎么听说你费了挺多手段才把人搞到手？”


    “没这回事。”萧珩否认。


    颜翊：“啊？”


    “没外面传得那么邪乎。”萧珩漫不经心地抽出了一根烟。


    “那你是没有兴趣？”颜翊紧接着说。


    但萧珩却没有理他。


    要说完全兴趣倒也不算。


    不过，


    萧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哼笑了一声。


    颜翊：“？”


    “还算不上。”萧珩懒洋洋地说。


    话音落下，被萧珩扔在矮桌上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


    一则短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萧先生您好，我是舒瑜。】


    萧珩眼皮跳了一下。


    【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家，请问您现在可以来找我，送我回去吗？】


    萧珩：“。”


    颜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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